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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流觞白情(1 / 1)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庾翼的船行得很慢,其余众船恐再遭此难,故而疾速而行,远远地把庾翼的船甩在了后面。明明翌日中午便可到达江州的,硬是给庾翼拖到了傍晚。

船刚抵江州便见岸上站着两个锦衣男子,长相颇好,俊逸非凡。见到萧晗,他们拱手齐声道:“主子。”

萧晗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庾翼淡淡地道:“多谢庾郎,告辞!”

庾翼笑着也未言语,温和的目光洒在萧晗身上,也没了原先的探究。萧晗也不知这人在想些什么。

入夜了,街上寂静得很,周遭一片漆黑只有月亮倾洒下来几许微光,稀稀疏疏地投在地上,好不斑驳。惟有路过那些红墙绿楼的秦楼楚馆时才会有欢笑嬉骂之声和红黄红黄的灯火。

玄镜、如轩驾着车,车轮在光洁的路面上压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玉蘅还是问出了她的疑惑:“怎不见流觞?”

玄镜叹了一声:“说是要盛重迎接主子。”

“可不是,闻主子将至,他可欢喜得很!”如轩转头戏谑地插了一句。

噗地一声,玉蘅掩嘴暧昧一笑。萧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适时地收住笑容,费力地装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转过眼神,萧晗淡淡地问:“事可查探好了?”

闻言,如轩一凛,严肃认真地回道:“自是只待主子了!”

车厢内萧晗并未再说什么话安排接下来的事,然三人皆是心中有数,动手只是这两日的事了。

车骤然停下,玄镜的声音响起:“主子,到了。”

下了马车便见一出雅致的庭院,萧晗特意安排三少年提早一月出桃源,不仅是然他们打探江州的一切,更多还是安排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一切,而找个居所只是最基本的。三少年自是知晓萧晗的性子,故而寻了个静而雅,清而浄的房子。

“流觞,主子来了!”进了门几人都未见着流桑,如轩觉得奇怪便唤了起来。

然庭院静悄悄的,并没有流觞回答的声音。

“莫不是出事了?”玉蘅向来谨慎,以为流觞这番踪影不见许是出了事。

“流觞虽好玩却也不是个没警觉的”,玄镜立即否定了玉蘅的话,“许是外出了吧!”

揉了揉眉心,萧晗口中已有了不悦的口气,流觞素来任性,自己先前也是由着他的性子并未多加管束,却不想因自己的放纵他竟这般不知轻重了。于是她冷冷道:“待他回来便叫他来见我。”

察觉到了萧晗的不悦,三人也严肃起来,答道:“是。”

“我之屋在何处?”

“主子,这边。”如轩躬身挥手一指。

“你们亦就寝吧!”萧晗甩下一句脚步便轻若淌水地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啪地一声,萧晗衣袖一挥不用伸手门便打开了,随即她的身影便湮没在屋内,门亦啪地一声掩上了。

三人呼了一口气,心中只替流觞担心,他年纪最小,众人皆待他为幼弟,然他确实也是任性了些,恐回来时主子要惩罚一番了。

叹气过后亦是无法,三人皆散去各自回屋了。

可见三少年为迎她还是极尽用心,只见屋内檀香袅袅,白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如舞女的腰一般翩然舞动。

火红的红烛正点缀上妖艳的火焰,那跳动着的红黄红黄的焰舌配之妩媚般流散的檀香,加以魅惑般拂动的纱帘仿佛有妖中狐的意味,欲以它的如火一般的美令人迷心惑志。

挑开层层白纱帘,萧晗往她之榻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觉得那妖媚的气息越来越浓重,直到挑开了最后一层白纱帘她看到了那一幕。

少年肌肤如雪,唇若点朱。玄红的衣裳半依半搭地挂在他身上,露出衣襟前大片大片的冬雪。见到萧晗,少年嫣然一笑,笑靥如花,精致美妙的容颜间无不在透露着魅惑。许是笑意的牵动,那衣裳竟滑落了,露出冬雪一般的肩,然少年却并无羞涩之意,更微微张开朱唇糯糯地唤道:“主子。”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如此魅惑的尤物在前都是要忍不住情动的,当然这情动无关情爱,只关乎肉体。

此时斜躺在萧晗床榻上的美少年不是流觞又是谁,三少年中惟叹流觞长相最为要好,容颜间亦最有妖精之韵。

萧晗闭上眼睛,手指攀上眉心缓缓地揉了起来,良久才睁开眼眸,冷冷的目光似乎要将流桑冻成寒冰:“出去!”她的声音冷而冽,狠而冰。

“主子。”流觞委屈地唤道,大大的眸子里似乎要渗出水来。

“出去!”萧晗冷冷的声音再次在宽大的屋内响起。

“主子,流觞欢喜主子,请令流觞奉之!”

