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家主,此番命我前来之时。同时也派遣了另一路人马,押送一百万两银子,前往前方犒赏诸国联军上玄谷之胜。”蔡循理解释道。
“这蔡家还真是富可敌国啊,一出手就是两百万两这般大手笔。可是,对于上百万的诸国联军,他送去一百万两。而自己这区区五千人马编制的无当飞军,他却也送来同样的一百万两。这还不是把自己以及无当飞军上下往火堆里推吗?”想到这,卫清云自是倍感头疼了。
看到卫清云些微的神色变化,善于察言观色的蔡循理自是清楚他在忧虑什么,于是紧接着说道:“天下间遍布利益纠纷,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再者,正所谓‘能者多得’,对于无当飞军的功绩,那可是天下人所一致公认的。对于,这一百万两银子,无当飞军自是当之无愧。诸国联军纵是难免眼红羡慕,但他们却同样不得不心服!”
蔡循理顿了顿,随之看到卫清云的神色有些松动,当下才继续说道:“况且,此番家主之所以命令蔡某送来这么一大笔银子,赠送给将军以及无当飞军众人,实则其中还有另一层的缘由。此番出发之际,家主特意交代在下,让蔡某见到卫将军您时,替他向将军当面致谢。而这一笔银子,同时还有家主他欲报答将军一番恩情的意图。”
“报恩?”听到这话,卫清云更是满头雾水了。自己跟这蔡家的家主,根本就素不相识。况且自己也根本没有替他们蔡家做过任何事啊。这,又是哪来的恩情呢?伴着这满心的困惑,卫清云自是急忙探问道。
“先生这话,可真让卫某不解了。云自付从未与蔡家有所交集,这恩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还请老先生告知一二。”
“老朽不过是个传话的下人,个中详情实在不知,还请将军见谅了。”蔡循理当下摆了摆手推脱道。
看他那样子,卫清云隐隐觉得眼前之人,定是绝非像他所说这般,对个中详情一无所知。只是,对于这般阅尽人情冷暖的“老狐狸”。若是他存心不肯说的话,你是根本探不出丝毫的口风的。
“将军,这笔银子您还是收下吧。若不收下的话,我等实在是无法回去交差的!”蔡循理一脸苦色的再次劝说道。
说实话,对于这么一大笔钱,卫清云又岂能毫不心动呢。若是换做以往他孤身闯荡江湖之时,对于这般“天降横财”,哪怕再多,他也根本不会心动。可是眼下,他可是一军的主帅,手下尚有近三千人马。况且,桓城以及顺安镇两战中,全军阵亡的将士多达两千余众。这些可都是自己手下亲近的将士啊,自己可以不为自身考虑,但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清高孤傲,就擅自舍弃将士们的利益呢。
“想来你们出发之时,你们家主尚未得知联军随后诱敌深入,歼灭狗日大军五万余众的消息吧。”
突然听到卫清云这话,蔡循理实在感到突兀,当下据实答道:“不错,联军这场大胜,我们还是在半道之上才得知的。”
“这一百万两银子,对于我军而言,实在过于庞大。再者,联军前番大胜之下,伤亡的将士数量也颇多。是以,我想将其中的七十万两送给联军此战中伤亡的将士,不知此举可否?”卫清云颇有些商量的说道。
“呵呵,将军过虑了。既然这银子已是送给了将军,那么这银子就是属于将军您的了。至于,这笔银子的用途,自是随将军的心意。将军又何须来征求老夫的意见呢。”听到卫清云话中终于有了收下这笔银子的打算,蔡循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可是,听到他这话中满是商讨的语气时,蔡循理倒是不由的乐了。
未见面之时,对于卫清云的名字他自是早就如雷贯耳了。此番前来,蔡循理也是十分的好奇,这令天下人争论不已,年纪轻轻就已名动天下的青年,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呢?
