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泽走了。
走得失魂落魄。
饭菜端上了桌,米兰一句话没说,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
米兰突然看向罗天:“喂,刚刚那个人不是你朋友吧?”
“当然不是我朋友!”罗天回答。
米兰一言不发。
“聪慧如你,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刚刚还真多亏了你,那老小子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你不愧是最伟大的女神。”罗天适时的捧了一手。
米兰顿时露出了笑容:“那是!我可是伟大的幸运女神!”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午餐。
钱家祠堂。
所有的钱家人都收到了钱家老爷子发的消息,不管是主家还是外家,不管正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即开车赶回钱家。
祠堂正中间坐着的是钱家老爷子钱九明,下面左侧坐着的分别是钱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右侧坐的则是一些钱家旁系。
钱泽和唐娥的位置都空着,接下来坐的是钱诚和他的妻子云心月。
云心月碰了碰丈夫钱诚的肩膀:“除了钱风那个混小子,大哥大嫂还有他们的闺女钱露都不在。”
“说不定又跑哪去假装捐很多钱做新闻了。”钱诚眼中露出鄙夷,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厉害的侄女,那可是经常出去做慈善的人物。钱露经常会找乡村小学或者孤寡老人多的村子,然后再花几万块找一堆媒体人,时不时的给自己搞一出做慈善的新闻。
“老二,你们两口子说什么呢?”钱泽回来了,从罗天身边走过,在自己老大的位置上坐下来。
“没什么,就是说露露这丫头又跑哪做慈善去了。”钱诚回答。
钱家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笑了。
钱泽有些尴尬地别过年。
钱露故意搞新闻的事情他也知道,原本他是很孤立的,毕竟钱家的家业不小把名声做好点儿也不算坏事。结果他后来发现钱露给一些媒体请人宣传的钱比真正做慈善的钱多上几十倍,那时候他才知道钱露做的事情即便是在钱家都已成为笑柄。
“够了!该到的人都到了!”老爷子钱九明忽然说话,整个祠堂除了他说话的声响之外再没有一点儿声音。
钱诚和夫人云心月对视一眼。
老爷子这是对钱泽那边有意见呀!
“你们应该都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聚集你们,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钱家出事了,出大事了!”钱老爷子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钱诚和云心月也收起了看戏的想法,老爷子这样说话,恐怕钱家将要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了。
“钱露和唐娥被警察逮走了,原因是他们涉嫌诽谤,说是害一个女大学生自杀未遂。”钱九明继续说。
大多数钱家人都露出恍然之色。
钱泽低着头,没有解释。
“可是,这不重要。”钱九明走到了钱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钱露和唐娥完全是自作自受,警察抓她们都是有证据的,所以钱九明今天真正要谈的不是这个。
钱九明看了一圈,缓缓地说:“广阳市有多少人都是欠我情的,这么多年你们也靠着我的人情捞得是盆满钵满。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最近这两天跟银行打交道,光明银行已经断绝了跟我们的来往,不止如此,其他曾经跟我们有来往的银行也谨慎了起来。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钱家要完了。”
钱家池塘静得可怕,钱九明的声音似乎一次次的在池塘里回响。
“你们到底得罪了谁?”钱九明突然问道。
钱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钱九明看向钱泽:“你说!”
钱泽不禁紧张起来。
原本他在钱家的身份就因为钱诚而受到了影响,现在又有因为妻女犯下大错,他担心自己在钱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有个叫罗天的年轻人,似乎是刘挺的幕后老板,我们可能错估了对方的实力。不过没关系了,我刚刚把一块价值三亿的地以两亿卖给他,他已经答应过去的恩怨都算了。”钱泽老实交代了。
钱九明失望地说:“太多了,你收太多了!你应该白送的!”
“爸?”钱泽心道亏一亿我就够心疼的了。
钱九明回到自己的位置,从桌上拿起一堆资料砸在了钱泽身上:“这个罗天是光明银行的S级贵宾,绕湖公园的五亿资金是他无偿捐献的,不算多的,光是今年半年他就无偿给各种慈善基金和学校捐了三十多亿。去年一年,华夏多了几十所以天罗为名的学校,这个叫罗天的,花钱跟倒水一样!你们找人谈事情之前,就不知道先找人查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吗?”
钱泽傻了。
这个罗天的背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早知道……就是个猪也不会蠢到去得罪罗天呀!
“好了,他这种身份的人既然说了恩怨已清就不会再为难,咱们再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对我们钱家改观。钱家如今的境遇跟他有关,想要解决也只能靠他。如果做不到……就准备分家吧!”钱九明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钱家所有人到现在才真正的慌了。
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认为有老爷子在可以解决。
正在众人焦灼之时,突然有个钱家的老仆人走到祠堂的门槛前停下喊道:“三爷回来了!”
钱诚脸上一喜。
其他人则是面色惨白。
这所谓的三爷,自然是老爷子的三儿子,只是这一位老早就跟老爷子闹翻离开了钱家。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分家的时候回来了,这不是回来抢家产的么?
就连云心月都看了一眼在场唯一在笑的钱诚,心里有些不舒坦:“看你那个蠢样子,这个时候回来又不全是好事。”
“他不是说永远不回来的吗?”钱泽冷嘲热讽地道。
钱老爷子看着祠堂外的方向,数年前和三儿子闹翻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他忽然发现,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这才几年,钱家已经走到彻底分家的一步。
“他……”钱老爷子感受着所有正在看向自己的目光,想要叫人通知老三进家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他曾经就在这个祠堂里当着祖宗神位说过,永远也不允许老三再回到钱家。
钱诚站起来,没有说什么,直接昂首挺胸走出祠堂。
云心月轻哼一声:“经常说话不带脑子,有时候做事又还是挺男人的。”
钱诚走出钱家,在钱家的大门外,他终于看到了多年未曾见过一面的三弟钱学海。
钱学海带着一顶帽子,右手抓着左手手腕,非常拘谨地站着。
“二哥!”看到出来的是钱诚,钱学海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这帽子不错!”钱诚一把抢了钱学海的帽子。
夺下帽子,钱诚忽然愣住了。
钱学海的头上一根发丝都没有,跟记忆中的三弟差了许多。
钱诚这时候才发现,钱学海的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眉宇之间的神态也表明了他的虚弱。
“怎么了?”钱诚声音里的喜悦一下子全消失了。
“癌症,晚期,医生说再进行一次手术成功的机会不到百分之一。”钱学海好似已经看穿了生死,他是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的。
钱诚说:“钱家遇到麻烦,准备分家了,他们都不想看到你。”
钱学海点头:“我知道。”
“我刚刚从祠堂出来的时候,他也没说不让你进去。”钱诚本想缓和下父亲和三弟的关系,结果看到三弟表情很不屑,只好声音一顿,看向外面路边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弟妹呢?”
“离了,早就离了。”
钱学海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钱诚面前。
钱诚不知所措,想要把弟弟扶起来,却发现钱学海挣扎着不愿意起来。
“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情。”
“一是处理我的财产。当年我离婚之后,在路上遇到一个奇怪的女孩儿。她拿着一瓶农药和一包老鼠药问我拿一个更毒,我当时随手指了指老鼠药,她就把手头的两块零钱给了我。”
“我当时身无分文就拿着这两块钱去买了张彩票,谁知道中了两千万。我用这两千建立了一家公司,现在公司市值两百亿,我怎么也找不到那位恩人,我的遗产只有留在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