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我。”暮然闭目流泪。
“然儿,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敖逸寒诚恳的道歉。
暮然笑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明天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而她再过些日子就要死了,这爱情的轨迹好像从来没从他们身上经过。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声音很柔:“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我怎么会怪你呢?好好待她,祝你和她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敖逸寒心里寒成冰,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你到底要去哪?”
暮然从他怀里离开,指着窗外:“那里。”
山间起了雾,朦朦胧胧,寂静安逸。
“然儿,你怎么了?”敖逸寒看出她的不对劲。
暮然恢复常态,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又变回那个能冲他随意撒娇发火的小混蛋。
踮起脚尖打他的头,笑骂:“你这个笨蛋。”
说完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
敖逸寒心里燃起莫名的恐慌,她今晚太奇怪了,看着那扇门,一夜未眠。
天才微凉,夜魂大宅内就热闹起来。
“快点,快点,这么点事做了那么久。”兰姨急切的招呼着佣人加把力。
“那边,那边,歪了,你说你想什么呢!”
“哎呦,小祖宗,这东西也是能打碎了?快去换新的。”
“摆双份的!你这榆木脑袋。”
“小爷爷,这东西哪能放这?快点换地方。”
兰姨既紧张又急切,看见少主成家,这可是太太生前唯一的心愿。
“小米你去看看少主起了没有,把衣服送上去。”
“哎,好的。”
敖逸寒越发的憔悴沧桑,哪有一点做新郎的样子,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昨夜暮然奇怪的言行。
带着重菱叶给荣烈敬茶的时候手一抖茶碗打破,同时烫伤了他的手,重菱叶心疼的握住:“怎么这么不小心,兰姨去拿药膏。”
敖逸寒不发一语的坐在沙发上,表情僵硬。
荣烈打着圆场:“岁岁平安,碎碎平安。”
重菱叶替他上好药,小声道:“再坚持一会,婚礼快开始了,结束就好了。”
敖逸寒清醒过来,他这副样子又是做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坐的决定,给她什么难堪呢?
回握住她手,努力微笑:“菱叶,你今天真漂亮。”
重菱叶娇羞的低下头:“真的吗?”
“嗯。”
敖逸寒没有请各界名流,只是把总部几位老前辈请了过来,整个婚礼显得有些冷清,但重菱叶并不介意,能嫁给他是她的梦。
终于,宣誓的时刻来到了。
敖逸寒彻底紧张恐慌起来,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然儿,别来,别来,别看,别看。
“重菱叶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疾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重菱叶听到这话不禁湿了眼眶,这天她等了十几年。
颤抖着嘴唇:“我愿意。”
“敖逸寒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疾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敖逸寒指尖颤抖。
老大,以后然儿就和你混了!
老大,我爱你。
我来是和你道别的,我要走了。
然儿!
“我,我,我……”我愿意这三个字像是一团胶水粘在了他的肚子里。
重菱叶紧张的抓住裙角。
牧师再次道:“你愿意吗?”
“我……”
下方的亲朋好友也目睹着这值得纪念的一刻,拿着相机拍着。敖逸寒忽然昏眩起来。
那“我愿意”三个眼看就要脱口而出,重菱叶眼看就要松了口气。
一句“慢着”打断了敖逸寒的宣誓,他忽然有些感激这打断的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暮然而是蓝珏。
她喘着粗气,对敖逸寒喊道:“少主,然然不见了!”
荣烈道:“蓝医生,什么事都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说。”
“然然她被人下了蛊,活不了几天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精灵般调皮可爱的女孩就要死了?
敖逸寒冲下了台,急切的吼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然然她不让说,我今天不放心她,去房间找她,结果找遍了整个夜魂也没看见她。那天她和了空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所以我怕她有个不测。”
敖逸寒狂躁起来,昨天她和他说的话也是如此的奇怪。该死的!她到底去哪了?是否已经自行了断?想到这敖逸寒撞翻了摆着戒指的桌子,疯狂的往昨夜暮然指的山峰奔去。
夜魂来参加婚礼的所有杀手在荣起哲的指挥下也进入山中寻找暮然的身影。
重菱叶瘫坐在高台上,恨意满满,暮然!一切还是被你毁了!
