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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霸王欲上弓(1 / 1)

转眼又过了好几天,这些天,陈墨、黄煦、穆子轩三人每天下午都准时到游乐园报道,给游乐园带来超高人气。在陈墨的坚持下,以技术入股的名头抽走这些天五成的收入,疼得老板成天哭丧着脸。

腰包忽的一下鼓起来,陈墨得意洋洋,带着车队一干人等每天晚上吃大餐,外面有饭吃,再加李明清实在是日理万机,于是胖子经理煞费苦心弄出来的厨房就这么被打进冷宫。

该训练时训练,该放松时放松,日子过得舒坦,美中不足是那名叫做纪修的少年始终寻找不到踪迹,倒真是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这天,做完训练课程一出门,瓢泼的大雨,看着头顶压满乌云的天,陈墨心说:得,游乐园别去了。陈墨眼角余光一扫,雨幕里站着个影子。

陈墨冲那影子喊:“喂!你站门口干嘛?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进来!”

纪修淋着雨,身上衣服紧贴着背脊,犹犹豫豫走进院子,站在雨幕里盯着陈墨,雨水雾了脸上表情,唯有目光灼灼。

陈墨被这目光看得直发毛,心想莫非觉得我坏了他挣钱的路子,想揍我一顿?

“跟着你学车,有钱赚吧?”在雨里淋了几分钟,冷不丁,纪修开口。

陈墨点头:“有钱赚。”

“能赚多少?”

“嗯,像我吧,现在是150万年薪。”

纪修盯着陈墨不说话。

“哦,夏青那样的,一年50万。如果是你,只要参加一两次比赛,拿点好名次,很快就能有10万年薪。”

纪修砰的一声跪在雨幕里,低垂着头。跪下去时那个猛,膝盖碰着地时声音那个大,陈墨都隐隐替他疼。

“喂喂喂!想拜师找个干爽点的地方,这大雨里跪着,为师可受不起这大礼。”陈墨边说着冲下台阶,跑进院子,拽住纪修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伸手一拽,陈墨胳膊不动了。

纪修抬起的脸上,液体哗哗往下流,眼睛鼻子通红,脸上这液体不单单是雨水,还夹杂着泪水。

“怎么了?”看纪修肿起的眼皮也知道,这小子哭了蛮久,陈墨骇然,这家伙不是个表情稀少的面瘫儿童么?

纪修跪在雨水纵横的地上仰头看着陈墨,泪水纵横:“小然他犯了病。小然是唐氏综合症患儿。”

唐氏综合症,这个病陈墨了解一些些。患这个病的孩子大多有各种先天性疾病,免疫力低。小然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合并多种畸形,很严重。

因为母亲从事的行业并不光彩,纪修是在任他自生自灭的环境中长大。生下小然后,母亲就把两个孩子送到外婆家,自己玩人间蒸发。纪修能挣钱之前,一直是外婆在辛苦养育两人。

小然今年7岁,但是智商仅仅只有不到50,而且这将是他一辈子的智力水平。

“如果他能活到三十岁,即使会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我也会养着他,只要他能活着。”纪修的话狠狠撞在陈墨的心坎上。穷人多磨难,钱多多家如是,纪修也是如此。有人吃着几千块一餐的饭,有人却为了几十块的药费犯愁。

诚然,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天生愚懒蠢钝,但大多数人却是每天都在挣扎。不是他们不够努力,像纪修,小小年纪便每天做工,挣钱养活外婆和弟弟。

纪修今年十七,上高中。本来不打算上学,无奈外婆死活不同意,说不能像他妈一样,没文化只能靠出卖身体养活自己。纪修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来的钱也只够最基本的开支。本来游乐园这种地方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和小然也从来没进过游乐园。因为同学和他打赌,卡丁车跑输的人输一百块,为了这一百块,纪修开起了卡丁车,被老板看中。

本来在五岁前,小然就应该做矫正手术,苦于没钱,一直这么拖了下来。小然这种类型的先心病,并不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愈合,反而会越来越严重。昨晚,小然突发缺氧,一度休克。医生说必须及时进行手术,可天价手术费难倒纪修。四处筹借,一分钱也没借来。谁愿意把钱借给一个妓.女未成年的弃子?这个弃子还带着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

