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整个大地蒙上了一种阴森的黑色,众人期待已久的行动终于开始了,这场策划了长达数年之久的计划终于在裘长生的督促下行动了。
众人背悬冲锋枪,每人腰间还挂着一个手雷,而我就比较特殊了,只能卖起了苦力,将那装满工具的尼龙袋扛在肩膀上,不过幸好这些玩意不是很重,加起来也就五十多斤的样子,还算是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被人当牛使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我看着那群有说有笑的人,心里连仅有的同情也消失了,我突然有种很狠毒的想法,要是这群人都死在了古墓中那该有多好,至少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群害人的毒瘤。
“小伙子,一切习惯就好。”铁算盘摇着折扇,十分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没事,掌柜的将这些工具交给我,也是看得起我了。”我一阵苦笑,不过这铁算盘心眼也并不算太坏,之前他虽然因为刘胖子之死针对过我,但那也是误会,后来他又三番四次的帮助我,让我心里对其也是增添几分敬意。
夜色下的抚仙湖中,几辆挖掘机如同巨兽一般停靠在淤泥之中,远处的大棚之中走马灯通明,里面不停的传出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我们趴伏在湖边的芦苇丛中,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大概是因为挖掘工作进行到尾声,所以现场的看护已经比先前松散了许多,那些工作人员纷纷坐在大棚之中喝着小酒吃了小菜,然而这看似和谐的场面,却也显得有几分沉闷,这时裘长生向老鳖打了个眼神,那老鳖会意的俯身小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那大棚之中突然冒出一股青烟,紧接着便是一阵叫骂声。
然而叫骂声刚破口而出,那些人便“扑腾”倒在了地上,而老鳖正蒙着黑巾在大棚中对着我们挥了挥手,看着这种场景,我有种像是回到了解放前,跟着一帮土匪打家劫舍的感觉。
“大家跟上!”裘长生带着众人冲进了警戒线中,如今湖中的淤泥已经清理了大半,人踩在上面也不会被陷进去,但是即便如此,咱们浑身还是沾满了深灰色的稀泥。
“站住,别动!”突然,一阵警告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回头一看,他娘的此刻正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公安用枪指着我们,然而众人在裘长生的带领下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其余的人已经被迷烟给熏晕了,这么一个小公安根本就不足为惧。
“他娘的,老子现在就让你脑袋开花!”
“等等……”
就在众人举起冲锋枪准备反击的时候,裘长生一下子阻止道:“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他,节约点弹药,后面还有更需要的时候,至于那个缠人的家伙,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一个黑影正潜伏在芦苇丛中,那个人正是老鳖,此刻那小老头手中拿着铁蛋,一脸深沉的看着那个公安,我不禁叹了口气,为那公安即将结束的性命而感到惋惜。
众人没有停留,直接往湖中的深处走去,渐渐地那些淤泥逐渐的深了起来,径直没入了人的腰腹,这时我回头再看向岸边的时候,那公安已经不见了,正当我还在猜想老鳖会怎么杀死他的时候,只见在黑暗之中那老鳖正押着一个醉汉走了过来。
那醉汉穿着公安制服,满身酒气,一看那肥得流油的身体,就是个不干事,混吃混喝的主,刚才他出去方便,才没有被迷烟熏晕,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惊吓,此刻应该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只见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当他将目光移到裘长生身上时,惊道:“怎么会是你们?”
“既然你认识我们掌柜,那就更加留不得了!”老鳖愤恨的说了一句,一把掐住那醉汉的脖子。
“老鳖,放开他!”裘长生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笑道:“付队长,你还是别来无恙啊,不过酒量倒是越来越小了。”
醉汉见裘长生还是认得他,一把挣开老鳖的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说好你个裘掌柜,你的人竟然想要杀我,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跟你没完!”
“付队长,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股牛脾气啊,不过如果你非要个说法,那也别怪我裘长生不讲情面了。”裘长生脸色一沉,语气深沉内敛。
这句话的意思傻子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是从警十余载的老公安了,于是那付队长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并一脸哭丧的笑道:“掌柜的,咱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玩笑罢了,嘿嘿……”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付队长倒也是个俊杰,这样吧,咱们这里正好缺帮手,你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干吧!”裘长生一脸冷漠的看着付队长,那付队长额头上的汗珠直冒,如今也由不得他选择,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看着那一脸狼狈的付队长,我顿生一种同病相怜,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胖子,这回你可是发达了,能得到掌柜的赏识,你真是走了八辈子的****运了啊。”
付队长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内心的不情愿,如果真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上了这艘贼船,那么他的制服也该被扒下来了,搞不好还得在号子里顿上一辈子,对于他而言,人生也算是毁了。
“唉,想不到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现在又要在刀口上舔血了……”付队长长叹了口气。
“老弟,凡是有因有果,想要扶正自己,就必须得付出代价的啊,当年老弟你在道上干的那些事还少吗?”铁算盘在一旁打趣的笑道。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被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付队长虽然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坐吃空饷的派出所小队长,但要是回到十几年前,付队长的名号那可是在道上响当当的,上昆仑下南海,天南地北哪里都有他的足迹,更是因为一手的好枪法在黑白两道通吃,他最大的嗜好便是酒,后来因为得罪了一方权贵,便隐姓埋名,最后在这云南的小县城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安。
付队长见自己的过去被人拆穿,顿感连绵无光,竟然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
我见终于有人能够接我的班了,赶紧将身上那一袋子的装备放在了付队长的肩上,那付队长差点没被压倒在地上,只是一个劲的喊道:“你想干嘛……”
“没干嘛,只是想让你帮我分担分担。”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付队长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眼神中对我充满了一种愤意,但是也不好就地发作。
不过话说回来,这付队长看起来人高马大,粗胳膊粗腿的,但是扛着那袋子装备竟然气喘吁吁,累得不成样子,就从这一点看来,我就严重怀疑道上对他的那些传闻,不过仔细想想,要是一个人经过十几年没有锻炼,享惯了安逸的生活,哪还有力气干活啊。
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岁月啊,还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大家小心,我们已经进入古迹范围,注意脚下,别陷进了泥潭里面!”就在此刻,前方突然有了动静,只见裘长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了下来。
然而等他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惨叫,只见身后的淤泥之中,不断的飞溅出一股子血液,而刚才那惨叫的人早已经不知道被何物拖进了泥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