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租房和买房这个问题上讨论了几天,青龙觉得两人收入都是稳定的,手头也很宽松,完全可以去买房。而司晨考虑到杜梅和司才良始终是要回美国的,要是再买一套房,司晨原本那套房就多出来了,没什么必要。两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最后还是朱凤天一句话点醒了青龙。
本来朱凤天是不想插手青龙的感情的,可那天看青龙跟司晨争执完便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趴在桌面上,强烈的同情心又泛滥了。虽然这种同情心最终会把心爱的女人推到对方怀里,可以朱凤天的性格来说,就算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他也还是会去劝慰,不愿意让青龙难过。
朱凤天轻咳一声,打断了青龙的长吁短叹,青龙挑眉,问道:“干嘛呢?”
朱凤天面色微红,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青龙,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暂时不要考虑买房吧。”
“哦?”青龙知道他刚刚听到自己和司晨的通话,也不在意,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朱凤天别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难过神色,轻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想稳定感情才搬出来住的话,就应该越快越好。买房花的时间太长,易生波折。”
青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朱凤天,满心的惊讶。真想不到这个比花瓶还花瓶的妖孽男心思居然如此慎密,把她完全没想过的问题一针见血的说出来。他说的没错,夜长梦多,房子的事还是尽快落实下来的好。
青龙拍拍朱凤天的肩膀以表感谢,拿起电话就拨了给司晨。这次两人的意见终于统一了,青龙的工作时间自由,就由她去负责找房子,而告诉高洁他们要搬出去的任务则交给司晨。
这么说起来,倒让司晨显得像个玩完女人就甩手走人的花花公子,但是司晨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来以青龙和高洁的关系,要青龙去说她肯定是说不出口的,二来问题毕竟出现在他和高洁身上,就算要有个了断,他也不该逃避。
放下电话,司晨思索了一会儿,又拨通了高洁的号码。高洁那边的声音有点杂乱,司晨问道:“小洁,你在上班吗?”
“呃……没有。”高洁手里拿着刚出的尿检单,精神有些恍惚。
司晨沉吟一下,说:“小洁,我跟你说一件事。”
“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高洁走到露天的石凳上坐下,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人们的脸上除了悲伤和担忧,更多的是像她这样一脸茫然。
司晨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便先把搬家的事放到一边,关心的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高洁低头握着电话,小声的说道:“我怀孕了。”
司晨拿着电话,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确定吗?”
“嗯。”高洁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在医院,刚刚做完检查。”
怎么会这样?他已经决定和青龙搬出去重新开始,老天怎么能跟他开个这么大的玩笑?!
司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他找到高洁的时候,她正在一棵抽了嫩芽的大树下呆呆的坐着,圆圆的大眼睛呆滞的看着地面,像个无助的孩子。
司晨走到她面前,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无话可说,只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高洁。高洁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司晨后,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怎么办?”高洁抽泣着。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悄声无息就来了,没有任何人有接纳他的准备。
检验单飘到地上,司晨把她拥进怀里,牙关咬的很紧很紧。现在做人流很方便快捷,可是,他能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吗?这样做,对高洁公平吗?
司晨痛苦的闭上眼,她为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不能再把她连同她肚里的孩子一同抛弃,就算她不介意,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所以,只能对不起青龙了。
满怀期望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的青龙,对不起……
“小洁。”司晨轻抚她的黑发,涩然的劝慰道:“不要担心,我会找个机会跟青龙说……”
高洁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为自己的感情,也为肚子里尚未见天日的小宝宝。宝宝会一天天不断长大,瞒也瞒不住。她和司晨还有青龙三人纠结的感情,终于得有一个结果。她长久来期盼的一个结果,到了现在居然不敢去面对。
“我……不会丢下你的。”司晨艰难的许下承诺,可是为什么,心中满是酸胀的痛楚?
在爱与适合之间,他选择了一个适合他的女人,因为她怀了他们的孩子,还因为那该死的责任感。
而那个深爱着他也被他深爱着的女人,从此只能退出他生命的舞台。
司晨没再提要和青龙搬走的事,他和青龙的二人世界,永远不可能再实现。
青龙还不知道司晨的选择已然起了极大的变化,和朱凤天交代了一声便开车出去找房子。跟着中介跑了五六套房子,都觉得不太满意,眼看天空的最后一丝余光被路灯代替,索性启程回家。
安静的客厅,司晨和高洁并排坐在沙发上。没有饭菜的香味,气氛诡异得不同寻常。
青龙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气氛,换鞋的动作也轻慢下来。由始至终,高洁都低着头不说话,司晨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别过脸去。
青龙换了鞋,慢慢的走到他们对面坐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沉重,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小声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洁瑟缩了一下,一言不发站起来往房间走去。司晨的目光跟着高洁的背影,满满的担心和愧疚。青龙不知道他的愧疚是对于谁的,高洁吗?她觉得不像。
“司晨……”青龙小心翼翼的唤道,司晨回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的举动让青龙有着相当不好的预感,看看高洁紧闭的房门,再看看目光闪烁的司晨,难道,他的愧疚是给她的吗?
“你……”青龙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她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可是到了真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无端的不安让她冷得有些发抖,她就这么一直盯着司晨看,直看到司晨受不了,他才低声说道:“青龙,我想过了,我还是不和你搬出去住。”
“为什么?”青龙颤抖着声音问。这个答案很突然,可是却像在她心里停留了很久,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我们……”司晨攥紧拳头,轻声说道:“分手吧。”
青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答。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商量两个人搬出去之后要怎么样怎么样,可是才一晃眼功夫,他却又改变主意要和她分手。青龙觉得要不是司晨表达错误,就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怎么可能?这几天他们都缠绵恩爱的谈论着彼此的未来,怎么可能转眼就要分道扬镳?她不敢相信,也没法相信。她以为她的感情已经开始走向顺利了,突然司晨又给了她当头一棒,叫她怎么接受得来?
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问道:“司晨,是我听错了么?”
“没有。”司晨低下头,把痛楚隐藏在心底:“对不起。”
“我不明白。”青龙摇头,失神的苦笑:“为什么?”
司晨沉默,良久才说:“我需要的是一个适合做妻子的女人,而你不是。”
青龙紧紧咬住下唇不说话,一双杏眼看得司晨无比的心虚。司晨别过头,说道:“我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性格的女孩,难免会被你吸引。我不否认曾经深深爱过你,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温柔贤良的妻子,而你做不到。你也太特立独行,太强悍,和你在一起,我有时甚至会弄混我的性别……”
“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理由?”青龙打断他的话,他的话越多,她越觉得这些都是借口,需要隐瞒某些事情的借口。垂下眼帘,青龙嘲讽的轻笑出声:“司晨,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个模样。”那个时候,他怎么又不嫌她强悍了?
司晨不语,青龙冷笑不止,尖锐的问道:“我们上床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弄混我们的性别?是不是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青龙!”司晨有些恼怒的低吼,她的话句句带刺扎进他心里,让他无地自容。
青龙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当期待会一辈子走下去的爱情被划上句点,那种残忍打得人措手不及。除了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些什么表态。
高洁的呜咽声透过门板隐隐约约的传来,青龙转头看去,又把目光落在双唇紧闭的司晨脸上。这张脸,曾让她觉得心安,觉得心疼,还觉得会是一辈子的依靠,可是现在,又还剩什么呢?
只剩下无止尽的心碎和悲伤。
“是因为她吗?”青龙盯着司晨,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