穷人的圈子里都是穷人,不是他们吝啬冷血,而是自己都身处困顿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我可以预付薪水给你,不过你必须留在我们车队,参加训练。”并非陈墨心狠,而是纪修确实是个有天赋的人才,于车队来说,错过了实在可惜。去卡丁车青少年训练营签一个备用赛手,签约费得一大笔,培养还得需要一大笔。而且,如果他此时不拉纪修一把,这名少年前路如何,陈墨不敢想象。

就像钱多多,如果不是他偷夏青车队的零配件去卖的时候被夏青逮住,收留在车队,他恐怕会越偷越多,最后锒铛入狱。

“嗯。”纪修重重点头。

雨过天晴,纪修家的绵绵阴雨却没有停。虽然陈墨付钱,联系了最好的专家,最后仍然没有换回小然的生命。小然的生命终止在了七岁。

纪修抱着棺材咬紧牙关,呜呜的哭,那是从出生开始他就爱着的弟弟。虽然他们的父亲不同,虽然小然到死也只会讲几句简单的话,虽然小然是个只会惹麻烦的唐氏综合症患儿。但这是他的弟弟,血脉相连的弟弟。

看着棺材里那具小小的身体,听着纪修压抑的哭声,陈墨心里很难受,不由得走上前,搂住纪修的肩膀。

小然的丧事办完,考虑到纪修家的难处,陈墨让纪修带上外婆住到车队,一来可以及时指导,科学训练,二来外婆可以烧烧饭,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拿点工资也能让生活好点儿。

至于游乐园那活儿,则加入了纪修。每天下午,黄煦、穆子轩、纪修三人便在卡丁车场驾车奔驰,你追我赶,引来众多游客观看。当然,当天卡丁车场的收入仍是五五分成。

刚开始时,纪修远远落在两人后面,渐渐地,纪修已经能超越穆子轩,只是离全力奔驰的黄煦还有很大距离。

纪修外婆很慈祥,烧饭虽然不如李明清那般有大厨级别的技术,烧的都是些家常菜,荤菜也只是鸡鸭鱼肉而已,但是吃起来不腻。每天晚上,一车队都陪着外婆窝在接待室看电视,或者听外婆讲那些陈年趣闻,倒是让一帮子人找到家的感觉。有了老太太加入,车队的氛围是越发的好了。特别是钱多多,从小没有外婆奶奶疼,常常腻在纪奶奶身边,给纪奶奶捶背捏肩膀挖耳朵,表现得比纪修还像孙子。

只是,越是与陈墨亲近,纪修看陈墨的眼神便越是奇怪。陈墨用余光扫过去时,纪修闪闪烁烁,欲言又止,当陈墨直视他时,又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脸上表情越发淡薄。

“青春萌动期么?”陈墨打着呵欠从床上爬下来,搔着肚皮上的痒痒,打开冰箱拿出瓶冰水咕噜咕噜猛灌。

李明清躺在床上不言语,只盯着陈墨笑。

陈墨挥挥拳头,故作恐吓状:“笑什么笑?”

李明清轻描淡写:“他喜欢你。”

陈墨大惊:“喜欢我?开玩笑么?”

“大概是你前些日子帮他料理纪然的事,让他觉得你很可靠很有魅力。”

“不该吧?小然才刚走没多久,他那么爱弟弟。”

李明清放下手上的平板电脑道:“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容易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他刚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下意识的找人去填补,就像把母鸡当做妈妈的小猫。呵呵,是个脆弱的家伙。”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父亲猝然离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跆拳道继承家业,那时候他非常痛恨与汽车有关的一切。幸好这时,遇上跑卡丁车的陈墨。

“我可不喜欢小孩子,何况我是个纯0,人生之路条条难,从0到1更是难,两个受凑到一块儿能幸福么?”

李明清笑而不语。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何况他这个情敌都快被纪修的眼刀给扎成稻草人了,他能没感觉么?

