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袁韫带来的利好消息,米氏病情见起色。
袁府终于开始走上下轨忙碌起来。
腊八日,熬腊八粥,京城诸寺作浴佛会,仕女公子们都齐出门祈福。下人们就得大扫除,掸尘迎新年。袁府旧籍虽在乡间,还是辟有专院作为宗祠,供祖宗画像。差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悬遗真影像。准备祭灶事宜。办年货。贴门神,挂对联,纸马香锞献神。
自打得知古代风俗封印休年假,放年学后。袁雪芽就安静老实的待在新眉院不大出门。
她倒想串门去,无奈此时节,除了商铺人潮拥挤外,官衙也开始消极怠工了。王动的命案牵涉黑徒会这事,又被左甚羿明令警告不得插手。暂且就静下心来忙别的。
大约她将要被搬离出袁府的风声传出去。府上人渐渐也不来她新眉院转悠了。
袁葳在养伤,袁茉似乎也消停了。米氏又忙着过年没空搭理她。这段时间,雪芽倒也清闲悠然。
“小姐,编好了。你过过目。”四喜递上墨迹未干的一页纸。
“嗯。我看看。”雪芽细细看一遍,侧头笑道:“行啊,喜儿。编写的不错。不过,这名字不好太露骨,谐音原莉就罢了。”
“原莉?茉莉的意思吧?”四喜反应敏捷。
“没错。这说书唱戏是来源于生活,,但又要高于生活。你不能让人一听就是袁茉的名字呀。脑子得好好转弯。”
四喜点头虚心接受道:“知道了,小姐。”
“还有这段,她园子被烧,不能写的这么隐晦,要写敞亮点。不然听众以为是这孤女所为呢,可不冤枉。”
“那,那怎么写直白好了?”
雪芽想了想道:“就写这孤女得道多助,有好心人见她被人欺负,看不过眼,夜晚趁黑放了一把火。嗯,可以提示一下是江湖高手。而这高手来源再可提示一下是进京路上,孤女仁心仁义好救所助。没想到对方感恩图报,也辗转进京,无意中听到孤女与丫头的对话,便为她出手。”
“啊?小姐,可不又得加戏呀?”四喜挠头苦恼。
“加吧?这样合理些。听众也更同情孤女一些。”
四喜深深叹气,咬着笔头皱眉想去了。
汪灵一旁放下针线活,小声问:“小姐,那,前些日子茉园走水,真是江湖高手所为?”
“呃?江湖不算,高手算。”雪芽似是而非回她。
红杏提着绿珠喂瓜子道:“褐衣堂高手吧?小姐,我没猜错吧?”
雪芽冲她呲牙,道:“无凭无据不可瞎说。”
“哦,收到。”红杏果断闭嘴。
汪灵沉眼思索一小会。她也是最近才得知大小姐与褐衣堂交情不浅的。那什么程青大人就不提了,都督左大人竟然也对小姐呵护有加呢。这么一想,茉园深夜走水,难保不是高手所为?
嗯,小姐闲得无聊,重拾戏文孤女泪,她口叙重要情节,由四喜执笔代写,听说已写到第四折了。
“小姐呀,不好续呀?”
“插叙就行了吗?戏文也不要平铺直叙嘛,总得跌宕起伏一点嘛,这样才能勾起读者,哦不对,听众的兴趣嘛。”
“可是,硬塞到中间不更破坏整体连续性吗?”四喜想撂担子不干了。
作为代笔执行人,她容易吗?小姐就提供一个创意和大纲和主线情节。其他的都交把她代劳,她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凑出一堆,还得被小姐临时起意加塞一段。好苦逼啊!
“哟哟。乖乖,我家小四喜竟然说出这么一句令我无法反驳的话,佩服佩服啊!”雪芽既惊且喜。
四喜满头黑线,这些新鲜名词还不都是从小姐嘴里冒出来的。她不过听了个似懂非懂,没想到一用就准,歪打正着。
“小姐!”四喜跺脚扭身表达不满。
这么娇萌可爱的动作,若是汪灵来做,得多养眼啊!可是,四喜……不是雪芽毒舌,四喜身形虽比红杏小一号,但也够粗壮的。而且因为太过聪明机灵,眼神坚毅,神色比同龄人老成,所以可爱这词基本与她绝缘了。
“好好,反正你不加戏也行,中间提一嘴就好。反正,你看着办。这样行吧?”
四喜轻瞄她一眼。好吧,小姐都让了一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创作吧?听小姐口气,想独立出去后凭着这部戏一鸣惊人,赚过盆满钵满的。
“哎,四喜,你有没有想过减肥呀?”雪芽煞风景的打扰她创作思路。
“有呀,可是我这天生骨架粗,减不下来。”
“减肥没啥决窍,管住嘴,迈开腿。”
红杏憨厚一笑道:“小姐,管住嘴我懂。迈开腿是啥意思?”
“就是让你们多走动的意思。尤其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雪芽把后世那套电视忽悠法子用上了。
“真的呀?”红杏信以为真:“走百步,能活九十九?”
雪芽对天翻个白眼,咬牙道:“假的。”
她若不这么说的话,红杏当真有可能饭后数着走百步,然后没活到九十九,准得找投诉她虚假宣传!
“嘻嘻。”汪灵和麻花藤都捂嘴窃笑。
腊月二十四这天祭灶。
袁雪芽因为新奇也参与了一把。其实也没啥看头,备得果疏糖豆,以酒糟涂抹灶门,还具得有黑豆寸草为秣马具,恭送灶刑事责任凶,灶王奶奶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礼毕后,肖氏把雪芽截下来。先是亲热的问了些家常话,嗔怪怎么不去婶婶院里多坐会。又道新年备得有新衣,一会差人送去新眉院。
一听无缘无故送礼上门。雪芽绷紧脑中那根叫警惕的弦。
“多谢婶婶。”雪芽笑眯眯道:“这些天在院里修性养性,都忘了给叔叔婶婶请安了。勿怪勿怪。”
“别提你那个没良心的叔叔!”肖氏狠狠翻个白眼道:“这会子,也不晓得在哪家眠花宿柳呢。”
“不会吧?二叔不是放年假了吗?没回府上?哦,可能是约了同僚们吃酒去了吧?”雪芽又吃惊又帮着袁韬找借口。
“哼!”换来肖氏轻轻鄙视。
“雪芽,你当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肖氏索性也摊开说,不跟她打马虎眼。
“当真不知。婶婶想说什么?”雪芽瞪大眼做诧异状。
肖氏拿眼横她问:“你二叔在外头是不是养了一房小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