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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轻颦盥洗完毕,正欲用早膳,忽听窗外有人在廊下追打嬉戏。轻颦不由放下了碗筷,转脸望向窗外。
芷青会意,忙走至门口,掀起帘子,见秀兰正追着小满子满院子里跑。芷青不由沉下脸,斥责道:“你们当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还是如此不懂规矩!这大清早的,竟肆意追闹起来了。扰了娘娘的清静。”
秀兰闻言,赶忙碎步跑至门前,向芷青施礼请罪道:“奴婢知罪。奴婢追打小满子,只因他口无遮拦。他对奴婢……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不堪入耳?”芷青闻言,气道:“小满子!你怎么这样没有分寸!秀兰是姑娘家,哪些话说着合适、哪些话说着不合适,你总该掂量掂量。”
小满子听闻芷青训斥,亦赶忙跪到她面前,道:“姑姑请容奴才解释。”他委屈道:“方才,小岳子告诉奴才说,昨夜他路过御花园时,见一位小太监在草科子里小解。后来,那小太监又去了山石后面,鬼鬼祟祟起来。小岳子一时好奇,便悄悄儿走近那山石瞧了瞧。您猜怎么着?”
“怎么?”芷青盯着他问道。
小满子含着笑意,道:“小岳子瞧见那山石后,竟还躲着一个女子。他们两个人正沉浸在**之中,乐得忘乎所以。小岳子把这件事说给奴才听,奴才觉的有趣儿,便告诉了秀兰。不想,她一听,竟追着奴才打了起来。”
芷青闻言不由一惊,道:“竟有这种事!”她思索片刻,待缓过神色,又气道:“该打!这种事,也是青天白日里胡乱说的?连小岳子一起,你们两个都该受罚。”
轻颦在屋里听见了他们的话,便让伊秋将他们,连带着小岳子一道,都喊了进来。
众宫人在轻颦面前并排站好,垂手侍立。小岳子又向轻颦备陈了昨夜之事。
轻颦端坐在黄花梨四仙桌前,问道:“小岳子,你可看清了,昨日那两个人是哪个宫里的?”
小岳子躬身回道:“回娘娘,奴才看得真切,那两个人都是长寿宫里的。男的是吕美人身旁最得脸的梁公公,女的是万昭仪生前的近身宫女抚琴。”
伊秋闻言,伶俐插嘴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花园里,行那对食之事!”
芷青亦淡淡叹道:“他们当真是胆大妄为!趁着主子顾不过来,竟做出这种事来!”
小岳子又道:“娘娘,恕奴才多句嘴。依奴才看,他们二人不像对食,倒像……”他迟疑起来,偷偷抬眼看着轻颦,不敢再往下说。
“倒像什么?”伊秋伶俐问道。
小岳子道:“倒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在行男女欢爱之事一般。”
他的话一说出口,屋子里的众女子皆羞得面红耳赤起来。
芷青亦觉尴尬不已,看着小岳子和小满子,慌忙训斥道:“在娘娘跟前儿说话,也这样没有分寸。你们师父是如何管教你们的?平日里,莫非他净由着你们这般信口胡诹不成!你一个太监家的,知道什么夫妻之事,倒敢在青天白日里浑说!”
小岳子自知失言,赶忙跪地求饶。
轻颦垂眼看着他,叮嘱道:“若当真如你所言,那位梁公公倒颇有几分可疑。”
轻颦又思忖片刻,吩咐道:“小满子,你嘱咐那几个人,盯紧长寿宫。尤其要留神那个姓梁的公公。”
小满子闻言,连声答应。
轻颦遂遣散了他们,拿起碗筷用起早膳来。
经过半个月的秘密监视与仔细打探,小满子竟发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奇闻——原来长寿宫的梁公公并非太监!
