昏暗的寝殿之中,那股寒意夹带着一柄漆黑的长剑直刺阿音的胸口,阿音几乎是完全靠本能侧身滚到了床脚,堪堪躲过了一剑。
青丝散落,女子回首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躲过的地方,已然多了一个窟窿。
窗前燃着淡淡的香,那是丝竹点的,是想让阿音睡得更好点。阿音刚睡醒,依旧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她的感知异于常人,这一剑恐怕刺进她胸口了,她才会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
“咳……咳咳……”阿音蜷在角落,刚才躲得急有点儿岔气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听见床前那个熟悉的声音道:“秦雪音,瞧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拿什么跟我姐姐斗。”
“殷……咳咳……”殷木奎!
阿音一手捂着嘴,抬眸看去,晕乎乎的半晌才看清站在床前的人影:“你怎么……咳咳……你怎么进来的。”
“我放了一把火,把人都引过去了。”殷木奎手中的黑礁微微一转剑锋,冲着阿音刺了过去。
阿音手边没有武器,随身的匕首在枕头底下,看着殷木奎的黑礁又刺了过来,一个俯身躲过,伸手就探到了枕头底下,可是她刚拿到匕首,便觉得胳膊一痛。殷木奎的剑在昏暗中划破了她的胳膊,阿音甚至来不及痛呼便被挑落了手中的匕首。
那把红宝的匕首在黑暗中落在了床下,“哐啷”一声,颇沉。
阿音捂着受伤的胳膊往后退了退,蹙眉看着一只腿跪在床上的黑衣男子,听见殷木奎冷声笑道:“听说你病了,瞧瞧这个样子,真贱。”
“你听谁说的……”阿音捂着伤口,可能是病着,并不觉得痛得厉害,只是她能感觉到殷木奎已然逼到近前了,她却依旧没有办法看清他的容貌。
不对,哪里不对……阿音心中一凉,即便她生病了也不会别人都杀到自己眼前了,还这样浑浑噩噩的提不起力气。
“药……咳咳!”阿音后背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去。
殷木奎手中的剑一转,挑破了身后的帐幔,手腕一转剑锋便抵到了阿音的喉间:“你才发现么,你的药被我加了一点好东西。”
“咳咳……”阿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觉到脖子上凉凉的,“既然有机会……咳……为何不干脆毒死我。”
“还不是怕你察觉了。”殷木奎得意的笑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不过,还是这样亲手折磨你,再杀了你更有趣。”
阿音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背,一片冰凉,还沾着雨水,他一定在外面冒雨蛰伏了很久。
殷木奎感觉到她微热的手心,心中一凛,阿音本来是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她没什么力气,没有推动,自己却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
见状,殷木奎不禁挑眉笑道:“秦雪音,你也有今天。”说着抬手便扇了阿音一巴掌,“你不是不可一世么,你起来呀,起来动手啊,看看你这样子……”说着一把揪住了阿音的衣襟,将她又提了起来,“看看你这贱样子,难怪那些男人一个个的趋之若鹜。”
“殷木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阿音无力的抓着他的手腕,“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咳……”
“死到临头还嘴硬。”殷木奎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即便是颜色昏暗,也依旧能看见阿音纤长的脖子以及那诱人的锁骨,忽而一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当即便用力将阿音扯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扔到了踏板上。
“唔……”阿音后背沉了一下,半晌才感觉到痛意蔓延,不禁蹙眉蜷起了身子。
殷木奎大步下了床,一手还提着剑,站在阿音跟前轻蔑的俯视着她:“贱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高贵。”说着便长剑一挑,划破了阿音胸前的衣服。
“小爷要将你折磨得不成人形,让你的将士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太后,不……”殷木奎缓缓蹲下,捡起了阿音掉落的匕首,俯身用刀尖轻轻的挑开了她肩头的衣衫,“是弃妇,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被云朝玉休了吧。”
阿音用力咬破了嘴唇,一股腥甜将自己逼迫得清醒了几分,忽而发力握住了抵在自己肩头的匕首,掌心的血顺着刀锋滴落,将她逼得越来越清醒。
“闭嘴,你不配提他。”阿音冷冷的看着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捂着胸口,忽而抬脚踹在了殷木奎的肚子上。
男子闷哼一声,猝不及防的单膝跪地,松了手里的匕首,一时恼怒的挥剑而去:“该死!”
阿音狼狈的躺在那里,用尽了力气想要躲开,却只是后退了一点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冲了进来,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掷出了手中的长剑,只听黑暗中“哐当”一声,两把剑都掉落在了阿音的脚边。
“什么人!”殷木奎被阿音踹得不轻,眼下十分恼怒,可是他刚回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觉得脸颊一沉,随即便是一股腥甜直冲喉间。
“咳……”殷木奎抬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个踉跄刚刚站稳就又被人一脚踹在了膝盖,猝不及防的就跪在了阿音跟前。
阿音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将手里沾着血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大腿……
“啊!”黑暗中一声惨叫。
阿音舔了舔唇瓣的血迹,然后猛地拔了匕首,鲜血沾湿了她的手,分不清那血学究竟是谁的。
“娘娘,没事吧。”杜柳匆匆的扯下床上的被子将阿音裹了起来,“臣来迟了。”
“还好……咳……”阿音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收在跟前,一手拢着被子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了。
“杜柳。”殷木奎跪在那里,腿上剧痛叫他一时站不起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杜柳看着阿音狼狈的样子,起身又是一脚,将殷木奎踢倒在地:“你以下犯上,简直找死。”
阿音平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怎么上山的。”
“……”
“是西山的小路。”杜柳又踹了殷木奎一脚,转身踢掉了他的剑,俯身将自己的佩剑捡了起来架在了殷木奎的脖子上。
“原来如此,是米尔。”阿音缓了一口气,看向杜柳,“方才他说放了一把火,是哪儿。”应该不是这里,不然外面一定乱糟糟的。
“是五公主的院子,他入夜之后就躲在那里。”杜柳道,“也不知道五公主碍不碍事。”
“云珂……”阿音眉心轻蹙,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缓缓起身道,“今晚你没能杀的了我,不知你姐姐能不能有我这样的运气。”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礼尚往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