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玉筝生辰(1 / 1)

杨舜聂对玉筝的宠爱和随之而来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晋封,让这个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内廷在日日如一的宫墙之中了滔天巨浪,这巨大的震动和显然波及到了这大未宫中任何一个偏僻的角落,因为,就连郑太后的慈宁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妃,玉筝轻启朱唇,从齿缝中这个属于她的新名字,在这宫中,做杨舜聂的宫嫔,本不是她所情愿,因而得到的无论何种位分,在她心中,不过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代表着她被这几尺朱墙所隔绝的爱情。

即便如此,未侍寝而连越数级达到妃位,这在大未朝的史册中是绝无仅有的事例,郑太后亦毫不隐晦地在朝廷之上指出了杨舜聂的不当之处,只是这次,杨舜聂并没有听从自己一直言听计从的母后皇太后。

玉筝心里清楚,郑太后的愤怒或许根本与她无关,更多的可能是愤怒于杨舜聂甚至没能跟她商量便随便封了妃位。但无论杨舜聂是真心宠爱她亦或是仅仅把她当做反抗母后皇太后垂帘听政的棋子之一,玉筝封妃之事,已在满朝文武之间传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很好奇,这位新封的然妃究竟给皇上施了怎样的巫术,方能得到如此盛大的荣耀。

而内廷之中,众人的好奇心、野心、嫉妒心也伴随着羡慕、恐惧和妒恨以礼物和探望的形式源源不断的流淌到浣花台中,让玉筝应接不暇。但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在这内廷之中,最恐惧的人其实是玉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飞来横祸一般的“妃位”,她亦不知道,杨舜聂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原本就波橘云诡的内廷之中,一定又从暗处伸来了几只鬼手,带着愤怒和喷薄的嫉妒,打算将她之置于死地,而她,并不知道会是谁。

五月二十日是玉筝的生辰,自杨舜聂要礼部为玉筝庆生的消息传出,浣花台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低了几分,尊贵如文妃、容妃,卑微至最末等的宝林,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丰厚的礼。卫思若固然与玉筝不和,这点面子上的往来也是做得工夫十足,一口一个“姐姐”唤的极是亲热,连在各个宫中服侍的婢子、内监,也辗转通过浣花台中宫人来逢迎,期盼着玉筝得宠后能分一点好处在她们身上。

内廷之人一向最擅长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若是失了宠,便恨不得人人都要上去践踏一脚,而这趋奉或是践踏,无疑是连着皇上的意思,如今皇上亲自下诏礼部为玉筝庆生,更甚至于未侍寝即越级封为妃位,玉筝在这大未宫中,自然风光无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然而玉筝却并不欢喜,一来,玉筝生性清冷,日日这样迎来送往,含笑应对不免觉得乏闷劳累。二来,她非常清楚地知道,从尚未侍寝即晋封为妃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不可能在这大未宫中安安稳稳地立足生存下去,杨舜聂的这份独宠,想必在内廷中已人尽皆知,恐怕早已是六宫侧目,议论纷纷,而可笑的是,玉筝所爱的人,所在意的人,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堂堂正正与她相爱的人却不是这个给她千般荣宠的人,这份在别人看来弥足珍贵的情意,在玉筝看来,却是一文不值,唯一的变化,便是要逼着她卷入后宫无休无止的中了,而由不得她要不要。

生辰的筵席开在甘露殿,正是当时晋封时筵席的去处,亦是在甘露殿,玉筝第一次看见了如何为一个母亲,如今几乎已有七个月余,鲁琴音的肚子愈发地圆了起来。

那一日,满殿人影幢幢,无论大家是否心怀不可告人的鬼胎,对着玉筝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奉承和讨好。玉筝甚至无心去理会那些僵硬的笑脸背后是怎样恶毒的报复和诅咒,此时她早已置身于这宫墙之外,她只希冀着,在那些众说纷纭的传言背后,能早一秒见到那熟悉的海水绿团龙便服。

西北的风沙很是粗粝,玉筝总是禁不住去想,他是胖了么?或许是瘦了?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箜篌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歌伎击节而唱,抱着琵琶的美人柔美婉转的弹唱,拨弦的指甲上涂满了绯红的豆蔻,轻拢慢捻间带着刻意引诱的味道,面上皆有粉墨,纵然身形婀娜,眉眼俏丽,离得远远的亦瞧不清楚,然而这些歌舞女子亦是一水儿粉面桃腮,削肩细腰,都想着借这大好良机夺一夺杨舜聂的目光。

酒很甜,玉筝却觉得连嗓子里都是苦的,众人皆在,却唯独不见自己朝思夜想的杨曼靖,他是病了么?

玫瑰醉太苦,酒至半酣,杨舜聂也终于觉得那歌舞腻人,方才想起本是要为其庆祝得胜而归的杨曼靖,然而语气中也是随意的样子,“不知道三弟又跑到哪里去了?”那样的毫不在意,甚至不如询问他在殿前养的那只白羽八哥,仿佛不是在问他的亲兄弟,而是什么与他毫不相干的什么活物。

却突然看见小印子,小印子是自幼跟随杨曼靖的小内监,儿时便作伴读,书童,待到杨曼靖去西北沙场征战,小印子虽是内监,却也习得一身好武艺,同杨曼靖一起出生入死,他跪下向杨舜聂打了个千,“启禀皇上,焱王请皇上和各位娘娘小主移驾太掖池边。”

玉筝听到焱王,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没病着,他仍是好好的。

杨舜聂却仍是笑呵呵的样子,挽了玉筝的手道,“走,朕吩咐三弟给你想个新奇些的点子,我们且看看去,看他弄出什么名堂。”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地往太掖池边行走,可是那太掖湖仍是往常模样,只是见杨曼靖一人在那里,腰间一杆紫箫,一身飘逸至极的素白锦袍,只在腰间扎一条墨色玉带,一黑一白,相称之下显得他眉眼极其俊逸,在之前温文儒雅的书生气息中自填入了一种塞北风沙打磨出来的男儿气息。

四周异样的宁静,玉筝看了杨曼靖一眼,面纱之下,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乳白光晕,她就在这片光晕里默默注视着,杨曼靖却也是笑吟吟的与她遥遥相望。

忽而拿出腰间那杆紫箫,一曲《妆台秋思》幽幽咽咽响起,几乎就在一瞬间,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纸鸢,尾部皆坠红缨络,漫天飞舞。

一招一式,皆是儿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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