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那是一个属于英雄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有豪杰、有枭雄、也有无数追寻大道的弄潮儿。
那是一个圣人层出的时代,无数强大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陆之上,整个大陆的实力在那短短百年间强大了不知何许,而在那无尽的势力中,有一方宗门,却是所有势力组成的浩瀚星海中,颇为耀眼的一颗明星。
那个宗门,名为;l冷月峰,而它的创建者,则是一个叫做冷漠的青年。
冷漠,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无比璀璨的标记,而他这个人,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传奇。
出生于北域一个小家族--冷家的冷漠自幼便是一个天才,三岁修炼,不过十年便已然触摸到了出尘之境的屏障,堪称北域第一天才,无数青年才俊莫名而来,希望将其挑下神坛,成就自己的一番威名,可惜,他们都失败了。
为了进入出尘之境,年仅十三岁的他离开了家族,独自踏上了修炼之旅,十年后,他回到家族,此时,他已是超凡入圣。
就像许多诞生了天才的小势力一样,冷家因为冷漠这个名字而蒸蒸日上,但同时却又遭受着无数其它势力的打压,最终,在冷漠归来的前一年,十几个势力联手将冷家屠灭了。
冷漠暴走了,他一人一剑,杀上了那些势力的山门,鲜血染红了天幕,一个月后,十几个势力上万人尽皆成为冷漠的剑下亡魂,这一战,让他扬名大陆。
复仇之后的冷漠在北域建立了冷月峰,广招弟子,因为他的名气,冷月峰三年之内就成为了北域最顶尖的势力之一。
修炼、教导弟子、与其他势力交战,这就是冷漠未来十几年的生活,或许是年轻气盛,冷漠对于其余宗门势力都是抱以不屑的态度,这也造成了诸多强者对他的不满,于是,十位超凡强者联手闯上冷月峰,只为给冷漠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谦卑,但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十天之后,那些强者的尸首被送回了他们所在的势力,同时,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在北域传荡开来。
“冷月之主冷漠超越圣人之境,已然参破天道,步入无上道境。”
这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域,甚至在大陆之上都惊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消息传出后的一个月内,就有无数强者联袂拜访冷月峰,更有道境强者前来,证实冷漠修为,一时间,冷月峰隐隐成为北域第一宗门,冷漠,更是名副其实的北域第一强者。
“冷漠的经历,好传奇。”启扬听着桑仆的故事,发出一声声的感叹,他没有想到,那个在天阴寒潭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清秀男子,竟然如此过往。
“冷漠的传奇只是那个时代的一朵水花罢了,还有一人,他的传奇也不输于冷漠。”桑仆说道。
“那个人,是我的主人---桑无双。”
桑无双原名叫做桑长生,只是一名猎户家的孩子,自小就对修炼有着极大的兴趣,每天都想着自己可以成为一位绝世高手。
十岁那年,他家所在的村落遭遇了地震,当时他正在村子远处的一条小河边玩耍,等到震动消失后,他回到村子,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了,他的父亲、母亲都没了。
一名绝世强者的成长,似乎总是在自己的父母逝世后开始的,那个夏天,桑长生的童年结束了。
他进入了附近的一个小宗门,苦修剑法,天生剑魂的他刚触碰到剑便在短短一月之间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剑法大成的他已经无法在那个宗门学到更多的知识了,于是他离开了。
二十年中,他去过北域,到过西海,闯过南方火海,进过东方森林,一次次在生死中的磨练让他的剑法愈发的强悍,最后,返璞归真,他再也不需要任何剑术了,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暗含剑道真义。
他成为了一名佣兵,凭借着自己自创的剑法闯出了一片天地,而他,在那时,也正式改名为桑无双。
剑道无双,这是人们对桑无双的评价,他在剑法上的天赋无人能敌,甚至有人将他的剑法天赋与十万年前那位纵横西方大陆,剑斩天道的绝世王者对比。
也许他的修炼天赋不如冷漠,但凭着剑法,他在出尘之境便已经可以斩杀圣人了,最终,他用了百年时间,以剑入道,到达了道境,人称无双剑尊,与冷漠并成为双杰。
冷漠、桑无双,这两人便是那个时代处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骄傲,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那就是我的主人的经历。”桑仆笑道,他似乎想起了当年和桑无双并肩血战的日子。
