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
向锦履磕头道歉?这不仅仅是夸张,而是恶意羞辱人,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精绝国礼部尚书又惊愕又生气,沈绯更是脸膛发黑,眼底戾气翻涌不绝。
众人都不明白,虽然冰王子是有点任性,行事乖张邪狂,但也不至于这么狂妄跋扈,今日他是怎么了?燕思妩本性纯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惹事,因此想不通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她低声道:“诗约姐姐,不如我们把冰王子拉走吧。”
明诗约示意她稍安勿躁,有好戏看呢。
冰无极叫嚣道:“小兔崽子,还不跟我的锦履道歉?再不道歉,就不只是这样了。”
“冰王子,这里燕国皇宫,今日又是个大喜的日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精绝国礼部尚书张大人劝道。
“你闭嘴!”冰无极把他拨到一边,以恃强凌弱的姿态对沈绯道,“别说我不给你这个小兔崽子机会,不道歉也行,只要你打赢我,我就饶了你。”
“好。”沈绯的瞳眸微微一缩,一丝杀气急速闪过。
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开,留下空地让他们比试。
冰无极先发制人,数道雪白的气线齐齐攻向对方的命门,疾速而凌厉。
明诗约心想,他的灵力已经恢复,若沈绯没有使出看家本领,便会落败。
沈绯轻巧地避过这一击,第二击却没这么幸运了,发丝被切断一截,飘落在地。因为他低估了冰无极的灵力,以为冰无极的灵力及不上墨战天的心魔。如若冰无极恢复全部的灵力,不出意外的话,比墨战天略胜一筹。
冰无极连续出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且使出十成灵力,非要逼得对方使出看家本领。
沈绯乔装的是使臣团的一名侍从,倘若武艺过于高强,势必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因此,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武艺,只能拼尽全力闪避对方的杀招。
冰无极得意地一笑,看向明诗约的时候露出一丝邪狂,接着,他使了一个花招,攻向对方的下盘,与此同时欺身上前,五指抓向对方的耳朵下方。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快,狠,准,令人无从招架。
倘若沈绯使出本门武功,尚有可能避开,但他还是犹豫。就在犹豫的短暂时间里,冰无极已经揭下他的仁皮面具。
“嘶啦”一声,冰无极高举手中的仁皮面具,得瑟地炫耀,“居然带着仁皮面具,看来是存心不良。哟,原来是你。堂堂一国国师,竟然扮作低等的侍从,不知你存的什么心?”
他这唱作俱佳的表演,层次分明,言行举止都特么的生动。
燕国的文武官员纷纷质问,语气不善。
谢丞相对精绝国礼部尚书张大人严肃道:“此人乔装成贵国侍从,究竟是何居心?”
“这……”精绝国礼部尚书张大人看沈绯的面色行事,不敢乱说。
“哇……”
众多名门闺秀灼灼地盯着沈绯,又是一个绝世美男子。可是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扮作侍从?
明诗约冷笑,终于揭下他的仁皮面具。
沈绯静静而立,神色冷傲,目中无尘。相比之前在平城妖气冲天的浓妆,此时的他冰肤雪白,薄唇泛着诱人的粉泽,俊目深邃而漂亮,那骨子里、灵魂里的妖冶邪魅从流转的眼波流露出来,令人一生难忘。
得到上司的许可,精绝国礼部尚书张大人扬声道:“这位是我国皇上器重的国师。”
燕国文武官员窃窃私语,原来精绝国国师沈绯生得这般美,而且这般年轻。这等美色,可与御王一较高下。
“沈兄,上次在平城一别,别来无恙吧。”冰无极笑哈哈地揽住沈绯的肩,抽科打诨道,“你没事戴这么一张丑陋的仁皮面具做什么?是不是嫌自己长得太俊美会招惹桃花?这倒是的,我深有体会,走到哪里都有女子缠着,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真是烦死了。”
“还是冰王子了解本座。”沈绯一指弹开他的手,冷漠道,“想必这些闺秀里有不少是你嫌弃的苍蝇。”
那些对冰无极芳心暗许的闺秀,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冰无极嘿嘿一笑,“对了,这仁皮面具怎么做?改日你给我做一张。”
沈绯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盯着明诗约,好似在说:是你让冰无极这么做的?
明诗约回以淡淡的微笑:这场戏,国师大人还满意吗?
他用眼神对她说:明四小姐特意为本座准备的,本座怎会不满意?不过,对你有何好处?
她轻笑,没好处的事,我怎么会去做呢?
杜轻轻也不明白她的用意,问道:“方才你为何要我那么说?”
