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才有了正常夫妻的样子。”
穆静挣脱开他的手，随口说了一句。“我们本来就是正常夫妻呀。”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双眼里都布满了微妙的情愫。穆静忍不住别过头，“我去二楼把书房收拾一下。”
“我去厨房烧点开水。”
于是，两个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
二楼是穆肃的书房，里面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还有一面墙上全是穆静从小到大喜欢看的书。
推开门，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穆静把灯打开。
依然是亮如白昼的日光灯，屋子内的家具，照样全都盖着白布。她走进去，站在书桌前，捏着布角，迟迟不敢打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书桌上一定摆着他们的全家福。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一家四口的笑脸了。当年一别，竟演变成了天人相隔的局面。
绸缎面的白布慢慢从手指间滑落，书桌上的摆设渐渐漏出来。还是老样子，打着横条纹的稿纸，英雄牌的钢笔。
书桌左侧摞着穆肃经常看的一些经济类书籍，书籍的右下方，是他的眼镜。用了很多年的搪瓷杯，颜色已经斑驳了。
一样样的抚摸过去，穆静的眼角忍不住湿润了。
到如今，她只能凭借这些来睹物思人了。
绕着书桌走着，突然一声轻微的“喀嗤”声，迫使穆静停下了脚步。她移开脚步，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枚蝴蝶型的胸针。
迎着灯光，蝴蝶胸针上，落了很厚的灰尘。她找到软纸，细细的把胸针擦拭干净。放在灯光下，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这好像是她妈妈最喜欢的一款了，几乎每个季节，总有一段时间。凌岚都会带着，出现在穆氏的各大场合活动上。
只是为什么这枚胸针会在这里？她记得妈妈的首饰全都收在自己的房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留在了这里。
穆静还在研究胸针，苏睿乾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怎么了？”
“没什么。”穆静听到声音，立刻收起胸针，藏在自己手心。转身撑着桌子面。
“喝杯茶，刚沏好的。”
从苏睿乾手里接过茶杯，穆静刚要喝。她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抬头看着苏睿乾。“哪里来的茶叶？”
还在查看书桌上的书籍的苏睿乾，听到这句话。随意的答了一句，“厨房的橱柜里，好奇怪，竟然放着一罐茶叶。而且是上等的毛尖。”
“信阳毛尖？”不知为何，穆静随口就跟了出来。
“嗯。”没有察觉到异样的苏睿乾也没有抬头，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书桌上。
穆静品着陈年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想着陈年往事。也没有留意苏睿乾在干嘛。
那几本书，都是穆肃随手的读物。苏睿乾拿起来，随便的翻着。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其中夹杂的几页泛黄纸张。
他警觉的扭头看向穆静，她并没有注意到。于是，苏睿乾快速的抽出纸张，折叠放进口袋。
“这几本书不错，有时间你也可以多看看。”他转身对穆静说道。
“我不太喜欢这类型的书籍。”穆静拒绝了。
苏睿乾没有强求她，不喜欢看就不看了。
喝完一杯茶水，穆静拉了拉苏睿乾的胳膊，“帮我把书柜上的白布拉开吧。”
“好。”
两个人走到书柜前，整块白布遮住了这一面墙。苏睿乾看着白布，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当他们掀开一点，瞄到里面的情况，苏睿乾整个人都有些惊呆了。
虽说现在流行的就是整面墙，挖空，改造成一面书柜墙。他听说过，还没见过。穆肃竟然真的打造了这样一面墙体。
“小心，小心。你那边有摆饰。”穆静凭着印象，慢慢的把这面白布扯掉。里面的轮廓终于彻底露出来了。
如她所想，各种类型的书籍摆满了所有的格子间。
甚至有两块小地方，还写上了穆静所用，穆清所用的字样。
“你爸爸真的很疼爱你们姐妹两个。”苏睿乾蹲下去，看着上面画的卡通人物形象。
穆静的书柜中摆着的全是历史名典，还有一些现代诗歌文集。甚至出现经济类，或者金融管理类的书籍。
与她的书柜相距甚远的是穆清的书柜。由此就看出了两姐妹的不同，
穆清的书柜里堆满了儿童画册，童话故事，以及每个阶段，小女孩喜欢的所有的名著。只不过，还有基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特别引人注目。
“这些是什么？”苏睿乾说着，就弯腰抽了出来。正准备打开，被穆静一把夺了过去。
“这是穆清的日记本，她每天都会写日记。”穆静拍掉上面的灰尘，特别爱惜的把它重新放回去。