有人唱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有人又说众里寻他千百度,人生在世不正是如此?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合适的,有的可能只是擦肩而过,却是一眼万年。特别像纪修这个年纪的小鬼,更是容易陷入对爱情的幻想之中。

陈墨细细一想,纪修奇怪的表现,他明白了,他在卡丁车训练营青春萌动对队长有好感那会儿也是这样,希望对方多看自己几眼,又害怕与对方对视。

有了这层认识,他开始有意识的躲着纪修,尽量不和他独处,跑车时的技术指导也由黄煦代劳。

陈墨的躲闪并未让纪修有所收敛,盯着他的目光反而一天比一天炽烈。

好日子总是不长久,8月下旬的晚上,纪奶奶半夜起来上厕所,刚摸开灯,一头栽倒在地。等早晨有人起床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纪奶奶身上已经冻得冰凉。送去医院,在医院拖了一天后,终究离开人世。

一月之内失去两位至亲,纪修脸上淡薄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陈墨看得心酸,小小年纪便孑然一身,也不是个容易的孩子。

丧事料理完毕,纪修脸上虽然回复淡然,但脸上这淡然和以前的淡然不一样。

以前是因生活疲惫而懒得理会他人,现在则是对一切失去兴趣的淡漠,白天在车场上奔驰时,越发狠戾,操作间的风格和战乐逸很像,偶尔爆发,咬着牙,能逼得黄煦都手忙脚乱。白天像头发怒的小狼,晚上则大多数时间在宿舍发呆。

原本和年纪差不多的黄煦他们已经能找到共同话题,被这一变故打击,又沉入刚来巅峰时那种谁也不理的状态,而且过之无不及。

下半年拉力赛报名即将开始,陈墨打算在拉力赛开始前调整好纪修的状态,这个时候,如果没人能拉他一把,恐怕他会始终沉浸在这种状态之中。

吃过晚饭,众人盥洗毕,各自回宿舍休息。洗完澡出来,李明清半躺在床上用pad看新闻,陈墨瞟一眼两手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的李明清,滑下床走到纪修门前。

站门前喊了几嗓子没人理,陈墨自己推开门,被眼前情形吓了一大跳。

屋子里没开灯,一个神龛前点了两支红烛,插上三支香。红烛摇曳,檀烟弥漫,鬼气森森。烟雾缭绕中,纪修转过脸,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像暗夜的猛虎。

“纪修,你这是……”陈墨话未说完,纪修猛扑上来,抱住陈墨便是一顿猛啃。

虽然知道纪修对他有意思,但纪修的反应大出陈墨意料,被杀个措手不及。心里没有准备,陈墨一个重心不稳,两人摔在地上。纪修此时跟魔怔了一般,力气大得吓人,一手箍住陈墨脖子,一手伸进陈墨衣服底下乱摸。

“你干嘛?你干嘛?”陈墨嚷着,“放手!”

陈墨挣扎,纪修手指拽住陈墨衣服,铁钳子一般,无论陈墨如何掰,始终不肯撒手。陈墨担心掰伤纪修的手指,赛手的手指是很金贵的,虽然手伤能痊愈,但总是和原来的不一样,会破坏敏感性。有了这层顾忌,陈墨特别被动。陈墨一被动,纪修变本加厉,在陈墨脖子上,胸前四处留下口水。

耳边,纪修的呼吸十分急促粗重,被李明清□□了这么久,这副模样说明了什么,陈墨一清二楚。

情急之中,陈墨想解开衣扣来个金蚕脱壳,一低头才发现今天洗澡后穿的是纯棉体恤。额……这下怎么办?陈墨望天,从衣服里钻出去那本事,他又没有,只得僵硬着身子,小声哄纪修放手。

纪修拽着陈墨,头埋在陈墨胸前,呜呜的哭:“小然走了,奶奶走了,你也……”陈墨愕然,任由纪修的鼻涕眼泪糊他一胸口。这孩子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么?因为突然只剩下一个人,所以把感情都倾泻到他这儿么?这算什么回事儿……

“放手。”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怒气,陈墨回头,李明清站在门口,脸黑得像n城暴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

纪修抬头看一眼李明清,眼睛里光芒更亮,低下头把嘴抵在陈墨嘴巴上,舌头撬着陈墨的嘴唇,死命往里伸。陈墨死死闭着嘴守护防线,用眼神示意李明清把纪修拉开。

舌头伸不进去,纪修的手游到陈墨裤腰,拽住抽带短裤的蝴蝶结就拉,动作粗暴。

“喂喂喂!”陈墨大惊,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生米做熟饭么!!