“我说了,”萧晗骤然拔出剑,冷冷的眸子里蕴满了令人刺骨的寒意,“出去。”

被那冷得泛着白光的清霜剑指着,流觞忽然下了床,也不顾玄色的衣袍如何散乱,竟扑通一声跪在萧晗跟前,抱住她的腿,带着哭腔道:“主子,流觞欢喜主子四载了。主子若云端之仙,昔流觞惟敢敬之仰之,今流觞终敢白情了!”

清霜剑已经架上流觞的脖子了,流觞甚至都感觉到清霜剑的冷了。只听萧晗说:“出否,否则勿怪我无情!”

“主子”,流觞仰着头盯着萧晗,“主子就算杀了流觞,流觞也欢喜主子!”

萧晗手中的力道加了几分,流觞雪白的脖颈已经可以见到丝丝的鲜血渗出了:“你应知我性薄凉!”萧晗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沉怒。

“主子!”流觞眼巴巴地望着萧晗,弱弱地唤道。

啪地一声,门被撞开了,玄镜、如轩、玉蘅三人呆滞地望着这一幕。

衣衫半垮的流觞跪在地上抱着萧晗的腿,萧晗则眼带怒意面有杀气。

“将他拖出去!”望着闯进来的三人,萧晗冷冷地扫过他们一眼。

萧晗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轩霍然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主子,此,此何也?”

“将他拖出去!”

这冷意很是慑人,三人打了个激灵,最后还是玄镜叉手道:“是!”

随即上前拉着流桑,玄镜无奈地喊道:“流觞,走吧!”

观流觞的神情,三人已经知道此为何事了。

玄镜的手刚触碰流觞的臂膀便被无情地甩掉了,“主子当真无所动容吗,流觞之情天地可鉴!”

虽然已知道流觞此番色诱之因,然待流觞真表明心迹之时,玄镜三人还是大惊一番。萧晗在他们心中向来是神人一般的,可谓只敢远观不可亵玩,未曾想这流觞真是动了情。

“流觞,勿要任性”玄镜再次去拉他,“勿要惹怒了主子!”

“惹怒”,流觞圆目一瞪,冷笑着说,“主子已怒矣,我何惧哉!我欢喜主子无违天地,我何惧哉!”

“因何不动手?”萧晗的声音又提高了些,冰冷中带着沉怒。

“是,是。”如轩亦连忙过来同玄镜一同拉着流觞。

“放开!”流觞奋力一挣,美丽的容颜有些狰狞。别看他瘦瘦弱弱的,力道确却是出奇的大。

“流觞,勿要如此,主子不是你我近得的!”如轩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哄着流觞。

“放开!”流觞手臂狠狠一甩,彻底甩开了玄镜、如轩二人,而他自己也因为力道的反噬而瘫软在地上。

他仰着头,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盈盈打转,声音也没有方才挣扎时的歇斯底里,倒显得有些伤痛:“主子,流觞不是稚童了,流觞欢喜主子,流觞希望能伴主子一生!”

萧晗就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他素来任性,自己从前只觉他是孩童心性故而未加束缚,不曾想却令他如此不知所谓!

“然,你非稚童”,萧晗冷冷的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十五了,既懂得了男欢女爱,不如明日我便为你娶几房妻妾,我既管不了你便令你妻妾管你!”

“玄镜、如轩,明日便为他操办此事!”

“主子,主子”,流觞哭喊着爬着再次抱着萧晗的腿,也不管身上玄色的袍子如何的散乱如何地不堪,“主子,别,别丢下流觞。流觞不要别的女人,只要主子,除了主子,流觞谁都不要。”

目光一凛,萧晗喝道:“将他带走,明日便着手此事!”

“主子!”玄镜劝道,“此事不可啊!”

流觞还在哭泣着,泪水盈盈的双眼悲伤地盯着萧晗,眼底中满怀渴望,渴望萧晗收回成命,希望可与萧晗白首终生。

“将他带出”,如利剑一般的眼光扫过三人,萧晗喝道,“我的话不曾听见吗?”

冷冽的声音令几人打了一个激灵,如轩连忙反应过来,于是又上前拉住流桑,道:“流觞,走吧!”