明诗约莞尔,“揭下他的仁皮面具,他就无法暗中搞鬼。”
……
与墨太后的寿宴规模相比较,自然是圣寿宴略胜一筹。燕国皇帝说了一番开场白,君臣、宾主同饮第一杯酒,寿宴正式开始。
燕国皇帝已经得知,精绝国国师亦在殿内,特意点名。
沈绯起身,行了一个国礼,不卑不亢道:“绯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而是不愿招惹桃花,望皇上见谅。”
“国师年纪轻轻便贵为国师,得贵国皇帝器重,加之仪表堂堂,招惹桃花在所难免。”燕国皇帝笑道,“今日得见国师风采,实为荣幸。”
“皇上过誉。”沈绯淡淡道。
在众人听来,燕国皇帝这番话,对沈绯是大大的褒扬,灰常地看得起他。
在燕国文武官员的眼里,沈绯好比御王,权倾朝野,睿智善谋,只是沈绯没有庞大家族的根基,也没有赫赫战功在身,一身荣华富贵全仗皇上的恩宠。因此,沈绯的风光荣宠并不会多么长久。
文武百官不必送寿礼,若要送,攀比之风势必越刮越猛,不过,几个皇子是要聊表心意的。之后是诸国使臣献上寿礼。献寿礼的环节并不严肃,随意就好,因此,谁要献寿礼便走到御前。
席间觥筹交错,无论君臣,都是推杯换盏,尽兴地吃喝。今日的宫廷舞蹈还算有点看头,对明诗约来说,就算是没新意,也算有点大场面,展现了大燕国的繁华盛世。
杜轻轻悄声道:“我听祖父说,江南的盐道官员喜获一个宝物,稍后礼部侍郎会献给皇上。”
明诗约好奇地问:“是什么宝物?”
“我也不知,不过听祖父说,江南一带有传言,是天降神迹,永葆大燕太平盛世。”
“这么神奇?”
明诗约多少知道,古代的什么神迹,什么上苍的预示,什么天意,大多数是人为的。
果不其然,舞伎退下后,礼部侍郎郭大人走到御前,以恭敬的姿态道:“皇上,江南盐道官员托微臣献上寿礼。这份寿礼不是一般的寿礼,而是上苍的恩赐。”
“哦?上苍的恩赐?”燕国皇帝开怀道,“呈上来。”
“呈上来。”
郭大人吩咐侍从上前,但见那侍从捧着一个金漆木案,上面盖着红绸,刻意制造神秘感。
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红绸上,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称之为“上苍的恩赐”?
郭大人并不急着揭开谜底,而是侃侃而谈:“皇上,半个多月前,江南百姓在一条大河边发现一样宝物。这宝物被河浪冲上河岸,虽有泥沙遮掩,但掩不住宝物自身的光芒。官府得知消息,立即赶到河边察看,之后把宝物带回官府。”
说到这里,众人对这宝物的好奇心更大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何宝物。”墨太后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含笑催促。
“是,太后。”郭大人道,接着一把揭开红绸。
霎时,大殿里所有人都被这金光闪闪的宝物刺到了眼,因为,这宝物的金光实在太强烈,不输正午的日光。这是什么东西?满身涂以金色,却奇形怪状,看着像千年龟,却又有点不同。
郭大人解释道:“皇上,太后,此乃以足金浇铸的鼋,鼋只在江南一带的河流才有。”
墨太后问道:“哀家倒是知道一点鼋,自古以来鼋是吉祥之物,可是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只以足金浇铸的鼋?着实奇怪。”
“若是一只活生生的鼋,便无稀奇之处。江南河流突然出现这么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鼋,便是天降神兽。”郭大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太后,这只金鼋的后背有明显的刻纹,粗略看来,是两个字。不如劳烦御王和丞相谢大人过来一瞧是什么字。”
“还有字?什么字?”有官员道。
墨战天和谢丞相上前观看,虽然刻纹歪歪扭扭,而且凌乱,但分明可以看出字样。
谢丞相道:“皇上,太后,金鼋的后背确有两字,昭和。”
墨战天也如是说。
昭和是燕国现行年号,江南河道出现金鼋,鼋的后背刻着“昭和”俩字,不是天降神兽是什么?
郭大人道:“自从金鼋出现,江南百姓皆道,在圣寿之前天降神兽,寓意太平盛世,更寓意皇上乃天命神授,是真龙天子。”
闻言,燕国皇帝龙颜大悦,“说得好!”
如此谄媚之语,如此天降神迹,哪个皇帝听了不会开心?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赞美的话,九五至尊更喜欢。燕国皇帝吩咐赵公公收下金鼋,把这只天降神兽供奉在太极殿。
接着,格兰王子亨利上前献寿礼。明诗约心想,他会献上什么样的寿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