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方书祖以灵治之法成功的看到了杨成的精神世界,但他本人却也被精神世界之中的‘心魔’给捕捉到了。
常年被关闭束缚,‘心魔’从来都没能真正的来到过外界,而在精神世界中即便再如何狂暴,最终都无法对杨成本人造成什么伤害。
而这种误差便让方书祖错误的判断了一件事—心魔是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的。
轰!
一道浓重的黑色猛然炸开,方书祖的声音顿时抛费出去,但就在他这一缕念头所化的身形即将淡去消失的时候,浑身血红的‘杨成’却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咙。
一缕缕奇特的力量自其手臂蔓延而出,环绕在方书祖身上,原本已经如雾气一般渐渐淡去的身影竟一反常态的再次凝实了起来,而随着他在精神世界中的身体变得凝实,外面打坐闭目的方书祖眼皮却是不断颤动着。
“别...想...跑!”
看着在自己手中完全没有反抗力量的方书祖,‘杨成’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看着方书祖的眼神就好像找到了一个稀奇的玩具一般。
但与人类初诞生的婴儿一般的是,他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玩具并没有什么爱护之情,反而在本性的驱使下有着将这个玩具给毁去的冲动。
看着自己的玩具从原本即将‘破损’的模样重新修复完全,‘杨成’嘴巴一列,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随后手臂猛然下落,轰的一声便将方书祖重新砸在了地上。
精神世界并无所谓的物质一说,但触碰到边界之时产生的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方书祖的身体上逸散出了一缕缕清气,而这一缕缕清气才刚刚升起不高便被‘杨成’身上的血色捕获同化。
这并不能给它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但纯粹的摧毁会让它感到愉快和兴奋,这是一种本性的恶,一种无比纯粹的恶。
心魔正在本性的驱动下一遍又一遍的摧毁着方书祖的念头化身,而外面发觉事情可能不对的李得几人却是推开房门走到了偏室之中。
只是一眼,他们便看出了两人身上的不对劲。
望闻问切四种诊治手段,现在方书祖身上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众人只是远远的看去便能察觉到的地步。
人有精气神,其中神之一次象征的便是精神灵魂思维的同和,但现在,随着方书祖在精神世界中的不断落败,他外在躯壳的神已经变得极度的微弱起来。
而在方书祖对面的杨成同样双目紧闭,但他身上的炁已经完全变成了扭曲的黑红色,如万千触手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往攀延着,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它对面的方书祖。
“不好!快点让他们停下来!”看到这种场景,李得脸色瞬间一边,挥手间便有几道银光闪过,然后便有数枚银针刺在了方书祖的穴位之上定住元神不动,而后他才伸手点出一道炁息打在了杨成身上,强行将他惊醒过来。
“快点!把你的这个心魔给压回去!”
骤然惊醒,杨成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更多的人,再看看对面脸色不佳的方书祖,心中虽然满是疑问,但还是收敛心神。
轰!
又是一声巨响,方书祖的气色再次一边,但就在‘杨成’想要再次上前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却从莫名之处涌现了出来,只是一瞬间便降临到了心魔身上。
“不!放...开我!”
才在这几个小时里面学到了一点零碎的人类语言,但即便如此,也能从心魔的死后之中感受到无比浓重的不甘和愤怒。
但就像扬尘一开始所说的,这片精神世界中,他才是真正的主人,而当他刻意为之之后,即便心魔再如何防抗,最终也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的拆解成一道道气,然后一点点的散布在整个精神世界中。
外面,眼看着杨成身上源于心魔的力量渐渐的被压制下去,众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后伸手如电,只是瞬间便从外界强行打断了灵治。
精神世界之中,方书祖的念头成功消散,而在外面,全靠炁撑着的的方书祖也终于得以挣脱。炁息一泄,身体一松,整个人顿时进入了深层次的沉睡中。
眼看着方书祖的气息渐渐的平稳下来,李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伸手将银针收好后稍稍点了点头:“已经回来了,剩下的就是要修养上一些时间。”
说完,他和众人才看向脸上满是疑惑和歉意的杨成,微微摇了摇头:“能将堂主给折腾成这个样子,看来你身上的情况不轻。”
“在堂主休息好之前,你身上的问题恐怕没人能给你做出解答,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上一些日子,后面的事,等堂主醒了再说。”
眼看着李得几人并没有因此而责怪自己,杨成脸上的歉意更声:“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无妨。”李得轻轻摇了摇头:“灵治之法本就有一定的风险,只是一直以来太过平稳让人下意识的有些忽视了。堂主只是劳了神,修养一些时间就好,你没必要为此太过自责。”
“行医者,长有治病不成反自己身陷囹圄之事,此次未出大祸已是幸运之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方书祖的身体稍稍放平,而后才看向其余人:“你们先安置堂主,我去外面看看。”
得到的答应之后,李得稍稍示意了一下杨成,带着他走到外面见到了江心:“你的这位兄弟并无大碍,只是我们堂主劳神过多,需要静养几日,这几天不方便外人打扰,要耽误你们在这里住上几天,等到堂主醒了再做打算。”
听到李得这话,江心嘴巴稍稍涨了一下,有些惊疑的看了眼杨成,随后对李得点了点头:“没问题,麻烦你们给我们安排一下,先不打扰了。”
...