“我让你放手!”李明清一大步上前,伸手捉住纪修的衣服后领,拎起来扔在一边。这还不算完,李明清两步抢过去,一手捉住纪修衣领子,一手砰砰砰连打三拳,直打得纪修眼眶乌黑,嘴角溢血。打完,李明清抱着半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陈墨大步走出宿舍。

门口,听见动静赶过来的黄煦等人围了一圈,个个震惊:又来这“可怕”的公主抱!

被李明清抱着走,陈墨很尴尬,涨红脸下地,回头直朝穆子轩做眼色,让他去安慰安慰纪修。

回到房间,陈墨搔搔头发:“这小朋友是想干……”话没说完,嘴巴被堵住,屁股离地,他被狠狠扔在了床上!亲吻如急雨落在身上,陈墨被李明清的胳膊紧紧箍住……

今夜尤其激烈,李明清将胸中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宣泄而出。

第二天,陈墨走路都困难。

大腿根部的骨头痛得像要断掉,腰酸啊背痛啊,走路都想扶墙啊,各种后遗症,各种艰难。昨晚那粗暴的动作反而能让他获得不同往日的感觉,扶着腰背,陈墨心说这是肿么回事?莫非我是个抖m么?越虐越爽???

走到接待室,茶几上摆好早餐,纪奶奶去世后,大家又只能吃在外面买的豆浆油条包子稀饭。陈墨抓起一只豆沙包,坐下吃,咬了两口,见大家脸上颜色异常,十分尴尬。陈墨咬着包子说:“我给大伙儿讲个笑话啊。有一天,包子被馒头欺负了,包子找了面条给他报仇,面条出去遇上豆沙包,把豆沙包打了一顿。面条回去,包子问:给我报仇了啊?面条回答:报了,老子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陈墨讲完,众人不笑,只好自己呵呵呵笑几声,给自个儿撑场子。刚笑完,纪修从楼上下来,想到昨晚,陈墨好不尴尬,特么的差点都被人强了的嗦……虽然要真较起劲来,这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身板儿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吃饭。”陈墨招呼着,满面春风,仿佛昨晚的事只是大家集体做了一个梦,实际心里恨不得能挖个洞猫进去。

“嗯。”纪修坐下,顶着个乌黑的眼圈,可脸上神情比陈墨自然多了,坐下端起桌上的稀饭就开始夹小泡菜。这小泡菜是纪奶奶生前腌的,脆脆的,酸酸的,甜甜的,装在玻璃小坛子里,用陈年老酸水泡着,口子盖上盖子封上水,早晨夹几块出来下稀饭,那绝对是美味,好吃又开胃。

纪奶奶去世后,大家都很珍惜这坛子泡菜,每天只夹出来一小碟。这泡菜尤其合陈墨胃口,他常常说有奶奶的味道。

纪修夹好一堆,把碗递到陈墨面前,只看着陈墨,不说话。

“谢谢哈。”陈墨打个哈哈,接过稀饭碗,夹起泡菜,咔擦咔擦嚼,声音传遍整个寂静的接待室。陈墨更难堪,心里埋怨这泡菜太脆。

“喜欢吃多吃,吃完我再做,保证味道和奶奶做的一模一样。”纪修的声音既柔又沙,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纪修仿佛漫不经心的话如同投下一颗大地雷,众人皆默契的停下嘴巴里咀嚼的动作,齐刷刷看着李明清。

李明清不理会条条目光似电,埋头喝完碗里的稀饭,把碗一放,拎起公文包,走出接待室,连头也不回。

“他爱你么?”纪修捏着筷子,眼睛死死锁着陈墨的脸。

这么尴尬的话题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大剌剌的摆出来讲,这太羞耻了!陈墨脸通红通红,期期艾艾道:“应、应该是爱的吧。”

“他说过爱你么?”纪修不依不饶。

陈墨放下筷子:“我们这个年纪,甜言蜜语和行动相比,更注重看行动啦。”

纪修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光:“说句我爱你不也是行动?”

“啧!你怎么没完没了,看我昨晚没揍你么?浑身荷尔蒙没地方释放给老子跑车去,跑出成绩再和我说话。”陈墨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心里想师父的威严该释放释放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哒?