一路之上,蔡循理在脑海里已是几度幻想过卫清云的形象。其人或冷冽,威严,霸道,气势凌人;或冲动,热血,年轻气盛;抑或儒雅,和气,待人以亲等等。而此刻短短的片刻相处下来,蔡循理虽说依旧没有看清眼前之人,但至少他已是从中看出了卫清云的些许性格特征。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颇有些侠骨傲气,且颇有些认死理。除此之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显然并不是个贪财之人。
聊了这许久,卫清云方才惊觉,众人尚且站在营门之外。他当下大呼失礼,随之慌忙招呼蔡循理一行人前往大营之内。
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还带来了这么大一份礼物。当晚,卫清云自是下令,让伙房准备最丰盛的菜肴,设宴招待蔡循理这一行人。
大军驻扎在外,自是没有歌舞这般助兴之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晚宴也就结束了。众人兴致颇高之下,皆有些喝的高了,席散之后,也都随之下去歇息了。卫清云回帐之后,躺了会儿,只觉口干舌燥闷热的慌。起床灌了几大口水后,就想着出去走走,在这帐内呆的让他实在感到有些闷热难受。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得有些远了。当卫清云回过神时,他惊觉自己已是来到了湖边。白日间清澈的湖水,此时在夜色笼罩下,自是漆黑一片。只是在月光投射下,水面不时泛起闪动的波光,昭示着此处乃是一面湖的事实。
卫清云尚且是初次在夜深之时,来到营寨旁的这处湖边。在这暂时远离了人群的湖畔旁,倒是难得的可以享受一番静谧。四下打量之下,卫清云不由露出了一丝欣喜。在这湖畔四下间,宛若星星般,闪动着点点光芒的,可不正是萤火虫吗?
卫清云当下来到湖边,掬水冲洗了几把脸庞,清凉的湖水顿时驱散了他不少的酒意。随后,他则是择取湖畔的一处草地,双手做枕躺在了草地之上。目光所示之处,即是漫天的星辰。这四下的环境着实让人心境平和,在这般环境下,今夜酒宴之后,原本有些躁动的情绪,也随之平息了下去。脑海的清明,使得卫清云趁机推敲起了今日突如其来的,这件不同寻常之事。
今夜晚宴之上,卫清云耐不住心间的好奇。自是趁机多番旁敲侧击,想要从蔡循理的口中探出些有用的东西。而最令他在意的,自是那蔡家家主所言的,自己对他的一番恩情。可是,不管卫清云如何试探套话,那蔡循理就是装傻充愣,或是故意避开话题。至始至终,卫清云都没有如愿的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只言片语。
好奇心人人都有,而当你的好奇到达了一个地步之后,对方却不肯告知你事情的真相,这更是让人心痒难耐。眼下的卫清云显然就是如此,毫无头绪的他,只好把自己来到锡安国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回忆了一遍。可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发现丝毫,可以跟锡安蔡家扯得上联系的事。
长叹了口气之后,卫清云顿觉脸上一疼,忙用手拍打起了蚊子。而随着他这么一动,顿觉胸口之中,被一个硬物顶碰了一下。
卫清云取出了怀中之物,正是先前在桓城之时,临别的那个夜晚,蔡絮赠送给他的那支青玉萧。目光触碰到青玉萧的瞬间,卫清云脑海之中顿时灵光一现。
锡安蔡家,锡安蔡家。那蔡絮,岂不正是姓蔡的吗?
不过,卫清云转而一想,这个推测也未免有些牵强了。天下之大,单单蔡姓的人家就不知几许了,总不能单凭人家的姓氏,就断定人家是锡安蔡家之人吧。
不过,人在毫无头绪之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线索。就像那些溺水之人,垂危之际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自是不会轻易的放弃。接下来,卫清云的思绪,已是不受控制的移到了蔡絮的身上。
犹记得二人初次相见之时,那时蔡絮情绪有些失控。当她很是激动的冲向自己时,被自己的亲卫拦了下来。那时,她下意识的就是一声满是威严之气的呵斥:“放肆!”
这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之人,在那般情境下会有的反应。这可是久处上位之人,长年累月形成的威仪之气,换言之就是对她而言,已是习惯性的举止神态了。
再者,听闻她解释自己的身份之时。蔡絮就曾说过,她乃是锡安国一户富商家的小姐。若是寻常的商贾之家,又怎么可能形成那种无上威严的气势。
还有,就是自己手中的这支青玉萧了。虽然,卫清云对于玉器可谓是一窍不通。但,凭他寻常人的眼界,也足以看出此萧的珍贵。这玉质毫无疑问的已是上上珍品,更何况,这玉箫的手工工艺,更是冠绝于当世。这么珍贵的一支玉箫,又岂是寻常人家可能拥有之物。
种种推测下来,这蔡絮的身份毫无疑问,定是不同寻常的。按照自己的判断,她很有可能,就是那锡安蔡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