兰姨把她扶起:“重小姐,别动了胎气。”
重菱叶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恶狠狠的把兰姨推开:“重小姐?今天我和寒已经结婚了,你是不是要开始改口。”
兰姨见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点点头,叫了声“太太”,但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个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
山里响彻了暮然的的名字,所有人都在急切的找着暮然,只希望她别做什么傻事。
敖逸寒心里把所有菩萨求了个遍,一切磨难都由他来承担好了,千万别让她出事。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在悬崖出的一块岩石上找到了暮然,只不过已是回天无力,手腕上那深深的切口早就已经流干了血,把雪白的连衣裙染的触目惊心,脉搏等等也全部停止了跳动。
敖逸寒脑袋一翁,晕了过去。
荣起哲抱着暮然伤心不已,心口一痛,也倒了下去。
众人一看,刚死一个,这又倒了两个,连忙把他们抬回夜魂,远离这伤心之地。
敖逸寒醒来后像发疯一样拔掉了手上针管,血流不止,嘴里像魔障似的一个劲念着“然儿”。
重菱叶扶住他让他冷静。
“然儿!然儿呢!说!然儿呢!”敖逸寒像一只受伤怒吼的狮,一直摇晃着重菱叶。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敖逸寒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颤抖“死,死了?不可能!”一把推开重菱叶,跑了出去。
重菱叶紧跟其后,看着敖逸寒疯狂的跌跌撞撞的叫着暮然的名字。
劝着:“寒,我们先回去休息,你还发着烧呢。”
“然儿呢?把然儿还给我!我要然儿!”
“你先去休息好不好?一会我带你去找她。”重菱叶使着缓兵之计。
“不,我要然儿,我要然儿……”
重菱叶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疼起来,只好屈服:“好,我带你去。”
因为敖逸寒大婚的缘故,灵堂设在另一间的小房子里,布置的很简单,暮然失去生气的躺在灵台上。
她最喜欢的女孩肉肉以义女的身份给她烧着纸钱,哭哭啼啼的跪在她面前。
“姨姨去下面买好吃,不要饿瘦了。”
忽然火盆被打翻,肉肉被吓了一跳哭得更凶,菲菲连忙把她抱在怀里。
看着那个疯狂的男人把暮然抱在了怀里疯狂的喊着:“然儿!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求你了。然儿!”那薄凉的唇一面颤抖一面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一颗又一颗的泪落在暮然脸上,似要将对她所有的亏欠,全部还近。
“然儿,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么?然儿!不要离开我!”
暮然依旧没有一丝反应,任由敖逸寒晃着。
有人通知了荣烈,荣烈迅速赶来,看着敖逸寒如此疯癫的模样,心下大惊,虽然也伤心于暮然的死,可这夜魂的天也不能这么塌了。
叫人把他拉开,却只见敖逸寒掏出一把尖刀对准心口,笑着对暮然说:“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众人大惊,菲菲眼疾手快的踢开。
荣烈让人把敖逸寒架走,敖逸寒如一副行尸走肉,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是夜,一道黑影闪进灵堂,对着尸体用力拍了三掌,瞬间尸体从僵硬变成了具有弹性的状态,又用指尖在她脑门上画了一圈,顿时暮然惨白失血的脸恢复红润。
黑影一闪,消失不见。
第二天暮然就被撞入棺椁准备下葬,哪知敖逸寒又冲了进来死活不让暮然下葬,抓着棺材不肯松手。荣起哲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松开,让然然入土为安。敖逸寒像是找到一个宣泄点和荣起哲扭打到一块。
最后又是荣烈把他们分了开来,各自拉回房间,让他们谁也不许去送暮然。
大雨磅礴,暮然被葬在了一颗松树之下,周围鲜花盛开美不胜收。
“然丫头,你就在这好好睡吧,叔叔会经常来看你的。”说着也不忍心的掉泪,这然丫头的命苦啊。
暮然死后,敖逸寒大受打击,一直病卧在床,重菱叶则一直在旁照顾。
一个月后敖逸寒身子好些,可以下床走动,坐在窗台边望着楼下的那片地。
她站在雪地里仰头调皮的挑衅望他,拿着雪球砸他,笑得灿烂,笑声爽朗。
恍惚间,那个小人又站在那望着他,对他招手,老大,下来玩啊!
好,老大下来陪你玩……
“寒!”重菱叶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你疯了么?你不想想我肚子的孩子吗?”
敖逸寒清醒过来,他身上还有责任,低声:“对不起。”
“唉,罢了,快来吃饭吧。”重菱叶很是无奈。
敖逸寒摇摇头:“我不想吃,你先去吃吧。”
“寒,你别这样,暮然已经死了,你总要开始新的生活啊。”
敖逸寒听到那个名字浑身颤抖,“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