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在陶格斯的宫里用过午膳,见额赫有些乏了,便告辞。
见牧仁离去,苏日格安顿好陶格斯躺下,欲要离去,却被对方拉住:“嬷嬷,陪我说会话吧。”
苏日格点了点头,坐在陶格斯的床边,拉着对方的手,开始按摩,嘴里还喃呢道:“小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每次睡不着,只要我帮您按摩手,一会便睡着了。”
陶格斯没了往日的威严,脸上布满了小女儿家的羞涩:“奶娘还记得这些。”
记得陶格斯小的时候,额赫和额折葛都忙,没人照顾她。可她天生怕黑,每天晚上熄灯后,她就偷偷的哭,后来苏日格知道后每晚都过来陪她,直到她睡着。
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陶格斯和苏日格亲近。
后来,陶格斯嫁人,苏日格不放心,也跟着过来,这一晃都好多年了。现在陶格斯身边最信任的人便是苏日格。
“怎么不记得,那会你额赫整天对付那些妾侍……”苏日格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告罪:“小姐,我没别的意思,您不要误会。”
陶格斯只是微微一笑:“奶娘,我早就没事了,无碍。”
陶格斯的额折葛有一个正妃,三个妾侍,其中一个妾侍深的陶格斯额折葛喜欢,日日留宿,更是在陶格斯额赫生下儿子的半年后,妾侍便生下一个女儿。当时对陶格斯额赫的打击很大。
后来,她发疯的和这三个妾侍争,完全顾不上陶格斯和孟和,这也是为什么两兄妹特别亲近的原因。
在后来陶格斯的额折葛受不了,直接把人打入关在院子里,没有他的口谕不能出来,这一关就是十年。
这十年,陶格斯和孟和都是奶娘照顾。
那时候陶格斯还小,不懂,只知道额赫被额折葛嫌弃,都是那三个妾侍的原因,她很恨自己的额折葛,更恨那三个妾侍。
有一段时间陶格斯都不和额折葛说话。
苏日格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眸微微发红。
陶格斯也被其感染,试了试眼角,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奶娘,您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哭了。”
苏日格有些尴尬,别过头擦了擦然后看向对方:“我是高兴,我替夫人高兴,现在小姐当上了可敦,若是夫人还活着,一定会替小姐开心。”
陶格斯深思如常,眸底上过一丝无奈:“是啊,额赫在该多好。”
两人一时间谁都不没有说话,似乎在缅怀什么人。
“奶娘,您说我这一步走的对不对,日后他会不会怪我。”陶格斯眼眸闪过一丝希冀,想要从对方的眼眸中得到答案。
苏日格拍了拍陶格斯的手,笃定的道:“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都是正确的,都是为了泰赤乌部落好,所以小姐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可牧仁那孩子……”陶格斯咬了咬唇,最终咽下后面的话。想着今日牧仁的神情,心理又有些内疚。
苏日格反到笑了笑:“这都是天意,大皇子若是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陶格斯颔首,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苏日格又按摩了一会,便把陶格斯的手放入被子里,帮对方掖了掖被角,然后退出寝室。
黑夜降临,皇宫内一场静谧,如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出了孟和的事,那日松并没有对陶格斯冷淡,反到第二日便来到其寝宫吃饭。
正好乌力罕又找到几样民间小菜,让厨房送到可敦这里。午膳的气氛还算祥和。
吃过午膳,那日松回到自己的寝殿休息,并让人传旨,把乌力罕弄的这几样菜,尽快找人学会,然后传播。
牧仁的善举,也被大臣们在朝堂提起,二皇子为百姓谋福利的事在草原广为传播。
一时之间两位皇子的威名远播。
朝堂上两派人马相互得意,大家似乎都忘了孟和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你越是想忘,有些人就是不想人忘。
那日松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虽然没有看到冻死人的情况,但是军饷出入不符到是真的。
牧仁舒了口气,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便好。
大家本以为大汗会就此了事,没想到大汗下旨,让孟和来北靖亲自说明情况,若是说不清楚,日后的军饷和其他人一样,不会在有个例。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且又有些暧昧不明。大家都闭口不谈。
这还是大汗对孟和第一次震怒,让牧仁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大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惩治孟和,更不应该让其擅离军营来北靖。
可那日松的心思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二皇子乌力罕却恰巧知道。
听到泰森的禀报,乌力罕在写字。
以前乌力罕曽临摹过端木瑾的字,这段时间开始有了自己的风格,在那雪白的纸上,赫然呈现一个‘智’字,然过身边的泰森不明所以。
泰森挠了挠头,外头看了看了看,最后无奈的说道:“二皇子,这个字属下不知。”
泰森是乌力罕外出救回来的,说是家乡闹瘟疫,他逃难至此,遇到二皇子后学了武功,也认识些草原的文字,可北靖的文字和他们那不一样,他看不懂。
乌力罕笑了笑,吹了吹未干的墨渍,暗自欣赏,片刻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个字读智,智慧的智,就是脑子的意思。”
今日的乌力罕心情很好,也愿意和泰森多说几句。
泰森恍然大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二皇子这么一说,属下便知道了,可是看着怎么这么多笔画。”
乌力罕不耐其烦的解释道:“你看这个上面一个‘知’字,下面一个日字,你知道为什么是‘日’吗?而不是‘口’?”
泰森又瞅了瞅,摇了摇头:“不知。”
乌力罕又在纸上写了一个‘智’字,只是这次下面是个‘口’,他看向对方,喃呢道:“知道,却不说出来,闭上嘴巴暗自琢磨,为‘智慧’也。”
那白皙的手,拿起毛笔在‘口’字中间填上一横,他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