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佛陀花开时,南荣富娴都会去浮云山佛陀寺上香。
浮云山是一座位于汝安北部的山脉,前朝时期,山中曾有一位修行的高人。因此,在此山最深处,有一座隐秘的寺庙,或是因为寺庙周围都是佛陀花,因此被称作佛陀寺。
北冥即墨已有半月不曾踏入幽兰居。乐来兮不知原因是何,当然,她也不想知。
只是,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她要与南荣富娴一起去佛陀山,可是,这个必须要经过北冥即墨的同意才行。
怎么办?一大早,乐来兮就在考虑这件事儿。
“飞霞,你去重华殿告诉殿下一声,说明日我要与南荣夫人一起去佛陀山上香。”乐来兮想了想,决定吩咐飞霞去传话。
本来,她想亲自去,可是,她现在不想见到北冥即墨。
或许是因为自己马上要彻底远离他了,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这个,也不重要了。
飞霞出去只一刻钟的时间便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那低垂的脑袋,以及那低垂的眼眸,乐来兮一看便知,大概没成功。
飞霞低低道:“夫人,殿下说,让您亲自与他说。”
啥?乐来兮先是气愤,摆什么架子?而后又觉得,大概还有希望。
于是,她快速走出幽兰居,向重华殿疾步走去。
到了门口,她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是东极么?进来吧!”乐来兮极为熟悉的声音飘来,让她有一丝恍惚。
乐来兮慢慢的走了进去。到明黄纱帘前刚要行礼,只听里面道:“免了。”
“告诉本王,为何要去佛陀山?”乐来兮刚走进纱帘,北冥即墨便走来,问道。
乐来兮面上有一点点犹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我,想出去走走。”
真的只是走走?北冥即墨想这样追问,可是,他没有说话。
“路上小心。”就在乐来兮有一丝失望之时,他突然道,而后又说:“本王会派独孤穹等人去保护你们。”
“谢殿下。”乐来兮说的有些生硬。
因为鼻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语气、语调都有些失真。
“不客气。”北冥即墨轻轻回道。
二人有些失常,像是对换穿越一般,各自去了对方的时代。乐来兮头也没抬,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不敢,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明日就要永远的离开了呢。
乐来兮走后,北冥即墨重重的砸在椅子上。半个月没有见她,他心里有些没上没下没着落,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他想看看她。
可是看了她的人,又想看她的眼睛,他想在她的眼睛里找见自己。可惜,没有。
“炙烈!”雄浑霸气的一声,炙烈飞到纱帘前,单膝下跪,待命。
北冥即墨继续道:“通知独孤穹,明日带上惊风、惊雨、惊雷、惊雪,定要保护夫人安全!她是何模样出府,就要是何模样的与本王带回!听到了吗?”
“是!!”炙烈清亮一声,立刻转身,离去。
希望我的猜测,只是一个猜测。北冥即墨暗暗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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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巳时,独孤穹带着炙烈一帮明卫,以及惊风等一行暗卫,护着乐来兮与南荣富娴的马车,上了路。
南荣富娴几乎沉默一路,乐来兮不明白,她觉得南荣富娴平日里又不拜佛,为何要来浮云山呢?
许是出来散心,可是,既是来散心,又为何不高兴?
乐来兮见她不说话,她也怏怏的。
路上,马车停了五次,乐来兮不是去方便,就是要喝水,要吃东西……
直到最后,她看见了南荣富娴焦急期盼的眼神儿,她再没胡乱找借口想要借机逃离。更何况,五次,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马车的左侧,独孤穹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帮人紧密的围着马车。
右侧,是炙烈等人。马车前后左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乐来兮想,除非自己有翅膀,否则,想要逃走,真的比登天还难。
直到下了马车,乐来兮望见了漫山的佛陀花。她忘记了逃跑。
那漫山的佛陀花开的红火,那种红火与曼陀罗有很大的不同,曼陀罗红火中透着妖艳,而佛陀花却是神圣,就像如来佛祖头上的红晕光环。
“看来此处叫佛陀寺,真是实至名归!”乐来兮随南荣富娴一起入寺,不禁感慨。
南荣富娴干涩的笑了笑,“是的。”只二字,便没了别的。
乐来兮觉得她更加不对劲,从刚下马车的时候,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入寺。
乐来兮不语了,只是随着南荣富娴一起,慢慢的爬上那长长的、高高的阶梯。
那阶梯,大概有100多层,乐来兮一步一梯的走在上面,突然有一种参拜西天如来佛祖的感觉。想当初,唐僧师徒到达灵山脚下时,也是这样一步一阶梯的爬上去参拜真佛,这才修成正果。
