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略的心冻结了,他认为他并没有对不起孟菲胭,但孟菲胭为什么就不能继续为他辩驳下去呢?她已经走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了。
“难道我真的是非死不可?”他这话问的是自己,问的是天,可那白衣男子却回答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招惹女人,很不幸,你偏偏招惹上了一个你一辈子都招惹不起的女人!”
他没有招惹孟菲胭,可如今却要因为她而死,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呢?虽然在这短短几天中他已经经历了非常的不幸,但他还不想就此死了,一口真气提起,一掌已打在了白衣男子的胸口之上。
这一掌本来完全可以避开的,可是他显然小瞧了方略,结果自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起先只觉得心脏如十五只吊桶打水,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痛叫一声,立时倒在地上。
方略转过身去,另一个白衣男子的横笛已斜到胸前,他的眼神亦幻亦真,亦正亦邪,但最多的,还是吃惊!
“我不想死,你放过我吧!”方略的声音很真诚,带着乞求和无奈,随风在空中飘舞。
那白衣男子道:“你能一掌打死岳悲,自然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打死我!”他的声音仿佛是掉进了千年冰窖里,方略只觉周身寒毛战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方略道:“我这掌要不了他的命,我不想跟任何人为敌,希望你也不要为难于我。”
那白衣男子当然不敢相信方略的话,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我为不为难你都不要紧,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接下去的话方略已经听不见了,但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机会再说下去,他的嘴里涌出了鲜血,他的整张脸都已扭曲得不成样子,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透露出的坚定和酷冷一如往昔。
能让天地间骤然无声的人,是一个穿得艳如桃花的小老头儿,但他的脸却比白衣男子的声音还冷,不仅冷,他的语气更臭,“你既然叫‘冰心无言’,说话就不该是你做的事!”
汗水涔涔而落,白衣男子几欲倒下!
“凤栖梧的名声响得惊人,想不到他的两个徒弟尽然如此脓包!你们的那个主子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还敢在江湖上耀武耀威,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天下之大笑!哼!回去转告你们的主子,夏云峰上有个倒头崖,他如果还有点儿羞耻之心,那崖底下的厉鬼倒也不嫌弃他!”一根红绳自他袖底飞出,挽住了方略的腰,他右手握紧绳子,横背起身材大他两倍的方略,“呼”的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此情此景,正是:
丛边青萍夜云沧,陌畔轩辕水无伤。
寒日江心一舟系,桂魄飘芜空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