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星恨恨地看着惜花的背影。
今天是她大意了,小瞧了惜花,没想到会被惜花将一军。再加上皇上护着顾太妃,她才会遭此一劫。
她错看了局势,才会一败涂地。
等到所有人散去,她正想挣扎而起,跟前却多了一只纤纤玉手,手的主人正是唐茵。
她眼眶一热。
整个养心殿都没人站出来,只有唐茵对她伸了手。
“刚才我没敢站出来帮你,你会不会怪我?”唐茵小心搀扶栖星,神色黯然。
栖星忙摇头:“当然不会。昭仪娘娘当然不能站出来为奴婢说话,否则只会被奴婢连累。”
唐茵把栖星带到燕喜堂,找来了药膏,见她被打得皮开肉绽,柔声道:“你这丫头事事都为别人着想,皇上怎么舍得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只怪皇上被顾太妃迷得失去了理智。如今只要是顾太妃的话,皇上都听。”栖星很失落。
她再怎么说也侍奉皇上多年,对皇上从无二心,现在皇上却为了一个顾太妃对她这个亲信下这样的毒手,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还以为,无论如何皇上都会顾及些他们的主仆情分。明明在顾太妃受宠以前,皇上性子十分谦和,从来不会苛待下人。
果真是近墨者黑!
“你以后别再犯傻,皇上心悦太妃娘娘,自然是太妃娘娘说什么,皇上便听什么。你以卵击石,这是不自量力。你还要知道,太妃娘娘贵为太妃,整个后宫只有她的位份最高,除非哪一天出现一个位份比太妃娘娘还要尊贵的女子,否则太妃娘娘在后宫不会有对手,更遑论说是你这个御前宫女?”唐茵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又拉到了重点。
栖星愣了片刻,双眼一亮:“若是昭仪娘娘当了皇后,岂不就比太妃娘娘的身份还要尊贵……”
“你切不可再说这话,这要是传出去,皇上会怎么看我?”唐茵轻声喝止。
“是,奴婢晓得了,这心里话奴婢只对昭仪娘娘说。在奴婢心里,昭仪娘娘无疑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栖星特意压低了声音。
她一定会意尽全力辅助婉昭仪登上后位,婉昭仪无论气质、容貌或才情都是这个后宫一等一的。
“你别想这些不可能的事,先养好身上的伤。往后切不可再和太妃娘娘顶嘴,她说什么,你应下便是,否则受罪的是自己。”唐茵又再叮嘱了一回。
栖星一一应下,愈发觉得唐茵是这个后宫最好的妃嫔,恨不能为她挖心掏肺。
惜花就站在离燕喜堂不远的地方,她亲眼看到唐茵把栖星带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栖星是唐茵的近侍。
翌日回到翊坤宫,她跟顾长安说了这件事。
“唐茵很懂得算计。栖星是周恪所有近侍当中最不喜哀家的一个,今日哀家做了坏人,她适时对栖星伸出手,栖星从今往后更要对她死心塌地。”顾长安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唐茵也就会整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她以为利用栖星就能对付哀家,若栖星有这样的本事,她早就翻了天。”
“娘娘也不可大意。栖星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做坏事的时候也方便,就怕损害皇上的利益。”浓月插话道。
“这点哀家却不担心。栖星伺候周恪多年,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做背叛周恪的事。再者,唐茵虽然精于算计,但她在意周恪,不大可能对周恪做不利的事,除非哪天她疯了。”顾长安见大家神情凝重,莞尔一笑:“目前一切都在控制当中,没必要担心。就连栖星想激怒惜花这件事都被你们识破了,你们应该相信自己的本事。”
栖星对上惜花讨不到便宜,唐茵对上她顾长安同样讨不到便宜。
目前唐茵不敢跟她正面扛,这说明唐茵心里明白不是她的对手,所有只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对付她。
即便如此,唐茵也没讨到便宜,栖星被杖责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宫外传来了消息。
“娘娘的猜测没错,顾太师当年曾经去买过火药。若无意外,发生坍塌的客栈并非倒于地动,而是因为顾太师埋放了火药。”弄影沉声道。
若不是娘娘觉得事情有蹊跷,执意查出老爷夫人之死的真相,也不会在这么多年后还能查出真相。
“有人证和物证吗?”顾长安问道。
“目前卖火药的老板在控制之下,那位老板说手里有证据。现在咱们的人正在把人带往长安城,届时娘娘可以亲自查问。”弄影难掩激动。
顾长安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这么多年了,她复仇终于有望了。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证人在来长安城的路上,突然被人在中途劫走。
她的人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证人已被顾文昊杀了。
这个消息传进顾长安的耳中时,她很失望:“不是让很多人护着那位证人吗?”
她千叮万嘱,结果却是在做无用功。
证人死了,她要怎么指证顾文昊这个杀人犯,为双亲报仇?
“对方人太多,而且非常有策略,采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咱们这边才会手忙脚乱。是奴婢不好,娘娘罚奴婢吧!”弄影跪倒在顾长安跟前。
顾长安眉头紧皱,“退下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浓月上前扶起弄影,小声道:“出去吧。”
证人死了,就算弄影再自责又有何用?这一切都是弄影在外面打点,没能办好这件事,弄影确实有责任。
但是,弄影也只是花钱命人办事,证人枉死,也只怪顾文昊老奸巨滑。
这天晚上,周恪来到翊坤宫,顾长安却回避了。
周恪把浓月叫到跟前:“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思念老爷和夫人,心情不好,才不愿意见人,请皇上体谅。”浓月避重就轻。
周恪看一眼寝室的方向,没说什么,掉头走了。
顾太妃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否则有事会跟他说,而不是一味避开他。
有时候他觉得离那个女人很近,有时候又觉得她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