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火星子溅的到处都是。
樊家大厅，流动着一股审视的气流。
王二姑揉揉腰才把讨债悍妇们打发走，就看到袁雪芽嘴角噙笑，领着红杏和麻花藤拾级而上，身后委委缩缩的跟着三个陌生男人面孔。
来者不善？王二姑脑海中警铃大振，柳眉一竖，威目圆睁。
这个点掐的太好了！不由人生疑。
“雪芽，你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樊菂热情招呼。
袁梅稍微收拾了下桌椅，也笑说：“雪芽你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偏巧赶上。”
“呃？我其实是来取新衣的。”雪芽挑眉冲王二姑挤眼笑道：“不过，也没想到欠账收的这么顺利，不到半天功夫，很出乎意外。”
王二姑放心，呵呵笑道：“多亏你那个守株待兔好主意。哎，我说雪芽，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乖乖送上门来？啧啧，我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老爷们。”
雪芽谦虚笑说：“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姑且那么一试。若较真说起原因嘛？诺，大娘，我们介绍一下。”她回身指着那个干瘦老头道：“这是杜康酒庄的朝奉，姓庄。慕名大娘收债有方，无往不利，特来恭请为酒庄讨欠账。”
“啊！！”错愕声响起。
雪芽又甩手指那两个小厮道：“这是同福酒楼的大伙计，也是慕大娘响亮名声，奉东家之名请大娘出马帮忙收几笔款账，面谈酬金。”
“什么？”王二姑惊讶的眼睛睁的如牛眼大。
袁梅不可思议抽气问：“慕名？”
“是呀。”雪芽负手笑的得意道：“大娘昨日组团讨债，不畏权贵，勇闯豪门，以全胜且毫发无伤的丰功伟绩早已在上京城流传颂扬，一夜成名天下知。所以，其他家敢不乖乖双手奉上欠款？”
樊菂水眸闪闪指着那庄朝奉和酒楼伙计，颤声道：“也，也把他们招来了？”
“正确。”
这是一种全新的挣钱方式，一种无本只需厚脸皮就可以得到丰厚收入的生意。王二姑心动了！
“不行！”樊菂大声否决，拦在王二姑面前道：“娘，千万不可答应。”
“为什么？又没啥风险又不要本钱，只需要胆大心细就可以财源滚滚，这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不捡白不捡。”王二姑不以为然。
袁雪芽嘿然笑道：“樊大娘，反正路是你踩出来的，就在脚下。走不走，你们拿主意。以后的事我就不掺和了。预祝发财！”笑吟吟转脸：“袁姐姐，我衣服烘干熨烫好没有？”
“哦？还没烫平。你先坐会。马上就好。”袁梅瞧这大厅气氛尴尬，闪身先躲了。
“雪芽，你帮我劝劝我娘吧。”樊菂苦恼叹气说：“京城权贵要点脸面，不至于做的太绝。可是，其他债主就难说。妇道人家讨债上门，指不定出什么娇蛾子。还是推了吧？”
又转向沉吟的王二姑苦口婆心道：“娘，咱们目前也不缺银子，足够过一个好年，何苦抛头露面去惹人嫌呢？京城比不得新眉镇，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爹的消息也有了，还是别太招摇为好。”
王二姑内心又动摇了，女儿说的合情合理，入木三分呀！有白住的地方，吃穿目前也不算拮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苦领着一帮凶婆娘去撒泼打滚出丑卖乖呢？目前最当紧的是怎么接近八皇府，瞅机会会会那什么范大夫，若真是那没良心的夫君装失忆，非得扇他几个耳括子不可！
“二姑，求你帮帮忙吧？我们杜康酒庄酿的‘千杯醉’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好酒。原本销量很广，四面八方的酒客都慕名来尝，个个都赞不绝口。谁知，那玲珑阁东家强逼着与我们酒庄签下条约，不许多产，只许专供玲珑阁……”
“哇！有生意头脑呀！你们只管酿，销量有保障！好事呀！”雪芽闻言脱口赞叹。
庄朝奉哭丧脸道：“原本是好事。专供玲珑阁，说出去也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可是，这都年底了，三月结一次账。年关将近，账要不回来？酒庄上下喝西风北还是小事，资金周转不灵，明年就开不了工啊！”
“我们也是。我们同福酒楼也是呀。”两伙计异口同声凑上前冲王二姑求道：“二姑，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同福酒楼吧！”
“你们，又是被谁欠账啦？”雪芽同情问。
“我们，我们是被荣府席管家。总是吃饭不给现银，欠条一大摞，前些天掌柜的壮起胆子去催……”伙计抹着眼泪哽咽道：“走着去，抬着回的。”
“这么霸道不讲理？荣府？”雪芽摸着下巴试问：“长宁郡王荣府？”
伙计眼眸乍亮，惊喜点头如琢米，迭声：“是，是。就是他们家。”
“这，都很棘手呀。”雪芽面向王二姑小声道：“大娘。玲珑阁后台是八皇爷，这债主都不是吃素的。难度非常高，不可能任务，还是推了吧？”
“八皇爷后台？”王二姑反而燃起斗志。撇嘴道：“天子脚下，豪门权贵仗势欺人，不怕王法吗？我倒要会会这刺头去。”
“娘……”
“大娘……”樊菂与雪芽同声诧异唤。
庄朝奉和两伙计大喜，当即就跪下磕头道谢：“多谢二姑仗义执言。我们先行谢过。”
“你，庄先生是吧？先来后到。走起。”王二姑摩拳擦掌打算马上开工。
“是，是，二姑，请。”庄朝奉毕恭毕敬前头领路。
樊菂都快哭了，喊：“娘！”
“好好守屋，为娘先去了解具体原委。很快回来。雪芽，我先失陪了。”王二姑信心满满挥挥手。
袁雪芽半边脸抽搐。这台词有种不妙的感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等等，大娘，我跟你一起去！”袁雪芽当即作了不成熟，很草率的决定，三步作两步蹦到她跟前。
“你也要去？”王二姑歪头笑问。
“嘿嘿，集思广益，人多力量大嘛。”雪芽回身向担忧的樊菂道：“小莲姐姐，放心吧。有我看着大娘，不会有事的。”
“我，我也去吧？”樊菂弱弱道。
“不行！”两道不容质疑的声音同时否定。
王二姑和雪芽飞快对视一眼。真默契呀！
樊菂很委屈，很没面子搭下头。为什么不行？当她是累赘吧？是拖后腿的废物吧？不过，也没错。论耍赖的歪才，论撒泼的睁眼说瞎话，樊菂的确是自愧不如那一老一少的。
王二姑的勇悍加上袁雪芽的毒损，嗯，还是有乐观的一面。
“樊姑娘，你在门口等人吗？”后背有个低沉轻声问。
樊菂收回送别的视线，怔怔回头，撞入眼帘是左甚羿温和沉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