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橙色的光斑跳动在后备箱的门上,不甚清晰的折射出许莫深的身影。````他手里提满了购物袋,这一下午,陆晴笙的母亲买了不少的东西,而提重物这一体力活,几乎都由许莫深体现了。
陆晴笙站在一边,拿着手机喀嚓一声,把许莫深如此男子气概的一面拍了下来。拍完之后,陆晴笙感慨,“莫深,你可以有点表情么?不用太冷淡,那样子太酷了。笑一下怎么样?”
她说完,许莫深皱了皱眉,勉强的露出一抹弧度。
“不太好。”她摇摇头,拍了一张拿给许莫深看,许莫深看完之后知道哪里不对,重新笑了一下,她正好抓拍。
完事之后,笑眯眯的对许莫深说,“你看,我拍的每一张都没有虚焦,我把你拍的很帅,有没有?”
许莫深收敛了笑意,拍照片乃硬伤,在他没有掌控好拍照技术之前。
“笙笙,拿钥匙开后备箱的门。左边的口袋里。”
“哦。”她收了手机,忙去许莫深的外套口袋里掏钥匙。东西那么沉,许莫深也不说话,就那么拎着让她拍照。而她,因为想要拍他就给忽略掉了。
一一将置办的年货装箱,母亲和许莫雨也陆续到达,大包小包拎着,后备箱已装不下。
许莫深开车到陆家,将东西按照陆母的交代归置整齐,随后去厨房帮忙洗菜。
今晚陆晴笙和母亲一起在厨房忙活,因为再过一会儿,陆奶奶和陆爷爷也将来吃饭,父亲已经开车在接爷爷奶奶的路上了。
厨房忙活的时候,许莫深破天荒的说了很多的话,同陆晴笙的母亲。
当然,这话题更多的是关于陆晴笙的。
陆晴笙发现,每当母亲提及她的童年,年少的趣事,许莫深专注到会停下手里摘菜的动作。而这一点,她母亲也发现了,笑着没有点出来,而后仔细回忆过去,将女儿更特别的一面讲给这个未来的女婿。
晚上吃饭时很热闹,尤其是她奶奶。老人家从进门开始,见到许莫深之后就笑的合不拢嘴了。虽然从上次小年夜给笙笙定了相亲那天知道许莫深成功被笙笙拿下,她就高兴的一个晚上没睡着,但是现在依旧乐呵。
老人家自嗨功力相当的高,拿着派出所调查户口的架势,问了许莫深的家庭背景以及两人什么时候结婚生子。任老伴儿怎么拦都没能拦住。
许莫深回答问题条理清晰,老人听的很高兴。
在说到许莫深父母的时候,许莫雨也支着耳朵仔细的听,脸上表情变换丰富。
许莫雨印象里的父母不过是电话里偶有的关心和搭乘着飞机寄过来的照片。带着熟悉的陌生和距离感,偏偏又是血缘至亲。
许莫雨听着听着,又看向陆晴笙的父母,父亲给母亲夹菜,盛饭,拿纸擦嘴角。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还能如此的好,让她很羡慕。她那些零碎的记忆里,似乎,永远都是母亲低声下气的与父亲说话,而父亲,永远都是一张有着严厉神情的脸,没有半点笑容的。
陆晴笙注意到许莫雨的不对劲,在吃过饭收拾碗的时候,问了这姑娘的心事。
许莫雨说没事情,可又藏不住话。既然陆晴笙是自家哥哥选定的未来妻子,她觉得完全可以把心交给陆晴笙,毕竟这是她嫂子。
“我很小的时候在家中,感受不到父慈母爱。记忆里妈妈这个词,好像太遥远。我觉得只有我小姨才算我妈妈。父亲是老古董一样的存在,我们家不能说男尊女卑,看似和谐却又觉得很奇怪。”许莫雨洗着碗,皱眉问陆晴笙,“我哥有没有和你说,他今年过年是在哪里过呢?在这里还是回杭州啊?”
陆晴笙摇头,许莫深并没有和她说过这个。
说起许莫深的家庭来,其实,她了解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从许莫雨那里得知的,小部分呢,基本上就是今天许莫深回答奶奶问题时所说的。
她好像,知道的太少了。
“嫂子,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挺想问你的。”许莫雨刷碗最后一个碗,转身拉了个高脚圆凳,一屁股坐上去。手插入口袋之中,有某种细小的声音响了一下,只有许莫雨本人听到的。
“什么问题?”她一边将碗筷放回原位,一边回答许莫雨。
“嫂子,你喜欢我哥哪一点呢?”
“就这个问题么?”