片刻后,回到济世堂给两人安排的房间里,江心满是惊疑的看着杨成:“你身上的那个心魔这么厉害?能把济世堂的堂主都给弄劳神了?”
“我也不知道。”提到这里,杨成脸上也有些奇怪:“明明给我的感觉上它没有太多力量。也怪我,竟然在治疗的时候定住了,完全没能察觉到心魔的问题。”
听到杨成的回答,江心对事情的发展变得越发的好奇起来,甚至一度诞生了用双全手去试试的想法,但考虑到自己得到这个能力不过区区几天的时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双全手久未出世,江心自然是不担心杨成联想到八奇技,他担心的是自己一个操作不好,指不定将杨成的灵魂给弄出什么毛病。
毕竟在红手的使用上他已经吃瘪过一次,在蓝手的使用上再吃瘪一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在没有完全掌握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的那人实验比较好,尤其是认识的熟人。
或许是已经有过前例,又或者是因为那位堂主身上的伤并不严重,除了将两人安排在眼皮底下不得脱身之外,济世堂并没有再对两人做出更多的干涉,直到几天之后方书祖悠悠转醒。
“堂主,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书祖靠着墙坐了起来,接着便回想起了自己在杨成精神世界中的遭遇,眉头不由一皱,随即叹了口气:“这次的病例,更难缠啊。”
提到病例,李得立刻便重新想起了这几天蛰伏不出的两人:“堂主,江心和杨成都已经被安排住下了,如果您想,随时都能见到他们。”
“不急,不急。”方书祖摆了摆手:“年纪大了,安逸惯了,差点都老糊涂了,这次的事情可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要准备准备,等等吧,等几天再见他们一面。”
李得所言济世堂堂主的沉睡于两人并无太大的前脸,但随着方书祖的苏醒,两人在济世堂中的处境还是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方书祖的昏迷与杨成的心魔有着直接的联系,只要他一日不苏醒,两人就得被留在这里一天,决不能走脱。但现在人已经醒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监视就没有必要了。
但江心两人并不在乎这所谓的监视,一个要治自己的‘病’,一个则指望能在这里多捞到一些东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经脉、炁、先天一炁...”晚上,静静的坐在屋内,江心看着面前的兔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济世堂内自然没有异人能给江心作为实验体,如此一来除了自身便只能用动物替代,但这些天来他的成果并不是很好。
有动物成精一说,便意味着经脉也是存在于动物体内的,事实上江心也成功找到了那些根本就没有发挥实质性作用的经脉,但随后便卡在了这一步上面。
以兔子作为实验品,江心成功的用双全手仿照着供体塑造出了一只新的兔子,但就像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他得到的兔子是一只死兔子。
一只血液流动着、心脏跳动着、大脑存活着的死兔子,相比起参照体,新造物不仅一动不动如同玩偶,眼睛中也完全看不出一个动物应有的机敏。
“不对,肯定是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挥手将那只徒具其形的兔子扫到一边,江心重新看向被念力固定在原地,疯狂想要逃窜却始终不得的兔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伸出手器,一道道红色的炁光在他手上浮现了出来:“我要的是改造人体,活体改造才应该是研究方向。”
无炁在身,兔子面对双全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而随着改造的不断深入,兔子发出了一道道尖利的叫声,但最终还是渐渐归于平静。
“成功了...但是为什么呢?”
在特殊的视线中,江心能清楚的看到兔子体内已经诞生出了一点点、几乎可以说不存在的炁息。
就像当初他赋予了一个普通人能力一样,使用了双全手之后,江心也成功的为这只兔子提供了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让它体内诞生出了炁。
但以超常之法得到这把钥匙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欧洲的李三还是现在的这只兔子,他们体内的经脉已经彻底异化了。
恢复正常的经脉,便没有炁;想要有炁便只能带着一身已经完全异化的经脉,即便是双全手也无法在不动经脉的情况下单独赋予炁感,至少江心现在做不到。
这就真的像先前那些医者对江心所说的一样,炁和经脉的联系是无比密切的,以江心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将两者给剥离开来。
“炁的本质...经脉的本质...”不知不觉之间,江心再次钻起了牛角尖,一时间有些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但无人提醒的情况下,他渐渐的陷到了这个问题里面。
夜色深邃,一点点星光显现,陷入沉思的江心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随后整个人猛然醒悟了过来,转头看向外面:“我需要一些活的实验素材,最好是异人...”
一边说着,江心推开了屋门,在四周稍稍环视了一圈后便化作一道黑影向外面离去。
炁息不加掩饰之下,那些普通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济世堂内一些练炁功夫了得的异人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江心的足迹,一番沉默之后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凭江心的能力自然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但没有必要,刻意放出炁息也只是再给那些人传达一个‘暂时外出’的信息。
“走了?”感受到江心离去的防线,李得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再联想到前些时间江心提出的问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不会是想去做些其他什么事情吧。”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李得最终也没有追上去的想法,只是重新看了眼杨成房间的方向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而重新踏上了熟悉的夜街之后,江心动用身上的能力,开始在城市中搜寻起只有异人才会留下的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