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搬进茂林没两日,镇南王一家的棺椁便进城了。
时日天色晦暗,并不晴朗。阿音原本要亲自带人去迎的,可是慕远征好不容易想了法子解决私库的事情,约了来镇南侯府一道商议,阿音便只能堵了秦夙在茂林的书房,棺椁进城的事情只能拜托慕无尘和梁清一道去了。
想着,先将棺椁都接到侯府的祠堂去。
此刻,外面起了一阵阴风,阿音坐在书房里,看着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菩提树,若有所思。
这棵树在她住的东厢也能看的清楚,瞧着怎么也几十岁了。真不像秦夙那个心浮气躁的能种的树。后来才知道,是他爹种的。
“慕大公子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说吧。”秦夙坐在案前,一副不大耐烦的样子。
慕远征闻言,目光从阿音的侧脸移开,浅浅一笑:“关于侯府的私库,慕某有所耳闻,这事儿在朝会上吵了好几日了,总要解决。”
“我就知道,她到最后还是要你给她出谋划策。”秦夙说着,看了一眼阿音,“你就这点儿能耐。”
阿音回过神来看他,丝毫不见生气:“天下第一金也不是谁都能靠的,这也是我的本事,小叔叔是有意见么。”
“不知羞耻。”
“我又没说要嫁人,以后治理南疆,手下多是男子,靠的也多是男子,哪里不知羞耻了。”阿音说着,白了他一眼,“你不喜欢女子,还不许人靠近男子了?”
“你……”
“好了,今日来不是吵架的。”慕远征宠溺一笑,柔声道,“眼下老王爷一家进城了,免得明日吵得不可开交,还是先将私库的事儿商议好吧,毕竟这事儿思来想去的,还是要侯爷表态才是。”
阿音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庭院里的梧桐树上,没有说话。
“你待如何。”
“这两成私库原本就是王府的,王爷一家当年只是失踪,也未曾说灭门,所以这些年侯爷也未曾能取而代之,只是帮着代理,不是么。”
秦夙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朝廷一直用镇南王并未灭门为理由,不将镇南侯府的权柄扶正,害得他这些年举步维艰才走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让本侯拱手相让了?”
“也不能这么说,侯爷还回去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慕远征无奈的看了一眼阿音,“婴婴太小,还不熟悉南疆庶务,这税赋更是一头雾水,要是一下交给她,恐怕也是一团乱麻,祸害百姓。”
“……”阿音听他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这样说自己,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听见秦夙道:“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以我愚见,不若归还王府名下,但还是由侯爷掌管,只是签发用度还是要你们二人一道点头才行。”慕远征说着看了一眼阿音,“如此也算是两边得宜了。”
秦夙微微沉吟,看了阿音一瞬,听见女子道:“我同意,看小叔叔愿不愿意做这个人情了,毕竟……”说着看向了秦夙,对方似乎一怔,“说到底还是捏在你手里,我不过是说出去好听罢了。”
“听着还委屈你了。”
“可不是么。”阿音说完便看见慕远征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撇撇嘴,重新说道,“我是不会管银子,可这事儿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不然他们天天吵我受得了,小叔叔也受不了吧,忒烦了。”
“哼。”
慕远征见状,打圆场道:“此法大家都好,侯爷看是否……”他话音未落,便看见有人匆匆而来,一袭黑衣,是川北。
阿音看见川北,心头不由得一沉,下一刻便看见秦望那个大高个儿也跟着冒了出来,一脸不悦的拦住了川北。
阿音豁然道:“都不许动!你俩干什么呢?”
两人身形一顿,秦望连忙道:“为何不走大门。”
川北黑着脸,十分不悦,也不理睬他,只是看着阿音道:“不好了小姐,老王爷他们要被送去义庄了,二公子跟礼承司的人快要打起来了。”
“什么!”阿音一惊,脸色瞬间一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夙,“你什么意思!”
“阿音……”慕远征见状不妙,上前扶住她,“你先冷静。”
阿音却冷声道:“怎么冷静,你答应我的,可以先来侯府,等着明日朝会商议的,礼承司什么意思!”
秦夙也是沉着脸,不悦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他们听谁的,难不成你当我是傻子么!”
“……”
秦夙大步走来,看着秦望:“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秦望看着阿音如此生气,知道这事儿不好,“属下听侯爷的,一早就将祠堂收拾好了,并不知道礼承司的人去拦棺椁了。”
“都是骗子!”阿音猛然一拂袖子,想起当初秦夙为了不认她,挖她祖坟,便觉得一股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憋了这些日子的闷气,一下子就跟着爆发了。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阿音忽然就要扑过去,慕远征一惊,连忙抱住了她的腰身,小丫头被他拎了起来却还是拳打脚踢的要朝着秦夙去,“我哪里得罪你了,也不是我要当这个劳什子的王爷的,你处处针对我,我都不要你认我了,你还想怎样!”说着眼泪就不住的落了下来,梨花带雨。
“我父亲他们不远万里归途,就不能得一丝清静么……”
“我……”秦夙见她哭成那个样子,又难看又失礼,不由得深深蹙眉,“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么。”
“你欺负的还不够么!”阿音索性放声大哭,哭的一屋子的人心烦意乱。
慕远征心疼的难以附加,伸手将她护在怀中,轻轻的哄着,可是肩头还是湿了一大片。
“别哭了!”秦夙终于吼道,“随我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哪个不长眼的自作主张!”说完便一拂袖,气冲冲的走了。
阿音伏在慕远征的胸前,渐渐收声,听见男子柔声道:“别哭了,过去看看吧,无尘冲动,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就不好了。”
阿音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打就打了,这群人个个看我不顺眼,总要打一场才舒坦。”
“你呀……”慕远征直接用袖子给她拭泪,“哭的跟个孩子似得。”
“……”阿音默了默,终于是感觉到自己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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