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处暑,天气还是炎热得很.我找工作找了几天,这一天来到西郊的一个地方,那里的路牌写着的是阴阳路.两边的贫民房居整齐地对列着.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却是一座豪苑,那里写着招工,内容如下:本后花院招一男工,要求品行端正,兼职楼阁侍者,三十岁到五十岁单身男最佳,包食宿.
我看了这招工上并没有写多少工资,过路的人都是土头土脸的,他们都低头而过.我怀着好奇的心敲了几下门,开门的竟然是一个七十多数的老太婆。老太婆脸色苍白如纸,吓得我转身想走,却被她叫住了:“是我女儿招侍者打扫庭院,这是她的相片.”
相片中的女主人相当漂亮,象电影明星林青霞,她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我看到庭院里的几个人象幽灵一样轻飘,我想了想说:“我明天来面试吧.”
老太婆说:“你已经面试了,我就是面试你的人,欢迎光临本宅.”我发现她说话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而我却神差鬼使地答应了她的招聘.
我回到出屋对妹妹说了此事,妹夫惊讶地说:“我在南海送煤气那么多年,没有一条阴阳路啊?你是不是撞邪了?”我说:“万寿宫过一点,我还见很多人在那条路走.”妹夫说:“万寿宫过一点是一片破旧房子,没人住的.”
当晚我们几年在万寿宫周围寻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找到阴阳路.
第二天我去上班,很容易地看到了阴阳路,我不想和任何人说出我内心的想法,也不听妹妹的劝告,独自一人来到了神秘的后花院.
老太婆带我进入院内,我看到高大的树木不但开满鲜花,有许多树还落叶纷纷.老太婆说:“你以后就扫这些落叶,把它们埋葬在兰花圃的花根下.我女儿很善良的.”
我默默无语,一心只想见到女主人.我们经过荷花池,登上千竹坡,过了仙丹亭,来到腾王阁.进入一厢房,沿着电梯直上五楼,拐入一雅室,女主人端坐在天王椅上,她果然长得国色天姿,美丽动人.
她微笑道:“你敢来应聘,不怕我们是鬼吗?”
我说:“我心如死灰,害怕的是恶人,对于善良的鬼,我还感到你超凡脱俗.”
女主人笑得更甜了:“你真是书呆子,鬼生气时呈现四肢百骸,你会被吓死的.”
我说:“如若是善良的鬼,又怎么会惊吓仰慕自己的人呢.”
老太婆夸奖到:“你有一颗赤诚的心,我女有你相伴,我就放心了.”
老太婆走后,女主人对我说:“我母女本是晚清腾王府世袭贵族,只因我生前嫁了个毒丈夫,他夺了我父大权,灭了我家九族,死后我们在阴间打他入十层地狱,从此我就无出世的打算.”
我说:“做人有时还不如做鬼,我这一生太落魄了,连个老婆也跑了。因此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不想在外面的人世间勾心斗角.”
女主人浅笑道:“你陪我读书写字吧,没事的时候打扫庭院。仆人有十几个,我喜欢在我弹琴时你在前面扫落花.喜欢和你游走八百里庭院.”
我激动地说:“我一生遇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女人。能遇上喜欢我的女鬼,这也是我的福份了.”
女主人道:“你不后悔来此处陪我吗?”我说:“我愿意三生陪你。不想出世了.”
女主人于是拉我的手走墨迹轩吟诗作对.我们在院中耕耘劳动,一过就是半年.一日我与女主人出门,才发现人间过去四十年了.
我们在高空俯视故乡,许多同龄人已经不在人世,我的儿女早已成家立业,荒山上居然有我本人的坟.
我扶着主人乘翼龙返回神秘的后花院.在那里幸福地度过了十年.十年后的某一天女主人突然对我说:“你我人鬼奇缘已尽,明天我要成仙了.”
我说:“为什么你不能带我走?”她说:“你已爱我一万年!”我不信,便随她骑朱雀飞到高空,俯视大地,才发现南海早已变成良田数万.日本已经不复存在了.中国和以前的琉球群岛连成几个国家.
我在云中对女主人说:“想不到在你是庭院中度过十年,人间已过去一万年了.我们相恋万年,终有分别之日,为何我还对你恋恋不舍呢?”
主人说:“我也是一样啊!待到此庭院消失之日。我们就可以重逢了.”
次日,女主人带众仆人驾云西去,独有我不能成仙.我在院中自食其力,三日后女主人自远方乘风而来,抱着个女婴对我说:“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取名秋菊,她是你的守护天使.”
女儿长得很快大,转眼间已似仙童,她能使空中取饭的法术,还会骑天马到天上仙果.山珍海味自其食指神化而出.我与她在庭院生活数年后,欧亚大陆气候恶变,庭院消失之日,地球已是荒无人烟.
我与女主人在云阁相聚,看到太阳光辉冷却,木星取而代之,地球与月亮一样寸草不生,美国已经变成了洋大海.我不解地问女主人:“地球的人去了什么地方?”
主人说:“宇宙万物,即向中来,便向空中去.”我又问:“太阳怎么渐渐变冷了.”
她说:“太阳快死了,死后会变成一个黑洞,黑洞威力巨大,可能会吞掉地球与月亮,新一个行星就诞生了.这是阳界的延续.”
我问主人:“人的一生也会在六道轮回中生生死死吗?”主人说:“这是阴界的幻变,阳为实体,阴为虚体.”
我说:“为什么世人目空一切?”她说:“因为无知,所以自大,凡人活不到两百年,这两百年在仙人眼里只是两日.”
我问仙女:“我看到木星变成了太阳,为什么它不能创造有生命的恒星?”
仙女主人说:“宇宙中有数亿颗太阳,并不是每个太阳都能创造奇迹的.”
文学是一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