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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禁锢之牢(中)(1 / 1)

深夜的风有了明显的聒噪,帐篷挡住了风沙,却挡不住寒冷,羽支没有喝酒,睡得并不香,在这会儿突然醒来,老实说,他从入睡都没有感觉到多么安稳,地面的潮湿让他极为不适,还有一直萦绕在耳边的风旋。他向帐篷外眺望,勒俄吾诺还未入睡,他发现勒俄吾诺身旁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可这个男人并没有因为寒意蜷缩或抖瑟,看得出来精神满满,只在重复着酒囊的一上一下,不停地灌着猛烈的酒。他或许在放哨,羽支心想,晚上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为他们守护,以免被蛰伏而出的群狼偷袭,或许有沙蜥、毒蜂、毒蛇,这些生物远比风沙或者寒冷致命,会将人悄无声息地杀死在梦中,可只看一眼,帐篷几尺以外的地方坐着一位拥有如城墙般宽厚臂膀的男人,背影沉稳以及敏锐的意志,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他的注意力尤为凝聚,一面在漫不经心地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眼神空洞却不散漫,另一面显露出过多的思虑,从他拿着酒囊放下抬起断断续续的动作中就能看得出来。

羽支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勒俄吾诺的身旁,勒俄吾诺发现了他,又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你为何还不入睡?”吾诺问。

“醒了。”羽支哆嗦着回答。

“我猜是被冻醒的。”吾诺笑着说,他提起拿着酒囊的右手指着前方,

“荒漠的环境就是这样,风和沙子是它的孩子。”

他顺手将酒囊递给羽支,

“喝两口。”

“这酒太烈了。”羽支抱怨。

“雷术说得没有错,”吾诺告诉羽支,

“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学会适应,这就跟适应寒冷一个道理,有时候你学会其中一个,另一个就迎刃而解了。”

他的手仍然僵在那儿。

“我们部族的孩子从很小就学会喝酒了。”

羽支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吞咽的过程极为困难,他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

“卡赛迷教规中将酒列为禁物。”他终于在将炸雷酒吞下肚子后说道。

吾诺将酒囊拿回来自己也喝上一口,

“我们信奉的是萨满教,它没有特定的教条或规定。”他说,

“远古先民崇尚自然,雅萨人认为自然蕴含无穷力量,试图凭借潜在的意识状态改变或控制自然生灵。萨满即为“知者”,拥有预言、操控元素之灵以及脱魂潜行的能力,万物有灵,乃是萨满教教义,山川、河流、岩石、树木、雷电、风雪无一不能改变。那曼老巫师讲了太多的东西,却对不能饮酒只字未提,或许是形势所迫,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萨满教中真有这么一条,那所有的古力人都不会同意的。”

“是啊。”羽支心想,

“古力人嗜酒如命。”

他将烈酒、性和厄尔狮高依归为一类,酒为躁狂祸端,他始终不会对这毒水产生好感。

“这次试炼一路上都不太平,古伊和厄尔叔叔两人的争执从来都没停止过。”羽支说。

吾诺活动活动脖子,骨头咯咯作响,笑着说,

“你应该习以为常,打架割裂是古特力尔加人的家常便饭,如果不斗嘴,我们会忘了我们是谁。”

“他俩好像有过节,彼此的性格都太暴烈,谁也不服谁,勒俄古伊根本不懂得尊重的含义,他没有给予一个长辈应有的敬意。”

“他懂得尊重,奈何世界没有善待他。”

羽支明显觉得这话是有包庇之嫌。

“善待他?还要怎么善待?任他打?任他骂?然后闭不作声,这就算善待啦?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尊重是相互的,可是他自己并没有那样去做。老实说,作为一个外族人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的言语太过分,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吾诺神情漠然,喝口酒叹道,

“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恨之人是因为他有可悲之苦。”

他往火堆中添置一些木料,鼓捣了一阵,快要熄灭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勒俄古伊从小蛮横无礼,无人管教,她的母亲曾经在部族斗争中被正青部的人暗害,那时古伊年纪尚浅,目睹横尸遍地,在血与白刃中成长,一直受单于王所熏陶,缺少了一份母亲的爱。他的童年霸道欺凌,老爱惹是生非,曾有一次用一把木剑戳瞎了铁敕部奥健王呼延迪小儿子的眼睛,闹得两部之间大动干戈,最后以雷铎单于割地平息。在他九岁那年,遇见厄尔狮高依的女儿芙兰,芙兰长着一双如灰狼一般的眼睛,瘦脸,肤质牙色脸颊渗透着可爱的绯红。勒俄古伊本想欺负这个女孩子,打算趁着夕阳黯淡之时在高坡的草地上扒了她的衣服,不料反被擒掣,老老实实的跪在高坡上,最后被一颗碎石打得头破血流。勒俄古伊欺负了部族所有的孩子,自恃高傲,但却被芙兰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一晚,他流着鲜血哭哭啼啼的去找单于王,单于王本就对正青部一直怀恨在心,借机挑事,但被其他部拦了下来,这件事无果而终,但两部之间结下了更大的仇恨。孩子们天真,不懂大人之间的矛盾,说来也怪,勒俄古伊自从被芙兰打了以后,见她就躲,经常是畏畏缩缩,但心里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我们部族中流传着一句玩笑话,如果你想让一个女孩子爱上你,那就宰了她的马,这句话刚刚好用在勒俄古伊身上,他在尝到了痛苦以后渐渐对芙兰产生了好感,试图在不同的场合接近她,他俩后来成为了好朋友,经常结伴逐猎。在成年的那一天,古伊请求单于王将芙兰嫁给他,可是被单于王断然拒绝,他很不理解,芙兰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愤然离开部族,勒俄古伊对他父亲所做决定愤怒不已,自此以后性情大变,而且这事儿后来被讹传为是正青王从中阻隔,于是古伊对厄尔狮高依也恨入骨髓。”