“就这个,很重要的,嫂子你要认真答。”
“我要想想。”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思忖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许莫深哪点了。
如果是一个月前,她可以说是他的声音,可是现在,经过了恋爱时期的相处……“大概是许莫深这个人吧。我回答不了具体的,但是就是对他没办法抗拒。”
“你受得了他那样子啊,忽冷忽热的。我哥对我最温柔的时候就是我生病不舒服,平常的话,他该冷淡时觉不手软,额,我用词不当,在国外没学好汉语。”许莫雨开始挑刺。
陆晴抿起嘴角,许莫雨评价的挺到位的。
“受得了啊,我说了,我抗拒不了他,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虽然会因为他的一些话语一些表情有小情绪,但是我还是会喜欢他。对于我来说,他的那些个表现是因为他爱我。如果不爱我,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而生气。没有人,会因为漠不关心的人而自讨没趣,情绪深陷的。”
她收拾好碗柜之后,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许莫雨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能够牵引人所有情绪的,就只有爱。”
许莫雨撇撇嘴,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no,还有恨啊。”
“恨由爱起。”
陆晴笙留在厨房里切水果,许莫雨摸着兜里的录音笔去找客厅里正在和陆父聊天的许莫深。她把录音笔交到许莫深手里,笑眯眯道:“老哥,送你的新年礼物,好好保存啊,最好你今晚就听。”
许莫雨一脸神秘兮兮的,许莫深没说什么,把录音笔默默装进衣服的口袋里。心里已有几分察觉,许莫雨那么懒的刷碗的人怎么会主动帮陆晴笙的忙呢。这支录音笔,录的音十有*是两人聊天时所说的。
吃完水果之后,爷爷奶奶要回家了,许莫深提出送二老回家。陆晴笙的父亲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而这个时候打车,又有点太晚。
陆晴笙出来送他们,许莫雨故意大声地问,“嫂子,今晚不和哥哥睡一起了啊?
这小姑子,说话直接也得分点场合啊!
许莫深开车回到家时,她已经洗漱过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手机微信提示音一响起来,她立马就翻身摸手机。
“睡了么?”
“睡了,快睡着了。你呢,到家了没有?”
“到了,我现在去洗澡,你睡觉吧。晚安。”
“安。”
她发完最后一个字,等了半天都没有见许莫深回她,估计是真的去洗澡了。她也没必要守着手机,毕竟时间已经过的很晚了。再守几个小时,天又该大亮了。
屏幕那端的许莫深,发完微信后的确是洗澡了,只是洗完澡,拿着录音笔,不厌其烦的又听了几遍,然后拿着数据线,开了电脑,将其音频输出到电脑上,单独把陆晴笙的声音剪切出来,配上适合的轻音乐。
他翻开日历,计算着距离大年初五的时间,拿着笔在日历上圈圈画画,后,认真思考一番,打电话给慕骨。
“喂,是我,需要你帮个忙……嗯,打给篱清,只需要她唱歌,顺便通知一下墨染,念白的部分,我来……”
——
农历二十七,许莫深的科室聚会,许莫深带上了陆晴笙。
陆晴笙因为在电台有个临时的加急会议,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去到聚会场所之后,被要求说,晚来的自罚三杯。
许莫深是开车来的,所以她和许莫深必须有一个人得保持绝对的清醒,那么喝酒的就得是一个人了。
因为临近过年,大家伙儿高兴,才喝酒的。平时他们都不喝,因为要上手术台的关系,喝多了容易酒精中毒,年龄大点的同志还容易手抖。
有因为喝酒的医生出过医疗事故的时间,所以对于他们心外科的,对喝酒这件事更加慎重了。
他们喝的是啤酒,小斌开了一瓶啤酒让许莫深直接对瓶吹,一杯一杯的倒太麻烦。更主要的是,他们用一次性杯子,这六杯下来,许莫深喝的可就不止一瓶了。
空腹喝酒,喝的猛了容易醉。
陆晴笙看着许莫深对瓶吹的姿势,心里面默默的叫了声帅气。
他们来之前,许莫深拿的就有药,知道她是女生估计不会给灌酒,所以只给她吃了防过敏的氯雷他定,他吃了达喜。
下午台里发的小蛋糕她没吃,在车上和许莫深分着吃了,所以啊,许莫深是没那么容易醉的。
许莫深对瓶吹干净之后,菜也基本上上齐了,大家本着先吃饭后喝酒先填饱肚子后聊天的道理,有条不絮的进行着这场聚会。
陆晴笙旁边坐着小斌,小斌冲陆晴笙使了个颜色,把一张写了字的餐巾纸塞给她。这让她有种做地下工作的即视感。
在大家都开始聊天喝酒的时候,她做的位置不起眼,默默的打开餐巾纸,只见上面用签字笔写着:今晚但凡是带家属的,喝酒都得跪。一会儿有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活动,笙笙,好好把握着啊!ps,小小透露一下,大家都想灌莫深。
她吞了吞口水,这节奏,她家许医生,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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