纪修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就走。

这熊孩子!陈墨气得瞪眼吹胡子。不等陈墨发话,黄煦和穆子轩两人同时站起来,跟在纪修后头。

陈墨松了一口气,看一眼剩下的众人,拿起筷子在桌面上点点:“吃饭吃饭。”

刚喝了一口稀饭,吃了两块泡菜,纪修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死命拽着他t恤往外拉的黄煦。

“要怎样你才会喜欢上我?”纪修拼命往前探着身子,脖子被扯变形的t恤领口勒住,脸憋得通红。

“啧!”陈墨咂咂嘴,扬扬手:“我对你这种小屁孩没兴趣啦,没兴趣。”

纪修咆哮:“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他不爱我这巅峰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陈墨火了,站起身从格子架上掏出好几把车钥匙往纪修面前一丢,“他不爱我能给我们搞这么些好车?他不爱我能放弃豪华酒店不住,天天和我一起睡车队?常常半夜回,凌晨走的?”

纪修反驳:“他那是投资,是占有!是生意人的奸诈和贪欲!”

陈墨张张嘴,嘴巴里一个字儿没落出来,钻了牛角尖的人你能怎么跟他说?

“你们这演的是什么?剧本节奏没把握好还是上演一见钟情的戏码?”章欣丢下碗,斜着眼睛看纪修,“爱情这个东西是要细水长流,经得起时间的捶打才叫爱情,一会儿就没的那叫冲动。每个人表达自己爱意的方式不同,别和你的做法不一样就去否定别人。先回去好好歇着,多想几天,要还是放不下他,再来竞争。要是那腔子荷尔蒙没地方发泄呢,就去车场跑跑再回来。”

章欣翘着二郎腿,接过夏青递过来的咖啡,抿一口道:“他现在毕竟还是你师父,冲他大吼小叫也就不说了,你昨晚干的那事儿就不地道。咱们又不是青春期刚过的纯情小子,都是成年人,谁还没个三五回经验的?你上他一次他就能是你的人了?”

听着欣姐这话,陈墨有点难堪,心说欣姐,和明清叔那啥那会儿我还真心是个处男,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章欣又道:“当然,这话也是我个人的看法,你觉得说得不对可以当做没听见。如果你觉得有点道理呢,就好好的冷静冷静再做别的打算。实在放不开,你来个公平竞争,我们什么都不说。”

陈墨撇这个嘴,心里想欣姐,你怎么能劝他公平竞争呢?我可对这样的小孩子没兴趣,再说他都未成年,做这事是犯法的!

被章欣训了几句,纪修深深看一眼陈墨:“我跑出好成绩,你就会喜欢我?”

陈墨赶紧道:“我可没这么说,欣姐也说了,我是你师父。”

“有法律规定徒弟不能爱上师父?”纪修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细长的眼睛眯着,光芒闪烁:“我会找机会,证明他并不爱你。”

看着黄煦拉扯着纪修走出接待室大门,登上srt8,陈墨搔着乱七八糟还没整理的头发,心说果真是三岁一代沟么?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喜欢把爱啊不爱的挂在嘴上,多羞人。再说了,这相处才一个月,感情来得太快了点儿不是?多半是这小子一时半会儿没习惯自己一个人,想找个人陪着他罢了。还是我看起来身娇体软易推倒?

李明清坐在办公室里,抬手看看指骨关节上的红肿,心烦气躁。陈墨担心纪修那是作为师父的本分,也是为车队的发展着想,这本没什么错,他气的是陈墨明知纪修对他有意思,还一个人跑去劝,还穿抽带短裤,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他难道不知道他这幅模样有多么吸引人么?怎么能这么没有自觉呢?

他更气的是自己,看到陈墨被纪修扑倒在地,竟然失去惯常的冷静。不知道他今天身体状态怎样,李明清有些隐隐的担忧。

正气恼着,陈婷婷推门进来。

李明清整理好脸上懊恼的表情,淡淡道:“那边政局稳定下来没有?”

“没有,局势更加动荡不安,昨天发生大爆炸,总部传来消息,我们的分店被炸毁,有几名来不及撤退的员工丧生,包括经理。”陈婷婷汇报道。

李明清脸上神情严峻,道:“陈菲呢?”

