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在一起》的节目录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周时间,小屋众人的相处时间不多了。
现在气氛之中隐隐弥漫着一种“且行且珍惜”的感觉。
不过对于苏未济来说节目的结束,反而是他和宋婧的开始。
苏未济道:
“建立起自信,因为他遭受的境遇完全是破坏性的。即使他还有一点自信,在神经症的发展过程中也日趋削弱,因为自信所赖以存在的条件总是被毁掉,这些条件并不是在短期内就能够形成的。最重要的因素是活生生的、能发挥实际效用的感情力量,是自己认定的真实的目标得以不断发展,是有能力积极主动地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作用。无论神经症怎样发展,这些因素都可能被毁掉。神经症趋势会损害行动的能力,因为患者是被驱迫的,而不是自己决定自己的行为。患者决定自己生活道路的能力持续地被削弱,还因为他对别人的依赖,无论这种依赖采取何种形式。盲目地抗拒,盲目地企图超群出众,盲目地远远回避与他人的接触——这些都是依赖的不同表现形式。另外,由于他把大量感情力量压抑了下去,他使这些感情力量陷入瘫痪。所有这些因素使他几乎不可能发展自己的目标。最后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基本冲突造成他自身的分裂。由于患者失去了根基,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作用和力量的感觉加以膨胀放大。这就解释了何以理想化形象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就是确信自己具有无穷的威力。
第二个功能与第一个紧密相关。神经症患者在真空中并不感到软弱,但惧怕这个处处有敌人的世界。他觉得别人随时会欺骗他,贬低他,奴役他,击败他,所以必须时刻提防,把自己与他人进行比较。但这不是出于虚荣和任性,而是不这样做不行。由于在心底深处感到虚弱、卑贱——这一点我们将要讨论——他必须寻找出一点东西来感到自己比别人优秀。无论其表现为感觉自己比别人更高贵或更残忍,还是表现为感觉自己更仁爱大度或更尖酸刻薄,总之,他必须在自己心中感到在某方面比别人强——这还不包括想超越别人的趋势。这样一种需求主要包含了想要胜过别人的因素,因为无论是哪种结构的神经症,都有一种脆弱性,都总是感到被人蔑视,受到了侮辱。为了抵消屈辱感,就需要一种报复性的胜利,这种需要可能只存在于并作用于患者自己的思维中。它可以是有意识的,也可以是无意识的。但它是一种内驱力,逼迫着患者去渴求优势,使患者的这种渴求带有特殊的色彩。21我们的文明制度的竞争性不仅在总的方面有利于神经症的滋生(通过对人际关系造成的破坏),还恰恰助长了这种对优势的追求。
我们已经看到了理想化意象是怎样取代了真实的自信和自豪的。但它还有另一种取代作用。由于患者的理想是自相矛盾的,这些理想自然没有约束力,而它们模糊不定的特性,使患者得不到任何指导。所以,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创造的偶像的追求还赋予他的生活一点意义的话,他会完全感到生活漫无目的,这在分析的过程中变得尤其明显。他的理想化意象只会暗中损毁他的自信,使他在一段时间内感到彻底完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认识到自己理想的混乱,从而开始感到这种混乱的理想并不可取。在这以前,整个问题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也不被他理解,尽管他口头上表示看重。现在,他第一次认识到理想是有真实的意蕴的,于是便想要弄清楚他自己的理想实际上是什么。所以我认为,患者的这种体验证明了理想化意象对真实理想的取代。理解这一功能有临床治疗的意义。心理医生在治疗初期可以向病人指出他的价值观中的矛盾,但他不能指望病人会对这一问题显示出积极的兴趣,所以还不能着手解决病人的价值观矛盾,必须等到病人已能够放弃他的理想化意象时才可以。
在这种理想化意象的各种功能中,主要有一种特定的功能,造成了理想化意象的僵死不变的特征。如果我们私下总把自己看成十全十美的神,那么我们最明显的过失与缺陷也会隐而不见,甚至变成优点——这正像在一幅出色的绘画里,一堵残垣断壁也不再显得破败不堪,反而会变成一种褐色、灰色与红色的优美的配合。如果我们提出如下的一个简单问题,我们还能够对防御性功能做更深一层的理解。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人会把什么当成他的缺点和过错呢?这类问题初看之下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因为有无穷多的可能的回答。然而,的确有一个很具体的回答。一个人把什么东西看作自己的缺点和过错,取决于他自己接受什么和拒绝什么。然而,在类似的文化条件下,基本冲突的哪一方面占了上风,这才是决定因素。例如,屈从型并不把自己的恐惧和软弱看成缺点,而攻击型却会把这类感情当作是可耻的,应该掩藏起来不让别人和自己看见。屈从型将自己带有敌意的攻击倾向看成是大过,攻击型将自己的温和举动看成是可鄙的软弱。还有,每一种类型都情不自禁地否认这样一个事实:他的优点只是有名无实。比如,屈从型并非真的充满仁爱和大度,但屈从型患者对此必然加以否认;孤独型患者并非自由地选择了孤独,而是因为他无法应付他人,但患者对此也矢口否认。通常,这两种类型的人都拒斥虐待狂趋势(后面将要讨论此点)。这样,我们就能得出结论:被患者认为是缺点并加以拒斥的东西,就是那些与占优势的对他人的态度不相协调的东西。我们可以说,理想化意象的防御功能就是去否认冲突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那种意象绝对静止不变。在我认识到这点以前,我常常奇怪,要病人相信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了不起,那么出众,为什么竟是那样地艰难。但现在从这个角度来看,就一目了然了。病人不能退让分毫,因为承认了自己的某一缺点,就会使他与自己的冲突发生对峙,从而威胁到他一手建立的人为的和谐。所以,我们还可以发现一种明确的相互关系,即冲突的强度与理想化意象僵硬程度之间的关系。越是复杂而刻板的理想化意象,越是暗示着严重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