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琉球、暹罗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国家,若是放在那些年,金贵金贵的天朝上邦理都不会理一下。[燃^文^书库][].[774][buy].[com]
时移势易,昔日一枝独秀的大明风光早就象雨打花零风吹落。
对于无数大明人,当年四方敬服,八方来朝的景象只能在书里和梦里重温。
天启甫当登基,三国挑这个时候来朝贡,难免多了一种特殊的意义。
朱平安理解这位皇兄兴奋忐忑的心情,决定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首先要做的是了解这个三个国家的信息。
据《后汉书》记载:扶余国,在玄菟北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朱平安想了下,大约确定这个扶余国地处东北吉林一带,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二千里,估计在地图上连个墨水点都不算。
琉球国,处在中国与日本之间,是海上贸易的交通要道。从明宣宗正式赐姓琉球统治者“尚”姓后起,琉球正式成为大明的藩国,琉球开始定期向明朝的朝贡。与扶余一心依赖明廷不同,琉球除与大明有朝贡贸易之外,还与日本、朝鲜、安南,暹罗、佛大泥、巡达、三佛齐、爪哇、苏门答腊、满剌加、占城、吕宋等南洋国家有贸易往来。
暹罗理解起来就没有难度了,就是泰国。自明太祖朱元璋册封阿瑜陀耶国王为“暹罗国王”开始,“暹罗”这一名称正式固定下来。
现在看到的大象,大多是暹罗进贡的。
从鸿胪寺见过这三国来使后,朱平安一出门脸就变了。
南宫英雄看出不对头,“你怎么了?”
做为王爷的唯一贴身护卫,他也一同进去开了开眼,扶余来使乌洛夫勉强还能看出个人样,那个什么球国的罗卜茨完全就不能算人了,特么的怎么那黑?除了牙是白的,下余的地方全是黑的!
暹罗来使名叫卡哇阿果格里勒,人品和名字一样的诡异。
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偏偏羞答答的如同二八少女。
看到南宫英雄眼神都直了,眼神嗖嗖的往处直喷火,若是有什么颜色还行,这么一来看着简直是面目可憎。
南宫英雄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如果不是在鸿胪寺,他非得好好收拾下这个——妖物!
“看起来大明真是弱了,这些芝麻绿豆都敢跳出来兴头了。”
南宫英雄看着他的笑,想到那三个模样古怪,态度刁横的三国来使,不由得一阵幸灾乐祸。
别着他现在说话慢条斯理,态度也不见一点火气,可每当朱平安露出这样的笑,就有人快倒霉了。
“文震孟见过殿下。”
朱平安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一个青年静立路旁,长得眉清目秀、面如敷粉。
和朱平安站在一块,倒象两个相携出游的公子哥。
“文震孟,去年的新科状元?”
文震孟:“正是微臣。”
朱平安示意他起身,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微臣在这鸿胪寺任职。”
文震孟一举得中之后,本想着可以一展鲲鹏凌云志,因为他不愿归于魏党门下,乃至于名动京师的大才子被发配到了这个一年也不见个人来的鸿胪寺蹉跎岁月,心里岂能无怨无尤?
朱平安:“这三国来使,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文震孟:“依微臣看,这次他们并不是怀着好意而来。”
朱平安停下了脚步:“看出来什么了?”
文震孟微笑:“看是看不出来,只是偶然中听到他们说的话。”
朱平安刮目相看,居然还能精通外语哪,这还真是个人材。
文震孟却没有当个事:“这些使臣大马金刀惯了,仗着没人懂他们的鸟语,每天大放厥词。”
朱平安:“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得懂?”
“还行吧,下官自从到这来,每天闲得没事身上都快长毛了,随便学了学,不算什么大事。”
朱平安沉吟了一下:“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文震孟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花,但脸色很快就阴暗起来。
朱平安:“怎么,你不愿意?”
“那能不愿意思,做梦都想呢——”文震孟叹了口气:“就怕殿下要了我,有人会不高兴。”
朱平安:“说说看,是谁啊?”
文震孟面无表情:“魏大太监。”
朱平安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他。”
文震孟瞪着眼看着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朝中还有不怕魏忠贤的人?
朱平安:“问完了么,问完就跟我走吧。”
文震孟脸色几变,终于还是将涌入嘴边的话咽下去,忽然有点幸福的小晕眩。
朱平安将袖中的奏折递了过去:“看看,这是三国进贡名单,扶余进贡的是紫金芙蓉冠、翡翠金丝裙,琉球进贡的是温玉椅、海马、多罗木醒酒松,暹罗进贡的是五色水晶围屏、三眼鎏金乌枪。”
文震孟接了过来,却一眼都没看,那意思他早就知道。
朱平安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看来这家伙心里早就门清了。
“刚刚你说他们不怀好意是什么意思?”
