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新眉院很热闹也很喜庆,笑语喧哗,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
不是袁雪芽冷血,她要过去,只指不定炮火就对准她开了。为保一个好心情,她还是留在家里先守岁要紧。不过,她还是派出汪大娘去打听消息了。
汪大娘是哑巴,可是耳朵不聋呀。只要混在其中把话听明白才转告汪灵就行了。
然后,再由汪灵翻译出手语说给雪芽听就完成了。
新年的天才亮一点点,四处都响起迎新的鞭炮。好在雪芽年轻,熬一天夜也精神倍棒。
等新眉院的丫头们齐齐拜年恭贺,又打发了红包后,才把汪灵叫过去问情况。
“我娘说,茵小姐发病没什么预兆,正吃着点心陪着肖太太突然就软倒了。那边急忙抢救又喂了些药,总不见效才急急忙忙连夜去请大夫。这大年三十,医馆都是关门的,好在杏和馆开着,也只请到一个治跌打的大夫过来。”
“哦?那救回来没有?”
“跌打大夫连下几贴药,茵小姐倒不哼哼了,可是一直在翻白眼。后来……”汪灵停顿下说:“后来,去探望的姑太太说似曾见过这病状,手里偏巧有急药,不妨一试。”
“啊?她终于跳出来了?”雪芽抿嘴笑。
汪灵叹气:“姑太太回去取了一丸药来,研磨合水灌给茵小姐,没一刻功夫,茵小姐就气息平稳,人也不抽搐了。后来,又渐渐苏醒,呕吐些脏物,大体没事了。”
“发作这么快?”雪芽琢磨:“也不致命?她这么好心?”
“小姐,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哦,对了,查出病源没有?”
汪灵摇头道:“闹到后半夜,我娘困了,就回来了。”
“好吧。就等着吧,一会姑母估计就会闹上门来。”
“为什么呀小姐?”
不过,这会雪芽猜错了。一直到下午,袁韫都没有过来兴师问罪。
新年第一天,她还是正正式式的给袁韧等人拜了年,行了礼。因为风俗这一天不能出门,只能窝在新眉院补眠。袁韬那边也因为出事,只派了汪灵和四喜代表慰问。
这一天,轻松惬意的就过去了。
她这边轻松惬意,米氏那边却沉重又忙碌。
袁韧是震怒了。
他又不是傻子,看到袁茵出现这种症状不就是中毒吗?秘密严审袁韬,后者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带进这些玩意进府来,又过问肖氏。虽然肖氏房里可能有别的怪药,但绝对不会私藏毒药啊,更加不会害自己的长女。
那么算来算去,就只能是外人引入。
因为没查出病源,具体不知是怎么让袁茵接触到毒物的。但袁韧却怀疑上东角门那处偏门了。
此时,米氏也顾不上袁韫的面子了,把角门婆子全都叫来,当然大过年不好打人,可是有雷嬷嬷这等厉害婆娘在,几句话就那婆子就交待出袁韫放浪的私生活。
袁韧又气又狠,连带着责骂米氏管家无方,让外人钻空子,这要传出去,老脸都丢净了。
米氏一听,这气发在自个身上,更是刨根究根追问下去。果然就交待出有黑衣人出入,婆子们描叙是:看着不像好人!像外头歹人,可是姑太太中意,几次交待放行,她们收了姑太太钱财,拿人手短也就不闻不问喽。
袁韧又细细追问对方衣着五官,越听越心惊胆战。
妈的,这就是他得到的官方消息黑徒会的标配啊!
很快,米氏就把东角门的人全都换了,并且由心腹雷嬷嬷亲自挑人,一天一汇报,什么人出入全都要及时上报,违者杖责,若再犯,逐出袁府。
这等高效率大动作,自然也惊动袁韫了。
她都气冲冲的准备对质,让张顺家的死死劝住道:“姑太太,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出头啊!”
“大哥大嫂这不摆明冲着我来的吗?”
“就是冲着姑太太来的,那也是老爷太太的本份。姑太太这一去岂不自投罗网?那些婆子把什么都交待了,你这一去,又能做什么了?”
袁韫歪身坐下,气恼的把梳子一扔道:“都怪袁雪芽那死丫头。”
“姑太太,大小姐一向难缠,又不是才晓得。现在事情败露,更该谨慎才是。”
“可是……”袁韫还惦记着情朗从今后不得出入呢。
张顺家的安抚她道:“姑太太,从长计议。不过急燥。怎么也得让这风头过去再商量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时候该低调一点。不过,把柄都让人抓住了,我再装不知晓岂不是……”
“老爷太太这么做,以老奴看,还是照顾姑太太面子的。若当面对质起来,姑太太,你纵装傻也瞒不过去呀。”
袁韫经她这么一提醒,恍悟道:“没错。大哥大嫂还是没撕破脸面。我何必讨没趣去。这样吧……你就去说一声,我昨儿着了风寒,需将养些时候,不能过去拜新年,望老爷太太体谅。”
张顺家的欣慰道:“姑太太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明智。”
袁韫闷闷又叹道:“明智什么呀?都让袁雪芽那臭丫头看穿了。罢了,斗不过她,我先歇歇。”
“是,姑太太。”张顺家的低头退出内室。
到晚上,排查结果出来了,那盒粉有重大嫌疑,于是,袁雪芽就进入主要犯人名单。
午觉睡天天擦黑的雪芽才梳洗好,坐在窗下逗绿珠玩,袁韧就亲自过来了。
“爹,什么事劳你亲自过来?叫我过去就好了。”
袁韧在外厅坐下,屏退左右,茶也不喝直接问:“雪芽,小茵那盒水粉是你送的吧?”
招的雪芽笑道,反问:“爹,你确定是来问我送的还是我掉的?”
“呃?”袁韧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干咳一声道:“你几时掉的?”
“几时掉的,我都不清楚。爹,我要是知道几时掉的,还不赶快捡起来呀。”雪芽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袁韧怪不好意思的,只好道:“那盒粉是你在哪里买的?”
“哦,不是我买的。是姑母送我的。”
“什么?”
雪芽便将当时袁韫送粉的言词和盘托出,末了道:“我闻着怪香的,就带在身上……嗯,我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去探望婶子落下的。真没想到,袁茵竟然捡到东西不归还……”
“你说是你姑母送的?”袁韧此时还在震惊之中。
“是呀。我年纪轻轻的,哪里要买这些刺鼻的香味呢?这不是已婚中年妇人最爱抹的吗?”
袁韧眼神直直的,他想到的无数可能。
“爹,这水粉有问题是吧?难道袁茵生病也是因它而起?”
“你别多问了。总之,你自己小心。”袁韧抬脚就走。
“爹,我小心什么呀?”雪芽还追着问。
袁韧不理她,一径去了袁韫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