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城里开店,陈温一刻都不得闲,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做了好几件衣服,没有标准的尺寸表,陈温就拿张阿兰和张阿君,更甚找了几位婶子试。
陈温差点埋进衣服里。
要是陈温的父母要是看到这么慰藉的画面,定会流下热泪,觉得他们的女儿长大了,终于可以继承家业了。
而张家村出了个绣娘的事,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有些人家衣服坏了,破了洞,都会来拜托陈温给他们缝的好看些,那样还能穿好几年。
陈温来者不拒,这样很快就和村子里婶子叔叔和同辈孩子混得很熟。
陈温也不收他们的钱,他们会不好意思地回点小礼,小零嘴,或者新的有趣的玩意儿。
冬天要到了,地下没有什么农活,最开心的就是小孩子了,可以准备准备,安安心心过个好年了。
更有甚者,还去城里学几个月的手艺,或者打打零工,赚一些微薄的钱,。
陈温家就被塞了两三个小孩,家长们美名其曰,让她们看看陈温缝制衣服,说,看着看着,万一她们就会了呢。
陈温对此表示无奈,特别是看着这几个流着鼻涕泡,咬着手指甲的小孩,她暂时不觉得他们会拿针。
而且万一一不小心吃掉了,那事情就大了,所以她们在的时候,陈温从不把针摆出来。
让她们看着自己做衣服,陈温也不太好意思。
于是,会很耐心地教她们画画,顺便也让自己歇息一下。
孩子太小,连笔都不稳,到处乱画,更有个孩子,居然画到她的布上了,那是一块刚刚缝制完的成布。
————
陈温是生气的,可一看那孩子天真无邪,懵懂的脸,她气就消了。
算了,就是几个小孩子,她再剪掉做一块就好了。
对于陈温这么喜欢小孩,李素娘实在是想不到,她偶尔有一天逗着小孩,看陈温拿一种耐心且温柔的神态,教其中一个孩子画鸭子,她笑着说:“我觉得你不去当夫子可惜了。”
当什么绣娘,当夫子最是合适不过。
陈温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她本业就是一个老师,她也喜欢小朋友。
可惜,这朝代,好像没有女夫子一说。
陈温教孩子画画的时候,张阿兰也会来凑凑热闹。
这期间,因为张阿兰感冒了,时不时地就要打了几个喷嚏,还一直流涕,被陈温嘲笑了之后勒令她少来。
别传染给孩子了。
陈温裹紧自己,顺便把最近的一个孩子也裹进自己暖和的衣服里,指着张阿兰笑道:“叫你多穿些吧,要什么风度。”
张阿兰搓了搓鼻涕,用非常严重的鼻音跟陈温说:“我穿的挺多的呀。”
这一次感冒,张阿兰整整两个星期才好,好的那一天,就凑到陈温面前,嘚嘚瑟瑟的。
时运不济,陈温嘲笑了张阿兰,自己也不得好,陈温病倒了。
就在立冬的前两天,陈温那天起床,就发现自己脑袋晕,喉咙不舒服,原以为是被张阿兰传染到了,要感冒了,陈温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喝水就行了。
结果,这天晚上,陈温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事后陈温都记得,那天晚上她的身体像是经历了冰红两重天似的,先是冷的要命,奶奶给她盖了好几层被子,她又热的很,自己把被子踢掉了。
多少年没生过病了?算来也有三四年了。她长大后很少让自己生病,因为孤身一人在外,没有人会照顾自己。
陈温迷迷糊糊的不好受,陷入半梦半醒间,发觉有人在时不时摸她的脸。
她不自觉地蹭了两下,然后把脸埋到奶奶的掌心里,然后,眼泪慢慢夺眶而出。
“妈妈……”
李素娘没听到陈温说什么,凑近些她又不说话了,只好一下一下摸她的脸,眼里全是心疼。
到了后半夜,陈温高烧不退,甚至说起了胡话,李素娘一触她的额头,就吓得缩回来了。
李素娘急坏了。
这样高烧不退,容易烧坏脑袋。
外面的夜色全暗,只剩自家有亮灯,李素娘在屋里留了盏灯,出去外面了。
张家村并没有大夫,倒是刘河村有一个老大夫。
李素娘摸黑走到刘河村,敲了许久的门,才把老大夫从睡梦中敲醒,一听她家孙女高烧不退,老大夫也赶紧跟着她走了。
这一场高烧,陈温烧了好几天,四邻都知道陈温生病了,时不时的就有人送一些吃的来,慰问慰问陈温。
跟张阿兰生病陈温嘲笑她不同,张阿兰来看她时,执起她的手,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呀,那样我们才能继续出去玩。”
不止张阿兰来,她还带着那几个小朋友来,孩子们每个脸上都充满担忧,稚嫩的说:“陈姐姐要快点好起来。”
有个嘴甜的,趴在陈温的手心里:“陈姐姐不生病的时候最最最最好看。”
把陈温哄的心里暖暖的:“好,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并没有很快,陈温这一病,就病了四天,体温起起伏伏的,早上消下去了,晚上就又起了。
最难受的是,这儿的药又苦,喝一碗药,苦的陈温嘴里一整天都是苦的。
陈温头疼欲裂,难受到没有胃口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已,会嚷着自己要吃头孢。
李素娘并不知头孢是什么,但是会一直在她身边照看她,哄着她,还会给她吃糖。
陈温笑着心想,这一场病,倒把她变成小孩子了。
陈温就在床上,生着病,度过了立冬,进入了冬天。
她即使躺在床上,都能知道外面有多冷。
这病坚持了好几天,终于远离了陈温,她在第五天的傍晚,她终于好了,精神气也恢复了,自己摸索着下床,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她能坐在屋檐下,呼一口冷气,叹息道:“冬天真是个容易生病的季节。”
李素娘则是从后面大力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用凶狠的语气道:“病才刚好,就敢跑到外面吹风,是嫌那药喝不够吗?”
陈温摸了摸被打疼的头,摇了摇头,委屈地撅起嘴:“屋里闷。”
但那药苦的要命,她可不要再喝了!
李素娘放缓语气,温柔道:“外面冷,快进去。”
陈温点了点头,跟着奶奶走进去了。
暗暗发誓,她再也再也不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