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寒水宫。
寒水宫是一个教派,不是宫殿,可如今却有一座真正的水晶宫殿矗立在凤凰山的山巅。殿门左右是象征着长寿的龙头龟和仙鹤,门前坐着一个小姑娘,双手托着两腮,似是在思忖些什么。
她好像是个哑巴,因为不管方略问什么,她都只会摇头。
方略和公孙叔亭失望了,他们试过,不论是敲还是打,寒水宫的大门都纹丝不动。方略索性也只好在水晶阶梯上坐了下来,那小姑娘突然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咧开嘴大笑,可是并没有声音,方略叹了口气,原来她真的是个哑巴!
她不但是个哑巴,好像还是一个疯子!她忽然紧紧地拽住方略的手,拉着他就往山崖边跑,公孙叔亭见势生疑,也跟着奔去。
壁立千仞,险如华山。那个小姑娘忽然又松开了方略的手,然后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像石头一样掉了下去,这一情势转变极快,方略本想伸手去抓,可毕竟还是慢了一步,正在他惊惑交集之时,忽觉耳旁风急,反手一抓,竟是块土黄色的小山石。公孙叔亭忙探头往崖下望去,只见云海之间,隐隐约约站着个黄衣少女,正是方才的那个哑姑娘。
原来距崖边三丈处凸出了一块尖石,尖石隐于云海间,若不仔细寻觅,根本瞧不清其形状。但公孙叔亭自幼学医,七岁便以“银针神童”之号享誉江湖,洞察精微,可见一斑。只见那少女横指了指崖壁,又双手画了个框状,公孙叔亭当即会意,转头向方略道:“小略,依那姑娘的意思,寒水宫的另一个入口就在这下面,你在这儿等着,我先下去瞧瞧。”
“御风凌”是公孙世家的独门轻功,纵是十丈之高,也能上下自如。云海间的确匿有一扇石门,公孙叔亭望着那少女,问道:“姑娘可知这门要如何才能打开?”那少女眼珠子滴溜一转,却连一点要告知他的意思都没有。
公孙叔亭上前一步,认真地说道:“姑娘嗓音可比出谷黄莺,既然姑娘已引我们到此处,不妨还是实言相告才好!”那少女忽然又是拍掌又是“呵呵”直笑,“公孙先生果然不同凡响,看来我的哑巴还是演得不像!我叫水冰。”
公孙叔亭道:“姑娘是水傅岩的?”
水冰蔑道:“我是金陵水家的六小姐,公孙先生见多识广,不会连金陵水家都没有听过吧?”
公孙叔亭道:“金陵水家的两位少爷是中原七十二酒楼的大掌柜,三位小姐也都嫁给了皇亲国戚,金陵水家富可敌国,可姑娘不在家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到这里来又是什么意思?”
水冰眼中一亮,脱口道:“我到这儿来,当然是在等方帮主了!”
公孙叔亭疑道:“姑娘知道我们要来?”
水冰笑道:“是啊,我原本还担心方帮主没脑子,不能跟我好好地做交易,现在领略到公孙先生的智慧,自然就放心许多了!”
公孙叔亭道:“什么交易?”
“不成!公孙大哥不要上她的当!”方略的轻身功夫不如公孙叔亭,只能用“壁虎功”顺着崖壁棱角处爬下。只听水冰“格格”娇笑,“哎呀,方帮主何时变得这般小心了,难道我这个小女子还会害你不成?”
方略靠在公孙叔亭右侧,指着水冰,朗声道:“公孙大哥,她就是杀死王千波之人,我被众人冤枉,自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水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取金丝蚕衣,是要给家父贺寿之用,可我还没到金陵,就被司徒穹给抢去了,要不是我还有两分机敏,早已死在了他的‘大慈大悲掌’之下,我一路追踪,又在那片草丛中隐匿了两天,才发现原来寒水宫的秘密入口原来在这儿。方帮主若是觉得我的话不可靠,就自己在这儿待上两天,看那些小虫子会不会把你的皮肉咬破?”方略见她鹅黄衣衫上的确有些脏破之处,露出的皓玉手腕上也有几点猩红,顿时心下生怜,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你说的都是真话?”水冰楚楚道:“都怪我技不如人,那水傅岩才会派人抢了我的金丝蚕衣,又来嫁祸于你!”说着,眼中泪花闪闪,几欲滚落。方略见水冰此状,当下怒气全消,怜惜之意更胜当初。
公孙叔亭道:“姑娘是要我们帮你夺回金丝蚕衣?”
水冰道:“二位若肯帮我,小女子必然感激不尽!”
公孙叔亭道:“姑娘绝顶聪明,计谋机智都在我二人之上,相必姑娘已经有了打算。”
水冰笑道:“咱们现在若是进去,以我的功夫,定然要葬身此处,金丝蚕衣固然重要,但我的命也不比金丝蚕衣便宜,所以,以我的意思,咱们人多的时候再来!”
公孙叔亭道:“那万一他们沆瀣一气,姑娘的命不是就更不易保住了?”
水冰机灵灵地笑道:“这个嘛,仙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