流觞如同疯子一般狠狠地挣扎,挣扎掉了如轩的束缚,也将自己原本如流瀑般顺滑的青丝挣扎得如荒草般,美丽的面庞上布满了泪痕,小小的鼻头似揉蹭了般红红的。忽然他一阵大笑:“主子,流觞本是小倌,流觞原是腌臜的,流觞很脏,配不上主子,流觞只会脏了主子。”

他又继续道:“如流觞般下贱之人怎配欢喜主子呢,流觞错了本不该有此念想!”说话的时候她全然止住了哭泣,只定定地望着萧晗,带着嘲讽地平静地将这话说出。

他弓起背曲起双腿,双手抱肩,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膝间:“主子也勿要为流觞娶妻了,流觞是小倌是不洁的,只会污了人家大好女儿!”

“流觞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定是可以的!”他将这话说得何其笃定啊,可那悲戚的语气却完全出卖了他心底的脆弱。

与此同时,听闻了流觞这番话,玄镜、如轩皆将头垂得低低的,是啊,他们都曾是小倌,四年前他们曾都是腌臜的小倌,那些任由男人女人蹂躏的小倌。主子教了他们一切,教会他们骄傲,令他们改头换面,令他们如贵公子一般尊贵地活在世上。然他们再怎么改变却始终改变不了他们曾经腌臜不洁的事实,他们曾是小倌,世人不耻的小倌。

而玉蘅呢,虽不是如流觞这般,可她亦曾是官奴之身,下贱得很!

揉了揉眉头,萧晗的声音出奇地柔软的下来,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你们先出去吧!”她这话是对玄镜、如轩、玉蘅三人说的。

“是!”

三人将头垂得低低地退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掩好,显然一副脆弱得唯诺的样子。

流觞将头埋在膝间小声地抽泣着,安静的房间中那呜咽格外清晰。

一阵轻轻的叹息,忽然流觞感觉身子一暖,接着他的头便靠在了柔软的衣衫上了。

萧晗轻轻地拥着流觞,小心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冰冷的声音似乎带了几许柔和。“流觞”,萧晗唤道,“你可知我乃是真薄凉,我母亲故去时我尚不曾掉一滴泪水。我这一生亲情尚难存,何况乎男欢女爱!”

“主子”,流觞咬着嘴唇,“不会的,主子!”

“罢了,且不说这些。”萧晗叹息:“你言腌臜,你可知你们若腌臜,我当年便不会收下你们!”

流觞渐渐止住了呜咽,静静地听着萧晗的讲诉,她说:“你们只知我一直长在桃源,却不知我亦非桃源之人。你可知往昔的我?”

流觞抬头,不解地看着萧晗,红黄红黄的焰舌摇曳着,他那肿肿眼皮下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泪水。

萧晗瞥了流觞一眼,继而无神地望着摇曳的烛火平静无波地道:“我本是弃儿,我本是贵门血脉,然却被父家不耻,父家耻我连姓都不愿给我。我母亲故去,我病了,便被扔进了乱葬岗!”

流觞望着她失神的面孔,心疼担心地唤道:“主子!”原来,他们这个神人一般的主子亦是有不堪的过往,原来他们这位主子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你们尚可说我薄凉叹我无情”,萧晗垂下眼眸看着流觞的眼睛,道,“然你们何苦妄自菲薄,如今的你们如何比朱门公子差得了!”

“你们这般又将我置于何地,四载,我原以为可令你们转头换面,却原来是我高估自己了。你们尚且这般,我又如何完成师父之托!”

萧晗不再说话了,良久,流觞才愧疚地弱弱地唤道:“主子,流觞知错了。”

双手托着流觞的脸,萧晗说道:“你之任性也要收敛了,外面不比桃源!”

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主子素来冷如寒冰何时这番柔和了,观主子神色定是因方才他的那番话受了震惊。望着萧晗那双清亮的眸子,流觞不想再令主子担忧便点头如捣蒜般地应道:“主子,流觞知晓了,流觞不会了!”

萧晗点了点头,继而又道:“此等妄自菲薄亦且不可再有了,你们从不曾腌臜,亦无人敢言你们腌臜!”

流觞沉重地点了点头,愧疚的神色刻满了承诺。

抚了抚流觞乱糟糟的发丝,萧晗道:“好了,去休息吧!”

“好。”流觞答道,然后又慢慢从地上起身,认真地将那玄色的袍子裹紧,朝门边走去。

手刚刚触摸房门,流觞忽然回头翩然一笑:“主子,流觞依旧欢喜主子,只是此后流觞会将此欢喜放在心里。不管主子如何,这欢喜只是流觞自己的!”

说罢,便拉开门出去了,只留萧晗独自在房中失神。罢了,他欢喜便好!

门一响,玄镜三人回过头来望着流觞,见他亦不再是之前那份神色,三人心下便有疑问,然还未等他们开口问,便听见流觞说:“主子非无情,我等亦非腌臜,尚不可自轻自贱!”

言罢,流觞便抽身离去亦未再有多余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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