那梁公公原是吕美人的同乡,吕美人未进宫时,曾与他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吕美人进宫后,他便变卖了房产,悄悄尾随着她净身进了宫。未成想,他色胆包天,竟在净身时悄悄递了银子。故而,他的身子并未被净彻底,依旧算是个男人。
他蒙混进了宫,又上下打点了一番,才被拨到了吕美人身旁伺候。起初,吕美人也不敢与他怎样,只私心想着,身旁多个可信之人,总是好的。可时日久了,吕美人到底年轻,又不得恩宠,长夜漫漫,她也便不愿再受那孤单之苦了。
如此,梁公公便得了势,与吕美人暗通款曲,成了她身旁最得脸的“太监”,常来为她解闷儿。
他们二人如此暗中苟合也便罢了。谁料,那梁公公**熏心,竟在私下里,又勾搭上了万昭仪身旁的宫女抚琴。夜深人静之时,他便常与抚琴在御花园里幽会。
听闻如此,轻颦着实吃了一惊。她心中暗自思忖:“未成想,吕美人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惊叹之余,轻颦灵机一动,便吩咐宫人们悄悄做了几个极精致的香囊。待香囊做好后,轻颦便吩咐伊秋,让她亲自将那几个香囊送到了长寿宫,交到了宫女抚琴的手上。
伊秋依言去了长寿宫,对抚琴道:“我们娘娘说,万昭仪生前,曾夸赞过她的香囊。如今,我们娘娘的手艺稍稍精进了些许,便亲手做了几个香囊,让我拿来送给万昭仪。可惜万昭仪已不在了,还得劳烦姑娘烧给她。”
抚琴见那些香囊精美,不由赞不绝口。
伊秋望着抚琴,含笑从托盘里拣了一个最精美的,递给她。道:“尤其是这枚如意香囊。它可是用金线绣制的花纹,可花了我们娘娘不少的心思呢。若烧了,着实怪可惜的。不如你留下。”
抚琴刚欲推辞,伊秋又道:“我听闻,民间传说,若将如意香囊送给所爱之人,两人必能白首偕老。姑娘还年轻,总有出宫的时候。待姑娘出宫后,找个心仪之人,将这个香囊送他,岂不是和和美美。且像香囊这样的小事,你我不说,没人会追究。”
抚琴闻言,果然信以为真,便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果然不出轻颦所料,抚琴寻了个机会,便悄悄将那枚如意香囊送给了那个姓梁的“太监”。
那“太监”见香囊做工精美,香气撩人,自然爱不释手。只是他们不知,那枚香囊里是掺了些迷情花草的。梁公公本就是好色之徒,如今又得此香囊,便更加难以自持了。
随后的时日,轻颦又让人设法牵制住了抚琴,不让她与那梁公公碰面。
无奈,那姓梁的淫贼便只好缠住吕美人不放。
吕美人生性放荡,怎能禁得住那淫贼的撩拨?她便以先时看顾万昭仪所累为由,称病避不见客,与那淫贼暗中放肆起来,尽享**之欢。
轻颦见时机成熟,便在乾清宫伴驾时,向朱棣进言道:“臣妾听闻,长寿宫的吕美人甚是有情有义。先前,她不分昼夜的看顾万昭仪,如今万昭仪虽去了,她自己倒也累病了。”
轻颦赞道:“且不论万昭仪是否如传言一般该死,如今毕竟已是死无对证了。单说吕美人对故友的情谊,皇上便该亲自去探望探望她才是。”
朱棣闻言,思虑片刻,深以为轻颦所言在理。便由轻颦陪同着,悄悄来至长寿宫。朱棣不准人声张、通报,只一心要给吕美人一个惊喜。
谁料,朱棣、轻颦一行人悄悄闯进吕美人寝宫时,竟迎面撞上了她正与那“梁公公”颠鸾倒凤之景。
那二人衣不蔽体,见了朱棣,自然大惊失措。便只胡乱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只顾慌忙跪地、抖衣而颤起来。
朱棣登时火冒三丈,气的险些背过气儿去。他治了吕美人“行为不检点,与宦官私通”之罪。将他们二人五马分尸,诛了九族。
即便如此,朱棣亦是难解心头之气!羞怒交加,使得他一病数日。
轻颦是有意要让朱棣看见那不堪一幕的。她深知朱棣的强势与霸道,便要狠狠打他的脸。相比想要治吕美人的罪,轻颦似乎更想看到朱棣动怒、蒙羞。
朱棣缠绵在病榻上,轻颦在一旁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是怨?是恨?是可怜还是痛快?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便要与朱棣这样永无休止的相互纠缠、折磨下去了……
这日掌灯时分,轻颦觉得身子不大爽快,胸口也憋闷的紧。便将高玉传来,为她诊脉。
轻颦坐在黄花梨雕桂花靠背椅上,高玉跪在她跟前,为她躬身搭了脉。却诊不出哪里不妥。便只开了些益气养血的方子,让轻颦慢慢调养着。
偶见芷青进来剪灯芯,高玉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几根燃着的红烛。只见,那些烛身上的桂花图案凹凸有致、栩栩如生。高玉不由叹道:“娘娘当真是宠冠六宫!”
轻颦蹙眉望着他。听闻他如此说,不由捂着胸口,问道:“为何无端说起这个?”
高玉转头望向那几根红烛,含笑道:“微臣见那烛身上,所雕的桂花异常精美,不由感叹内务府的心思。想来,是娘娘得皇上宠爱,他们才肯花这样的心思。难为他们也能寻到如此手巧之人。”
轻颦闻言,便有意无意的拿眼瞟了瞟那几根红烛。微微喝了一口茶,道:“我宫里的烛火,素来都是由咸阳宫供应的。一别多年,你倒不认得凌雪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