“政.府昨日已经完成撤侨工作,四名保镖因为是德国籍,不在撤侨范围内,所以并没有跟随陈菲回国。而且因为那边有援建的大型工程,中国工人的数量较多,撤出来的人分散在数架航班上,目前还没有查明陈菲在哪架。”

“也就是说失去对她的掌控?”

“是。”陈婷婷低头回答,她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陈菲,看他的态度并不像是看在陈墨的面子上才特别关注陈菲,但她毕竟是跟随李明清好几年,从老板的神色上都能看出,陈菲这个女人牵涉着老板不愿外人知晓的秘密。失去对陈菲的掌控后,陈婷婷动用她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查找陈菲的下落,却因时间太短不得而知。

李明清一拳擂在桌上,声音低沉:“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是。”陈婷婷点头。

李明清挥手:“出去吧。”

陈婷婷出去后,李明清联系相关人员,确定料理后事及抚恤金事宜,李明清交代,抚恤金一定要发到位,严禁各部门各层级克扣,另外还有lmp原型车数据调整等其他事务。

忙完这些,李明清从保险箱里拿出存储视频的盘子按照郎彦交代的做法彻底销毁。残骸躺在垃圾桶里,李明清担心陈菲拷贝的那份流出,虽然查明陈菲已经将这份视频卖给刘鑫,但不清楚她手里是否还有备份,也不能掉以轻心。

想了想,李明清打电话再度招来陈婷婷,吩咐她安排公关部门这几天严密关注网络动态,特别是与巅峰、君豪有关的消息。

经历生死回到国内,在s城国际机场下机,许多乘客与闻讯赶来的家人抱头痛哭,也有来不及联系家人拉着行李行色匆匆的。

戴着大墨镜,陈菲拉着行李箱远远站在出口处,她并不急着出去。出口处好几个男人东张西望,脸上并没有迎接亲朋的那种期待,她清楚,这些人是李明清派来寻找她的。

陈菲左看右看,锁定目标,妖妖娆娆走到一名秃顶男人身边。

这名男人她认识,座位正好在她隔壁,两人聊了一路,陈菲打听出他是一名商人。一路上,男人的眼睛都往陈菲胸口瞟,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中途,陈菲假装睡着,男人还把手伸进她胸口揉了几把。

陈菲拦住男人摘下墨镜,男人的眼睛亮了。

勾住男人的胳膊,陈菲从寻找自己的人身边走过。幸好她鸡智,下飞机后直奔卫生间而去,在那儿稍微化了一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妆容,再用大墨镜一遮,避人耳目,妥妥的。至于那份视频,早就存在网盘里,她就不信李明清能如此神通广大给查到。

摆脱李明清安排在机场堵她的人,陈菲跟着男人上车。这男人还很有点钱,陈菲舌灿莲花,一顿忽悠,把自己的身世说得特别悲惨,男人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把陈菲带到s城一片别墅区,安排陈菲在一栋别墅住下。这是他为前任二奶买的房子,金屋藏娇用,可惜后来被大奶发现,房子被收回,二奶也被大奶找人打个半死,赶了出去。近来房子不好卖,特别是这种别墅,于是这房子就这么空下来。

“宝贝儿……”丢下行李箱,男人迫不及待扑上来。在飞机上,他可是对着这对双峰流了好久的口水。这女人脸蛋儿长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又高挑,小眼神儿顾盼生波,真他妈是个尤物。

陈菲半推半就,假装挣扎了一会儿,顺从地躺平了身子,她现在急需藏身之处。

激情过后,陈菲躺在床上,旁边秃顶男人呼呼大睡,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陈菲摸过来一看,上头写着“来电——亲爱的老婆”,陈菲冷哼一声,把手机随手一扔,站起来自己找到浴室钻进去。

花洒的水淋在头上,陈菲泪水盈盈,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母亲和父亲是相亲认识,那时候的父亲风流倜傥,一副旧家遗少模样。母亲很喜欢,很快结婚有了陈菲,没想到在她出生后,父亲原形毕露,抽烟喝酒赌博,还重男轻女。母亲常常被他暴打,实在忍不过去,两人离了婚。

离婚后,陈菲被判给母亲。

陈菲从小缺爱的结果便是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便受宠若惊,一次次被骗,久而久之,陈菲便从量变到质变,有了质的飞跃,真正进化成了婊。关正阳是唯一一个对她最好的人,可惜见过一次家人后,得到全家人集体反对,而她狗改不了□□,乱搞上瘾,终于有一天被小关堵个正着。

