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暴怒中的刘泽清把一个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狠狠摔在了地上,暴跳如雷的大声吼叫着:“你说什么?吴名竟然让我三个月之内接受他的收编?否则就要灭了我?”
师爷尽管装出了很害怕的样子,但心里却很得意,摸了摸还没有消肿的脸,嘴角露出一系阴险的微笑。终于把刘泽清这个蠢货给激怒了,只要能挑唆他出兵攻打吴名,我不仅可以报了吴名殴打我的一箭之仇,还能把你这个家伙拖下水去。
一想起自己的小妾在刘泽清身子底下婉转承欢,师爷的心里就好像在滴血,刘泽清这个畜生,这几年我为你出谋划策,鞍前马后,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你非但没有给我一个富贵,反而把我的小妾给抢走了,老子要是能让你好过才怪呢。
“大帅,吴名确实是这样说的,他还说,他能够打败了十万闯匪,就绝对能把你给剿了,还说什么如果你不敢应战,就是没有卵子的怂包,等到时间一过,他要是打上门来,男的统统给他做奴,女的统统做婢……”
“够了,吴名小儿竟然敢如此侮辱我,老子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否真的以为本大帅就怕了他!”
能够给人家做师爷,无一不是察言观色,心机非常灵动的人,看到把刘泽清的火拱上来了,师爷又使了一招欲擒故纵。
“大帅当然不会怕他一个黄口小儿了,不过,吴名的一万多人马也不可小觑,再加上他的火统厉害,能不能打得过他还要两说着,所以,我劝东翁你还是忍下这一口气比较好。”
师爷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又是嘡啷一声脆响,一个成化年间的鸡缸杯报销了,如果要是被吴名看到了,肯定会心疼肉疼,你摔碎的这两个杯子,要是拿到后世可是无价之宝啊。
暴怒之后刘泽清终于平静了,手指在八仙桌上敲击着,过了一会才问道:“你这次去济南府有没有亲眼见过吴家军?他们的装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师爷一愣,我虽然在济南府住了一晚上,可是都待在怡红院了,根本就没有出门,对于吴家军的情况还确实不了解。不过,既然要坑刘泽清一把,师爷当然要捡着让他放心的话说了。
“大帅,吴家堡占地面积非常大,我走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有一帮半大小子正在演兵场上训练,再就是一些半截老头子进进出出的,他们装备的武器嘛,也就是平常的钢刀,火统也并不多。”
听到师爷说是只见到了一些半大小子和老头子,刘泽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一帮老弱病残。可是又一想也不对啊,如果吴名仅凭这些老弱病残的话,怎么会打败十万闯匪呢?如果这十万闯匪是乌合之众,那左良玉派出的五千兵马可都是精锐啊。
“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出他的火统不多呢?我怎么听说他的火统制作非常精良,还都能够连发。”
师爷很神秘的笑了:“我曾经和吴名说大帅您要买他一千支火统,结果他说他自己还不够用的呢,如果他是在说谎话的话,那我怎么没看到他的部队装备呢?所以我认为他的火统尽管能够连发,装备的也并不多,最多也就有两三千支,至于他的火统能连发,想必也和我们装备的三眼统差不多,只不过打造的精致一点罢了。”
“这就怪了,如果吴家军装备的这么差,他们是怎么打败十万闯匪和左良玉的五千兵马呢?”
师爷明白了,原来刘泽清是在担心这个呀,我这好容易把你的火给拱上来了,可千万不能熄了,如果不能让你和吴名打个两败俱伤,我又怎么报他的辱我之恨,和你的夺妾之仇呢?
“大帅,根据朝廷的邸报,李自成现在已经被困在了商洛山中,他哪里来的十万兵马?如果说有十万兵马的话,他早就反出商洛山了。所以学生认为,这十万兵马是吴名为了向皇上讨赏而虚报的,最多有一万兵马就撑破天了,就是这一万人大部分也是闯匪挟裹的流民。像这种乌合之众,不要说一万,就是真有十万剿灭了又有什么难的呢?“
刘泽清认为师爷讲的很有道理,他也是个总兵,对武将的那一套非常熟悉,往往对方只有几千人,就敢加上十倍,目的就是要向朝廷多要饷银。一旦打起仗来,砍个一两百个脑袋就算是大捷,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良民的脑袋呢?
“不过,左良玉手下的五千兵马总不是乌合之众吧?”
师爷的小老鼠眼咕噜噜的转了几下,捋了捋胡子,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大帅,我这次去济南府听到一个消息,大家都说吴名那个家伙会妖法,十万闯匪和左良玉手下的五千兵马并不是死于真刀真枪,而是他的妖法所致。”
古代的人都非常迷信,把一切不能解释的现象都会推到鬼神的身上,听到这里,刘泽清也来了兴趣:“吴名还会妖法?快说说,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在客栈里吃饭的时候,听到几个秀才谈论过这件事情,他们说,闯匪的军队到了济南府城下的时候,天气突然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吴名身穿黄色道袍,在城楼上起坛作法,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不断的拍出,天空中顿时响起了滚滚的雷鸣声,闯匪的军队当时就被劈死了好几百个,剩下的那些人也都神志昏迷,然后吴名就派出他的老弱病残去砍脑袋了。时隔一天,左良玉的兵马也到了,吴名又是如法炮制,所以就很轻易的把他们给打败了。”
“吴名竟然会妖法,”刘泽清自言自语着:“如果真刀明枪的干,我不会怕他的,可是他会妖法科就难办了,万一吴名也给我如法炮制,把我的兵都弄的神志昏迷,到时候还不全被他给砍了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