“在主人跨入圣境之时,他就用自己无上的剑意,生生凝聚出了一把无上神剑,命名为无双,那一日,就是我出生的时刻。”桑仆缓缓道来,他的身上凭空闪现出一道势不可挡的剑意。
启扬仿佛看见了,那一片风雷之下,一位男子屹立于天地之中,眼中剑气凛然,大道在他眼前亦要低下头来,世间万剑以他为尊,在那虚空之上,一把沐浴在风雷中的神剑,露出了它的身影,那是剑道之力的具现化,是剑神的兵器。
启扬终于知道了,原来桑仆竟然是一个剑灵,是属于千年之前,无双剑尊桑无双的剑灵,启扬能读出桑仆心中那对自己已逝去的主人的尊敬,就连化为人类后,他也要用桑为姓,以仆自称。
“那……桑仆大叔,桑无双前辈他……是怎么……离开的?”启扬想问桑仆关于桑无双的死因,但那个字却无法说出口。
以桑仆为剑灵的无双剑是桑无双的贴身兵器,按理说应该伴随其左右,但为何桑仆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启扬知道,超凡入圣的强者可是拥有着上万年的寿命的,至于道境他不了解,但想必寿命应该更长,才千年而已,桑无双应该还在人世才对。
“我不知道,”桑仆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无双剑的剑灵吗?应该跟在桑无双前辈身边的啊?怎么会不知道?”启扬不解的问道。
诶,桑仆再叹了一声,眼中有泪花闪现,道:“当年,主人跟我说他要去参加一场战斗,那场战斗很危险,她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存活下来。”
千年之前,北域的一处山峰之上。
呼啸的寒风席卷着大地,洁白的冰雪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装,此时已是傍晚,远处晚霞渲染如血,仿佛在那远方,有着一场血灾笼罩着大地。
那山峰之上,一身黑衣的男子背负着长剑,眺望着晚霞,眼中有着挣扎和无奈。他拔出了自己的剑,剑名无双,厚实无锋,在余晖下闪耀着凌冽的光泽。
“出来吧。”男子轻声召唤着自己的伙伴,下一刻,一道虚幻的人影如鬼魅般从剑身上浮现而出,出现在男子面前。
“主人。”虚影看不清面目,但有着人形,恭敬着想自己的主人问好。
“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那里了,”男子指着远方晚霞处,虚影看去,虽然它什么也看不到,“那里是一处战场,一处聚集了天下强者的战场。”
“主人要战,我便是您最锋利的剑。”虚影说道。
“你不能去,”男子摇头,道:“那场战斗太危险了,即使是我也没有多大信心可以活下来,你已有了灵智,不应该和我一起送死。”
“我是主人的剑,只要是为主人而战,纵死无妨。”虚影回答道,它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平稳,但却暗含着无比的炽热。剑……本就是用来杀敌的武器,也是最渴望饮血的魔兵。
“如果你去了,我的传承就断了。”男子这句话让虚影再无话说。
伸出手来,男子似乎是想触碰虚影,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从它的身体穿过去。
“答应我,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帮我将我的传承继承下去。”男子严肃道。
“你的命令……我全部遵从。”虚影的身子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
男子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敢再去看自己的伙伴,因为他怕自己没有勇气去做下面的事。
乒。
剑,断了,断成五截。
这把堪称天下第一神剑的无双剑在别人眼中无坚不摧,但在自己的主人手中,却无比的脆弱,因为这是锻造出自己的主人啊,哪怕是毁了自己、磨灭了自己又如何,它无怨无悔。
虚影在空中猛烈的颤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男子大吼一声,那足以和大道争锋的力量涌现出来,像一双手,护住了虚影那脆弱的身体,将它送入了其中一截断剑之中。
大手一挥,其余三块碎片向着远方飞去,如流星般,眨眼已没了踪迹。
男子将最后一块残片收入怀中,依旧闭着眼,捧着那块寄托着剑灵的碎片,轻声道:“对不起了兄弟,记住,等我一百年,若我没死,我一定会把你们再找回来的,若我死了,记得把我的传承交给一个你认可的人,让我桑无双的名字,永远流传在大陆上!”
残片轻颤,就像是其中的剑灵在哭泣,哭泣着与自己的主人即将到来的分离。
唰!
男子大吼一声,把手中的残片狠狠地甩了出去,那力道之强,甚至在虚空中切开了一道裂缝。
“别了,我的兄弟啊!”男子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着那飞速离去的断剑,虎目泛着泪,身体微微颤抖着。
即使再坚强的男儿,也有脆弱的一面。
呜咽的寒风吹来,送走了最后的温暖,掀起了男子那如墨般漆黑的发丝,黑发之下,那张脸,那张与如今的桑仆无二的脸,已布满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