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米氏嗤笑道：“人早就弃车跑了。”
“怎么会这样呢？”雪芽装傻问。
袁韧道：“他将马车赶的飞快，撞了人，就一言不发跑了。事后，我们才得知马房根本没这个人。”
“哦？”雪芽拖长声音道：“那为什么能成功混进马房，还把袁府马车驾出来呢？”
袁韧又叹气道：“老王头被人发现昏倒马厩角落。想来是歹人劈昏他，然后冒充车夫……”说到这里，他盯着雪芽道：“这辆马车原本该载的人是你吧？”
“不，是她。”雪芽手一指袁茉。
“你又瞎话连篇。”袁茉忿忿道。
“是你自己说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呀！”雪芽笑眯眯道：“所以，先我一步叫备车不是你吗？不过，我先出门而已，后来很讲道理的让给你去办事，怎么看现在这架势又错在我喽？”
袁韧瞄一眼米氏，说道：“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混进马厩？”
“所以，这么多疑点加一块，爹，还是报官处理吧？”雪芽出招。
袁茉尖声叫：“你少装蒜。就是你引起的。”
“我？”雪芽佯装无辜指自己：“我不明白。”
“你就装吧！你引起世家小姐公愤，多少人想整死你……没想到却让我倒霉遇上了……”袁茉捂着脸又哭上了。
“噢！”雪芽恍悟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来龙去脉去呀！那么，爹，这事我难道不是受害者吗？怎么反倒要批判我似的？不去追责歹人，不去追责想整死我的人，这会堂堂袁府，我名义上的家里人却把矛头对准我，这是找出气筒的吧？”
米氏翻个白眼，不作声。
袁韧恼怒道：“你哪里听到要找你出气，要追责你呀？只不过多问几句，怎么就想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呢？”
“是吗？没有？那就更好。”雪芽鼻出冷气。
袁茉不服气，梗脖子还想驳几句，让米氏按下了。
雪芽因为还有别的事，也懒得计较，将月令仪拉过堆上笑容道：“爹，这位是令仪姑娘。她明天随我进宫。”
“什么？太胡闹了！”米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当这进宫是逛花园子呀。随便一个陌生人就让进？”
“我知道世家嫡小姐进宫允许带两位心腹丫头服侍。我家红杏和麻花太鲁莽只怕坏皇有规矩。小灵子又过于水灵，怕让人好色之徒瞧上打奸主意，只得一个四喜还算稳重。”
“哼，你知道就好。”米氏听她这么自评大丫头，很贴切。
雪芽赔着笑脸说：“可不是。自家人是什么样我心里可清楚了。这不，为了不给袁府丢脸，我特意去寻了一个最乖巧最机灵最知礼的伴。”
米氏举目细细打量月令仪。
身量高挑细长匀称，五官温婉柔和，眼神清澈明亮，举止看着也稳重得体，是个好人家闺女模样。看着美但不惹人嫌也不张扬。
“叫什么名？”
“年小倩。”月令仪早有准备。这是她后世的真名。
“多大了？”
“十七。”
“家住哪里？”
雪芽忙抢着道：“家住光明坊。父母俱亡，守着远房亲戚过活。最擅长点心。”
米氏想了想，好像并无不妥。
每个进宫的都得带上最少两个丫头紧跟着服侍。袁雪芽讨厌归讨厌，但这等大场合礼数却不能少。何况，万一皇后娘娘想起她作诗的好处来，把她单独召见若只看到一个丫头跟着，岂不是怪罪袁府不识大礼？
“行了，明天进宫是头等大事，谨守本分就是。”米氏也有点乏了。
雪芽欣喜与月令仪交换个眼神，心头大石放下了。
谢别过米氏，雪芽就要带月令仪回新眉院。
袁茉开口了：“你就这么走了？”
徐徐转身的雪芽不冷不热问：“你又想起什么妖蛾子？”
“我为你挡灾，你没点表示？”
招的雪芽乐了，问：“你为我？哟，茉儿妹妹可真是大善人呀？开始还指着我鼻子骂，这会成为我挡灾了？你要点脸吧？”
“你还不认？明明就该你倒霉的……”袁茉气极站起怒道。
“不好意思，我吉星高照，老天保佑，逢凶化吉，一路顺风。打算好好拜谢各路神仙护佑，没你这倒霉鬼什么屁事。一边凉快去。”
说完，抬脚就走人。袁茉恨的牙痒痒。
月令仪愕然瞪大眼，由着雪芽拉出怡秀苑才悄声道：“你们袁府人就这么对你？”
“是呀。这算好的。有好几次差点让她们行逞呢。”
看她说的轻描淡写，月令仪一阵唏嘘道：“这豪门深如海呀！得亏是你，熬到现在。换做是我，只怕早让人整惨了。”
“也未必。你处在什么环境自然会养成什么性格！说不定你遇到这种事，本能自卫反应比之我过犹不及呢。”
月令仪笑叹：“不会，我搞不来这些家宅乱斗。亏好我这一支月家人口单薄，没这些糟心事。唉！唯一糟心的是活下去。”
雪芽拍拍她手笑道：“你这不也熬出头了吗？”
“嗯，也算老天有眼吧！”
说着，回到新眉院。
雪芽把大家叫齐见过月令仪，很直接说到明天进宫的安排。四喜没什么意见，不过，红杏就很不服气了。论资历，她可是与四喜同辈的。
论经验，她上回都已经去过一次，驾轻就熟了。为什么这次单撇下她？
“小姐，怎么好好的，还单找外头的人陪你进宫呢？奴婢上次陪着进宫也没惹事呀？好好的，为什么换掉我？”红杏发难了。
“杏啊，不是撇下你。这次入宫与上次不同，很大的不同。”雪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道：“反正，这大冷天的，你在家带着麻花，小灵子布置好院子，这一桌子的点心零食尽够你吃。进宫可就没那么自由自在，说不得整整一天，你们丫头辈都吃不到饭呢？”
“啊？会这样惨吗？”红杏最怕短食。
“不但惨，还可以一直待宫门外喝西北风呢。拜了皇上拜皇后只怕还得拜贵妃公主们，这些人见一圈下来，多少时辰过去了。你们可不得老老实实守在外面呀。”
这么一吓唬，红杏暴燥的心总算安抚下来了。
汪灵抿着嘴直笑，这红杏太好骗了！
搞定刺头红杏，其他就没问题了。接下来便是挑选衣服，略为讲究一下礼仪这些。月令仪颇为激动，一一听从。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