她最嫉妒的便是哥哥陈墨,在她眼中,哥哥不是个健全的人,喜欢男人什么的,真是可笑。可偏偏这样的哥哥却收获了幸福,当她看着优质男人李明清把哥哥捧在手心的模样,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把身上残留的盐分冲洗干净,陈墨裹着浴巾坐在电脑前,调出视频,发送到网上,并且朦胧隐晦的表明她是summit的内部人员,这份视频是summit内部资料。

咬着嘴唇,陈菲目光狠戾,她要破坏,她得不到的东西哥哥也别想得到。

陈菲手里的视频一发出,网上又炸了锅,比哪一次都热闹,很快,“君豪刘鑫*上位”、“陈墨后台欲搞垮君豪”的新闻迅速成为当日热搜,大网站爆出加码截图,小网站则很直接,直接□□视频上,点击赚得足足的。

除此之外,陈墨和李明清之间那些陈年旧事也被拉出来,连去年的坟贴也被翻出来搞了置顶,下面评论则是楼高高。

很多人推测it在拉力赛下半年决赛开赛前爆出这些视频,多半是担心巅峰下半年赛事失利,因此先下手为强,搞臭君豪和刘鑫,给陈墨下半年比赛排除阻力。

但也有许多人认为,以陈墨在上半年预赛上的表现来看,根本不需要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发布视频的人说自己是summit内部人员,毫无证据可以证明,何况人的一张嘴,不过两片皮,随便怎么说都行。

一时之间网友们分成两个阵营,开起了辩论会。

中汽联和有关部门反应最快,四处查封,不足半天,刘鑫那些视频便全部被禁掉。视频被禁,影响却没禁掉,话题越吵越热。网上常说有图有真相,现在这个ps这些软件横行的年头却是有图也不一定有真相,可这一次不一样,连视频都有,还是□□高清,老雷和刘鑫就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

“嘭!”summit分店办公室内一声巨响,李明清狠狠把手里的文件夹敲在桌上。硬塑料做的文件夹生生蹦成碎片,大大小小的飞了一地。

分店经理站在一旁,两股战战,不住拿手帕抹额头上的瀑布般往下淌的汗水。自从他这儿变成行宫以来,老板虽然不苟言笑,但也不曾见他如此大动肝火,顶多是寒森森的目光把你冻成冰块儿罢了,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站在卡特迈火山脚下,随时会被喷薄涌出的熔岩烧成灰烬。

“为什么不拦截?”李明清目光如寒冰,扫向分店经理。

陈婷婷瞟一眼战战兢兢的分店经理道:“视频扩散得太快,来不及拦截。虽然爆料人说是内部人员,但只要我们表明这件事和我们summit以及巅峰都毫无关系,并且不但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反而能给陈墨树立一个好……”

陈婷婷“名声”二字还没说出口,李明清指着门外:“出去!”

分店经理想走脚下却如同生根,而且他拿不准老板是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出去,是两个一起出去还是让谁出去。战战兢兢中,分店经理瞟一眼身边的陈婷婷。

陈婷婷叹一口气,对经理道:“我们先出去。”

带上门,陈婷婷不明白老板为何大发雷霆,虽然从老板之前的反应和郎彦家的营生来看,这视频多半是老板指示郎彦拍的,即使如此也不怕,一来郎彦做得干净,二来与对手竞争之间,用这种方式下手黑对方也是常用的手段,要不网上那么多花边新闻哪儿来的?

轰走两名手下,李明清蹲在地上捡文件夹碎片。一片一片捡,李明清心乱如麻,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捡好碎片儿,李明清坐在老板椅上,用摔碎的文件夹盖住头,闭上眼睛。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想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思来想去,李明清发现这件事实在很难处理。

首先视频确实是他指派郎彦去拍的,虽然郎彦变装,只要郎彦和钱多多两人口风够紧,便没什么问题。其次,视频是从陈菲手里流出去的,只要陈菲冒出来,轻而易举就能把summit和巅峰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越想越烦躁躁,李明清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几口,冷静了一些,接下来大概要怎么做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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