乐来兮觉得自己很奇怪,已经到了如此圣地,自己的脑海中居然是西游记的片段。
走进大殿,南荣富娴脸上的神情仿佛更严肃了,不仅严肃,还有一丝阴郁的味道。
但是,她只是匆匆拜了三拜,竟然连香都没上,就朝旁边的偏殿走了进去。
“你们都退下吧。”南荣富娴对身后的炙烈、独孤穹道。
两个男人面上有些为难,南荣富娴又道:“本宫与东极姐姐参拜送子观音之后便会走出,你们只需在大殿门外等候便可。
独孤穹面上一丝诧异,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温柔腼腆的夫人此刻竟如此果断,甚至还有一些霸气。
乐来兮也呆了,觉得此刻南荣富娴就像变了一个人。
独孤穹与炙烈等人离开后,偏殿只剩下乐来兮与南荣富娴二人。乐来兮跟着她对送子观音拜了拜。
而后,南荣富娴有一丝犹豫,后来那一丝犹豫很快消失不见。她脸上有些阴郁,在乐来兮无比吃惊的神色下,南荣富娴转动了香案上的香炉。
“吱吱吱!”三声,偏殿一旁的墙壁竟有一扇打开的门。
南荣富娴对乐来兮道:“姐姐,请随我来。”
乐来兮呆住了,南荣富娴几乎拽着她走了进去,里面同样有一个机关按钮,二人进去后,南荣富娴即刻将启动机关,将门关上。
回过神的乐来兮第一眼便发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个香案,香案的正中央,是一个人的牌位。
猛然间,乐来兮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满脑子都是,那个死去的人是谁?与南荣富娴有何关系?
南荣富娴冲那牌位跪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泪流满面。
乐来兮走近了牌位,只见上面写着:清溪在,空山依旧,人已去,许是白云深处。
竟不是谁谁谁之墓,哪怕是一个隐晦的名字。乐来兮皱眉。
她将牌位上的字仔仔细细的读了两遍,依稀猜出,那个人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但是却不知踪影。
他一定对南荣富娴很重要!那个跪在地上低低哭泣的人儿,已经泣不成声。直到现在,南荣富娴并未说一个字,这几乎是一次无声的祭奠。
乐来兮的心,突突的疼,针扎似的。她想劝解她,可是却不知从何开口。
片刻,南荣富娴止住眼泪,与那牌位上了三炷香,便走到门处,启动开关。
二人刚回到偏殿,乐来兮突然看见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站在门外。
“大师有礼。”南荣富娴上前一步,与那位和尚行礼。
“施主回礼。”那和尚微微颔首。南荣富娴拿出一包金子,“请大师继续帮我照看,多谢大师!”
那和尚接过金子,并不言语。
乐来兮明了,原来二人认识,并且那大师知情。
南荣富娴正要朝正殿走去,乐来兮一把拉住了她。
“瞧你的脸上,满是泪水的痕迹,来,我给你好好擦擦。”乐来兮说着便把帕子搁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起来。
南荣富娴淡淡的笑了笑,乐来兮拍拍她的肩膀,这才道:“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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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来兮似乎将逃跑的计划忘记了,直到半路,她满脑子里全是关于南荣富娴祭拜的事。可是,自从坐上马车,南荣富娴一直将眼睛闭的紧紧的。
乐来兮不忍去打扰她。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么久以来,我已经把姐姐当做我的知己,如果要存心隐瞒的话,我这次便不会邀请姐姐来浮云山了。”
刚离开浮云山,南荣富娴突然睁开双眼,对乐来兮道。
“谢谢你的信任,富娴。”乐来兮苦涩的笑道:“富娴,我明白,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你很苦……”
听乐来兮如此说,南荣富娴又哭了。
她怕哭出声来,将嘴巴紧紧的闭上,只是流泪。
乐来兮小声道:“别哭了,富娴,若是被外面的那些人听到,传到殿下的耳中,就不好了。”
南荣富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哭泣,良久,她的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低低开口道:“他叫温岚……啊!!!”南荣富娴突然扑倒在乐来兮身上,接着传来马的嘶叫声,尖鸣刺耳。
“发生了什么?”乐来兮搂着南荣富娴,大叫。
这时,只听独孤穹大叫:“保护两位夫人!保护两位夫人!”
“有人来行刺!”乐来兮终于反应过来,透过摇晃的布帘,她看的清楚,马车面外,突然多了几十个蒙面黑衣人。
“富娴,不要怕,不要怕。”乐来兮安慰着南荣富娴,一边随着原地打转儿的马车东倒西歪。
突然,又是一丝刺耳的马叫声,马车一瞬间被掀起,南荣富娴大叫一声,和乐来兮从马车上翻滚下来……
(好累,腰疼,干了一天的活儿,现在又坐了三个小时,腰都直不起来了。额……明天两更,补昨天的一更。)
(九头鸟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