羽支静静地听着,心里不免产生小小的惊讶,吾诺继续问道。

“贤侄,告诉我,除了蛮横以外,你对勒俄古伊的印象是怎样?”

羽支思索了片刻,回应道,

“他很勇敢,从这一次狩猎来看,他的勇气令我佩服,他的嘴皮子虽然很溜,但看得出没什么心机。”

“他完成了任务,猎杀了比泽兽,他的表现足够出色,这也要归功于你,或许是你给予了他足够的勇气,虽然在诸多细节上还有瑕疵,但他的父亲应该会满意的。至于没有心机这话,现在定论为时过早,最深即是人心,一个人的心里最难捉摸。”

羽支在认真听着。

“我想听听你的童年故事。”

羽支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可以不说嘛,这种东西真的羞于启齿。”

勒俄吾诺的神情相当专注,也不喝酒了,只想听听。

“给我讲一讲。”

“我的童年太平静啦!一日三餐顿顿饱,和村里孩子一起玩耍打闹,享受着永夏的光阴,有潮热的海风,或是清晨自林间吹来的凉气,金龟子、独角仙、天牛和夏蝉,这些虫子有多可爱?林间鸟鸣如奏乐,还有沙滩上的螃蟹和潮龟,想想都开心!晚上会有一群野孩子会在林中空地数星星,回家后喝上一壶菠萝汁儿,睡觉前有动人的故事听!然后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那种生活是不是太惬意呢?”

吾诺的表情维持着足够的严肃。

“有另一群孩子认为这种想法是肮脏堕落的。”吾诺告诉他,

“你很幸福,没有经历过战乱纷争,免受诸多酷祸荼毒,我们这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们面临的是狼嚎和胡笳。在我们年少时,鲜血像黄沙一样模糊双眼,或许像今晚这样聊着天,或许像厄尔和古伊那样相互谩骂,第二天敌人悄然而至,酿造悲惨,我们亲睹生死相望,未曾留恋迷人夜色,唯有一致对外,惊恐中手握兵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未有第二选择。”

他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是酒劲涌上来了,脸颊泛起黑红。

“古伊至小为单于王耀眼光环所笼罩,丝毫不敢丢了王室半点的脸,他就算吓傻也不敢流下眼泪,生怕玷污古特力尔加的荣耀。”

羽支边听边点头。

“他很执着啊,这点和我很像,他不知死活也要完成一件事。”他说。

“可是他再执着,也有他完成不了的事啊!”吾诺叹息道,

“自从与芙兰分别,古伊不知快乐为何物,成天郁郁寡欢,与酒作伴,他曾经严格按照单于王的要求完成每一项使命,未曾丢脸,他在努力捍卫勒歌部乃至古特力尔加的荣誉和誓言,可是到头来他还是食了言,丢了自己对另一半的承诺,羽极之子,王室子嗣最可悲的就是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我能想象得到,但是感触不深,只能对此抱有惋惜。”羽支说。

“你可以尝试着改变改变他。”吾诺建议。

“可我不是芙兰啊!”羽支笑起来,

“况且我救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他的谢意。”

“会有的。”吾诺说,他在四处张望,似乎有动静。

羽支完全没有察觉,依然嬉笑着说,

“我只寄希望于得到那一份应有的尊重。”

吾诺听完立刻扭回了头,睁大眼睛看着羽支。

“你一直都在被这个所困扰吗?”

“当然啦,我希望一切都归于和睦。”羽支非常肯定。

勒俄吾诺随后打了一声口哨,黑夜里飞回来一只巨大的猎鹰,它的爪下勾着一只灰兔。

“说到底还是你遇到的麻烦事儿并不多。”吾诺取下爪下之兔,一面轻轻安抚自己的雷宠。

“下一次你得亮出你的匕首!”吾诺掏出一把锃亮亮的刀子说道。

他开始娴熟地解剖兔子,刀法细腻很快扒光了兔子的皮,他的手和刀子上都沾满了同样的血红。

“你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证明给他看,除非你原本就已足够强大,请求尊重是一个认同的过程,公平是强者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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