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苍语留在省内读书,高兴的不止桂韶尘一人,还有楚华。小闺蜜俩又能一起上学逛街顺便照顾对方大姨妈,乐得楚华大半夜放了两个窜天猴以示庆祝。能有一个对方几罩杯净身高小数点后两位都知道的姐妹,楚华很知足,丁苍语也是。
一个星期日,丁苍语难得把桂韶尘抛下,和楚华约出来逛街,俩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聚会了。
桂韶尘死乞百赖央求丁苍语,把他一起带上。楚华一句“女人家的事儿,男人少掺和”,硬生生把桂韶尘怼了回去。
自从丁苍语和桂韶尘在一起之后,楚华对他的敌意更大了。一起长大的闺蜜突然交了男朋友,放在谁心里也不痛快。
说好一起单身到底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你怎么就偷偷背叛了呢。
帝泰百货周年庆,丁苍语想买两件新衣服,上大学以后,怎么也要改变一下。楚华跟在她身边,对女孩子家家的芭比粉樱桃红提不起一点儿兴趣,反倒是抓起隔壁运动店里的黑灰色外套来回比划,看上去很中意。
丁苍语一把抓过外套放回了原位,她教育到:“你能不能换几件鲜艳的衣服,就这几件,走在路上别人管你叫大哥我都信。”
丁苍语顺手指了指眼前一摞乌漆麻黑中性外套,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堆抹布。
楚华张大了嘴假装吃惊状:“苍语,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丁苍语心虚的说:“有……有吗?”“你以前不喜欢鲜艳的东西,也不喜欢穿裙子。这该死的桂韶尘还真有能耐,让你变化这么大。”
“和他无关,是我自己想改变。”
“为什么?做自己做腻了?”
丁苍语摇了摇头,纠正她:“NONONO,是终于要做自己了。安安分分活了十九年,太没劲了。”
怕什么来什么,楚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想要轰轰烈烈的活着,放肆不可为。
“那你想怎样?像桂韶尘一样无法无天。”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想改变改变,到了大学以后打开社交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楚华放心了,不要做什么叛逆之举就好。
丁苍语和楚华逛了一下午,在路边吃了两口小吃准备各自回家。桂韶尘接到丁苍语的短信让他来接她。不到十分钟,他那张明媚的小脸就出现帝泰百货门口。
楚华对他仍有偏见,临走前特地警告他“臭小子,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们家苍语,我提着五米大刀把你大卸八块,尸首挂在三中大门口当街示众。”
桂韶尘诚恳的对她敬了个礼:“谨记于心,不敢造次。”
……
在丁苍语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悠然自得的暑假,每一个伴着夕阳的黄昏,她和桂韶尘手里捧着可乐漫无目穿梭在古山的大街小巷里,走累了就坐在台阶上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三十岁的女人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赶回家,车筐里装着刚买好的扁豆和山芋,一家人的晚饭都在等她来解决;四十岁的男人开着新买的宝马转弯时小心翼翼,生怕蹭破了新车,那是他攒了十几年的积蓄;五十岁的老人牵着两只柴犬慢慢悠悠的散步,看样子刚刚吃过了晚饭,人生到了知天命之年,性格都变得毫不在意了。
桂韶尘看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大人,他问:“我们三十岁时会是什么样?像林老师那样周末就给学生补课,还是像我爸那样为了生意天天不着家。”
“三十岁太远了,我连二十岁都想不到呢,反正别像我爸妈那样天天吵架就好。”
站在十九岁的门槛,三十岁是遥不可及的年纪,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没人会知道。
就像我们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却害怕遥想未来。
“我肯定不会和你吵架,就算你吃完饭不刷碗,孩子扔在一边不管,我也不会说你半句。”
桂韶尘想的很远,和丁苍语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想到天荒地老。这辈子,他只想和她组成一个家。天之南地之北,有她就好。
“我以为只有女孩喜欢幻想呢,你个大男生想那么多干嘛?”
“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我的青春只有你,我的人生也只有你。”
丁苍语感动得快要哭了,他的单纯傻气一往情深,都像他的真心一样难得。
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桂韶尘把可乐喝完,一只手垫着后脑勺躺在石阶上仰望着天空。夏天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他的胳膊已经晒成了好看的小麦色。他把可乐瓶举起来,透过瓶子看着天空说:“似水流年就是形容我们现在的样子吧。”丁苍语扭过头看了看他,他的嘴角长出了绒毛一样的胡子,正在从男孩转变为男人,她笑着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胡子,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说:“留不住的才叫似水流年,我倒希望一眼万年。”
桂韶尘一把把丁苍语揽在怀里,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并排看着泛起霞光的天空,这么美丽的夜晚,总是忍不住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
桂韶尘把丁苍语慢慢抱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两个人侧躺在台阶上互相注视着对方。也许是夏夜的微风吹得心痒痒,也许是十九岁的冲动撩得人无法自抑,桂韶尘的唇轻轻吻住了丁苍语。
丁苍语没有闪躲,她感受到来自桂韶尘身体的温度,暖暖的渐渐火热。
那种感觉太上瘾,丁苍语也沉醉其中,直到隔着单衣的身体被他迅速苏醒的某个地方顶得有些疼痛,她才推开桂韶尘。
丁苍语把身体转身侧到另一边,背对着桂韶尘,以免被她看到自己比霞光还要红的脸。
初吻的感觉,太过于美妙。
包括那次初吻在内,丁苍语人生中很多第一次都给了桂韶尘。
第一次去青年水库划船,周围不少人在浅水区游泳,桂韶尘一时兴起脱得只剩内裤就进了水里。他常年打球练得一身结实而匀称的身材,丁苍语和他还没发展到赤裸相见的程度,她避开视线不敢直视欢脱的桂韶尘,任凭他不停呼喊自己的名字。
她第一次离开古山,和桂韶尘坐了三小时汽车去附近的林场采草莓。林子太大,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周围都是低矮的黑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甚至看不见出路。丁苍语慌了,自己学了多年的地理知识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桂韶尘假装无所谓一边安慰她一边拉着她沿着一个方向向前走,实际上心里和丁苍语一样着急。两个人摸索了一个小时才走出林子,桂韶尘把眼泪汪汪的丁苍语搂在怀里,他咬着牙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他说话的样子认真而真挚,丁苍语被他打动从此做了太多不计后果的事。
她第一次为了他借钱、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与全世界对抗……
爱就爱了,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