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和薛婳陪兄妹俩体验了一顿食堂餐,将生活用品都给两人置办齐全,这才不太放心地回去了。
路上,薛母还在念叨:“现在天儿虽然已经暖和了,但早晚还是有些凉,也不知道珺儿和曜儿记不记得早晚加衣裳,晚上可别踢被子才好……”
“娘,曜儿和珺儿都是大孩子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您要是不放心的话,随时可以去看他们。也可以让他们改成走读,仍旧住在家里。”
“还是算了,他们自己选择住在学校,能够和同窗在一块儿,同吃同住,挺好的。食堂里的伙食也不错,荤素都有,还有汤和点心,比我们以前吃的要好多了。”
母女俩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
穆叔迎上来,“娘子,姑娘,上午有个自称是吴公公的来登门,说是要见姑娘,得知姑娘出门去了,就走了。”
薛婳和薛母面面相觑,“来找我的?”
“吴公公?那岂不是宫里出来的?咱们家什么时候跟宫里扯上关系了?”薛母目露隐忧。
薛婳不由得想到昨天那场弄虚作假的“河神”赐福,难道和那块玉珏有关?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穆叔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可不正是上午来过的吴公公?他身后站着两个人高马大腰间挎刀的男子,一看就是护卫之类。
吴非呵呵一笑,“薛姑娘应该回来了吧?”
穆叔心里一惊,姑娘前脚才进家门,后脚这位吴公公就来了,莫不是一直在暗处盯着?
薛婳听见外面的动静,扬声道:“穆叔,将人请进来吧。”
吴非三人进了门。
看见薛婳的第一眼,吴非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色,不想民间竟还有这等绝色。
之前他只见过这位的画像,画像总有些失真,且画不出真人那股子神韵,自然远不及这般面对面看着惊艳。昨天在河边,也只是远远瞧了一眼,看不真切。
莹贵人想方设法地要将这位弄进宫,莫不是想用她来固宠?
张莹自然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心思吐露给吴非这个太监知道,只花了大价钱将其收买,让他想法子将薛婳加到采补人选的名单上。
吴非收了钱,答应了下来,但其实他一开始可没打算真心实意为莹贵人办成这件事,毕竟是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他如何敢动手脚?嫌命太长了?
但现在么,薛婳自己被玉珏选中了,可就不能怪他了。
面对薛婳这等小民小户家的姑娘,吴非看似笑得和气,实则派头十足,“咱家这厢有礼了。”
他朝薛婳微微躬了躬身。
“姑娘大喜!”
薛婳扬了扬眉:“公公这话何意?”
吴非:“咱家这次前来凤池,乃是特为陛下选秀而来,薛姑娘姿容出众,已被选中,薛姑娘这就收拾收拾,跟咱家进京吧。”
薛母大惊失色:“什么?选秀?婳儿已经成亲了,如何还能——”
吴非一记锋利的眼神扫过去,“这位娘子说笑了,莫说是成亲了,就是生子了,能进宫服侍陛下也是她的福气。薛姑娘还在等什么?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咱家只等你一刻钟,时间一过,就得出发了。”
说完,吴非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
一喝,他不禁诧异,这茶滋味竟如此清澈甘甜,比他在宫中喝的顶级龙井都要妙!
他又喝了一口,愈发惊异,这小小的薛家,哪里来的这等好茶?
也就是薛家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来的目的,要不然哪里还会给他泡茶?不给他喝白开水就算好的了!
薛婳坐着没动,“公公说是为皇上选秀而来,可有什么凭证?之前怎么从没听说过?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这人带着两个人上门来就说选秀选中她了,要带她进京,一听就很不靠谱好吗!难保不是人贩子想出来的新招数。
吴非喝茶的动作一顿,颇为惊诧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质疑自己的身份。
他身后的两名银甲卫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但同时又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吴非将茶盏重重搁下,茶碗和茶碟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听得人心头一紧。
薛婳却是神色安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吴非:“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咱家岂敢假借皇上的名义行事?薛姑娘,你未免太异想天开!”
薛婳笑了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想必你也听说过吧?为了钱,多的是人敢铤而走险,你一句话就想让我跟着你走,才真正叫异想天开!
“假传圣旨的确是死罪,但就算我娘他们作证你假传圣旨,那时候我人都已经被你带走了,先不说能不能抓到你,就算抓到了,我后半辈子怕是都被毁了,所以,你凭什么以为你空口白牙一句话我就要跟你走呢?我还要说你们是骗子呢!
“穆叔,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去官府!”
薛婳一声令下,穆叔便带着一干下人手持武器围拢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吴非三人。
吴非一拍桌子站起来,“薛婳!你好大的胆子!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
薛婳还以为是什么,结果那只是一枚身份令牌而已,她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这是吴非吴公公的身份牌。”
吴非矜傲:“你知道就好。”
谁知薛婳又来了一句:“但谁知道这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你仿造的呢?骗子为了达到目的,行骗手段可是五花八门,只有受害者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吴非简直被气了个倒仰,说来说去这个薛婳就是认定他们是骗子,不肯跟他们走!
若是用强的话……
他看了看外面围着的一圈下人,到时候肯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那他们就没法低调了!
传扬出去,皇上派人到民间各处搜集美女这事可就要闹得满天下都知道了。
虽然皇上想要美女,但同时也想要好名声,不希望自己传出去一个“荒淫”的名声,否则怕是要被朝廷里那些大臣给烦死!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史书记上一笔!
这也是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