苏睿乾抓住她的胳膊，“既然是日记本，那你自然要打开看一下。你们姐妹的关系本来就僵着，难道你不想化解么？”
愣了一下，穆静才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不想。”
“你用这种方式，体现着你对她的爱。何必呢，活生生的人就在你眼前，随时你都可以见到她。还要搞得这么生疏。”
穆静不喜欢苏睿乾随意的评价她的选择与决定，隐隐的带着一股怒气。她挥手甩开他的挟持。“你懂什么！你没有经历过，你什么都不会明白的！”
依着苏睿乾以往的脾气，穆静若是敢这样。他早就教训她了，不过，他到底是比她大。既然穆静不愿意他过多的评价，那他不说话就是了。
“嗯。我不懂。那你还需要我帮什么忙，不需要的话，我先下去睡了。”苏睿乾虽然不至于生气，但心中多少还是带着怨言。
他想替她分担，她却不愿打开心结。
穆静没理会他，他真的离开了房间。就像桌子上那杯放凉的茶水，都没有端走。
看着他离开，穆静也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她就是不愿意放下架子去挽留。
离开之后的苏睿乾，其实在书房门口等了好久。只要穆静还对他有一丝感念，他都愿意接受。
只是他等了十几分钟，穆静都没有动静。他有些失望的靠着墙壁，看着楼下的一片明亮。
回到卧室，苏睿乾走到阳台上，打开那几页纸张。只是一些随笔，并未记载着什么。
他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等夜深了，再把纸张放回原位就行了。
在穆宣家里，向萱端着水果盘子走过来。“老穆，小静还不愿意过来么？”
“嗯，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太拗了。”穆宣接过向萱递过来的葡萄，吃了一颗。“嘶，太酸了。”
向萱赶紧自己尝了一颗，“啊，确实酸了。你牙齿不好，别吃了，我去洗几个桃吧。”
“别忙了，我不想吃。你坐下来，跟我说说话。”穆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向萱坐过去。
放下盘子，向萱从新坐下来。
穆宣把她掉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向萱不自然的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我自己来。”
“萱萱，这些年委屈你了。”
“老穆，这话在我面前就别说了。若是委屈，我哪里比得上那两个孩子。”
她没提起姓名，但穆宣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对了，畅畅最近打电话回来了么？”穆宣把话题转移，不过与的谈论到这个上面。
“打了。还算习惯，没有太多麻烦事。而且她自己也开始学着打工了，自己赚个零花钱。”向萱话音刚落。
穆宣的脾气就起来了，“谁让她去打工的！早就交待过，过去好好念书，让她念好她的建筑学，其他的都不要管。你也是，就纵容着她。”
“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个样子。畅畅已经听从你的建议，去了国外了。难道你让她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么？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你还能控制她到什么时候！”
向萱自从嫁给穆宣，二十多年了，都没有跟他超过，连争执都没有几次。可是，今天，她竟然抵抗了。
都快不记得向萱上一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所谓何事的穆宣。被她的话语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太失态了。”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向萱立刻低下头，给穆宣道歉。
这个家，她维持的很累。偶尔也有失控爆发的时候。
以前还有女儿在身边，时不时的逗逗她，调节一下。可是，自从穆畅被送到国外，她独自守着空落落的屋子。
“你……”穆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向萱突然就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抓着穆宣的手。“老穆，你收手吧。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好么？”
穆宣甩开她的手，本来以为是太委屈她，正要安慰，她竟然这么说。“萱萱，你知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踏出来了，回不去了，你懂不懂？”
“你把一切还给穆静，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向萱仰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穆宣。
“还？你说的倒是轻松，我怎么还？我凭什么还？我难道不是穆家的人么？”穆宣指着自己的胸口，质问向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