文震孟犹豫了一下:“他们说——大明已经疲弱不堪,进贡就是为了探风声来的,如果真如外头传的那样,他们明年也就不来了。”
朱平安哈了一声:“大明都混到连些小蚂蚁都看不起的地步啦。”
文震孟:“嗯,确实。”
朱平安:“这三位咱们得好好招待,如果招待不好,这回去就要闹事了。”
文震孟哼了一声:“简单,那就让他们回不去。”
朱平安摇头:“回不去更说明心虚,他们背后那些人肯定不会死心。”
文震孟皱起了眉头,不说话了。
朱平安不想在这个问题多纠结,当即道:“得了,你看着这里,别的事情交给我。”
走出鸿胪寺,风一吹,朱平安脑子清楚了不少,看着街头人来人往繁华景象,长长叹了口气——其实那三个来使真没看错,眼下的大明就象西山将下的太阳,看着虽然亮晃晃,实际上已没有了半点热度。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发展的轨道前进着,是该顺其自然,还是出手逆转?
他觉得有点里外不是人,两条路在眼前,一脚迈出去,无论走上哪边,似乎都不怎么对劲。
不知为什么,他好象嗅到了一点前途未卜的味道。
“英雄啊,我该怎么办?”
南宫英雄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
“我就想活得简单一点,不行么?”
“可以啊。”南宫英雄说:“你可是王爷呢,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王爷!”
“我不想当这个什么王爷,过平凡的日子,当一个凡人,那可能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南宫英雄奇怪看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别人行,你不行!”
“凭什么?”朱平安瞬间怒了。
“师父说:这天下乱到根了。”想起叶朝,南宫英雄眼圈红了:“他还说,一定要有个人出来,否则大家一块玩蛋去吧。”
不得不承认,叶朝说得很对。
覆巢之下,全都玩蛋。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老天爷单单把他送到这里来,肯定不是让他来看看的。
道理终于想通了,朱平安觉得挺舒服的。
眼下之计,就是得想个招把那三个小绿豆给炖成汤。
大明就算是远不如前,也不是他们这些宵小可以觑觎的。
第二天一大早,朱平安就来了工房。
天启帝正干得热火朝天,魏忠贤笑眯眯站在一边。
二人眼光一碰,马上分开。
“平安。”天启笑道:“怎么来得这么早,见过三国使节了?”
朱平安递了一块毛巾给他:“见过了,有个事我想找皇兄讨个主意。”
天启根本停不下来,随意的一摆手:“你办事我放心,放手去搞好了。”
早就听说魏忠贤趁着皇上做工上不去下来的时候奏事,估计皇上也是这样搪塞过去的。下意识瞄过去一眼,果然对方脸色有点僵,估计是秘密被发现的不快。
这习惯是病,得治。
朱平安:“皇兄,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这句话他是沉着脸说的,语气有点重。
天启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真拿你没办法,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
魏忠贤整个人都不好了——皇上居然为他不做活了,这天没塌吧?
直到朱平安拉着天启帝离开,魏忠贤也没能从震惊中醒来。
工房之外是御花园,朱平安拉着天启帝溜圈,将三国来使的来意说了一遍。
果不其实,天启的脸瞬间气红:“蛮夷鼠辈,安敢欺朕至此!”
“皇兄不必生气,生气也没有用。”
“眼下辽东军事吃紧,那些家伙想要趁火打劫,咱们先想法子稳住他们。”
天启阴沉了脸:“对付这些鼠辈还需要稳?先将他们来使的人头送回去。”
“皇兄,这些芝麻绿豆的小国,想要翻风作浪力量不够,但要是抱成团,也够咱们受的。”
“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敢染指咱们大明的国土,说白了就是想趁火打劫,趁机自立而已。”
朱平安火上烧油:“请皇兄想想,我朝现如今倾举国之力,能撑得起多大的疆土?”
平淡的语调好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到了天启的头上。
他说的天启何尝不知道,但被人鄙视的这口气实在吞不下去。
他心里明镜一样,打什么打啊,不过放放嘴炮过瘾而已。
扶余在东北,琉球在东海,暹罗在天南,目前大明的兵力,应付辽东战事和镇压流民闹事都举步维艰,想对这些小国立威,那根本是件无法做到的任务。
天启的头更痛了,“难道任由他们骑到朕的头上拉屎么!”
“这个绝对不行!”朱平安说:“我有个主意,只要皇兄听我的,管保这些家伙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滚!”
《明末征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