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大殿
深秋已至,冷风刮过树枝,沙沙作响。偏偏落叶飘落,被来往的人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声不断。
而桃源内却温暖如春,不管是书房,还是寝室,炉火早早的升起,让人身上暖暖的。
院内几个婢女和小斯,在清理落叶,并摆上长青的树木,迎接落寞寒冷的冬季。
“姐姐,还要摆多久啊,好冷啊,真想进屋。”一个小婢女搓了搓手,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还有很多花没有摆,眼看晚膳时间便要到了,现在她又累又饿。
“你这丫头,就知道偷懒,快了,这不,就这点了,要不你先进屋,剩下的我弄。”身边年长的婢女用下颚点了点身边的花。
小婢女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伸出手,把花搬到台上:“我还是和姐姐一起干吧,这样快些。”
两人相视一笑。
“你啊,就是不知足,咱们桃源可是整个皇宫最早生上炉火的,别的殿还早着呢。”
“那倒是,这也是占了二皇子的光。”小婢女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姐姐,二皇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如此怕冷。”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过来伺候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这样了。”
“可惜了,二皇子这么好的人,怎么便得了这么个病,真是好人没好报。”
“嘘……你瞎议论什么,难道你忘了,做奴婢的不能背后议论主子,这可是大罪。”
小婢女抿了抿嘴:“我这不和姐姐说说嘛,别人我才不会说呢。”
两人低声的又开始说着。
咳咳……
听到身后的咳嗽身,两人齐齐回头,看到来人,慌张的跪下行礼:“女婢参见可敦。”
陶格斯冷眼扫过两人:“背后议论主子,该当何罪。”
她身后之人上前一步:“回可敦,杖刑二十。”
“那你们还等什么?”陶格斯睥睨着眼前的两人,冷哼一声。
两名婢女纷纷求饶,却没有得到陶格斯半点的怜悯。
跟在身后的奴才,快步上前,拉着两人出了桃源。
“晦气。”陶格斯猛地一甩袖子,刚进桃源便听到这两个婢女讨论,说什么好人没好报。
谁是好人?乌力罕吗?他背后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戳在自己的胸口。
陶格斯最恨乌力罕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这幅伪装,让其不但得到下人的同情,还得到一群老臣的支持。
她扫了一眼桃源,这个地方便是北靖太子的寝宫,本该是牧仁的,去不知怎的,落入乌力罕手里。在想到草原上的传言,陶格斯紧紧的攥着手。
这个祸害,已经苟延残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大意了。想着他病恹恹的活不了几年,等到他死了,草原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乌力罕依旧拖着这幅身躯,活着。
而且还获得整个泰赤乌子民的拥戴,若说其中没有炸,陶格斯才不会相信。
“额赫,您怎么来了?”
正在陶格斯沉思之际,乌力罕从书房出来。
“哦,这不是刚炖好的药,我怕他们撒了,便亲自送过来了。”陶格斯换上温婉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乌力罕眸光闪过身后的药,嘴角微颤,惶恐道:“儿臣让额赫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
“你这孩子,那这么多虚礼,你身子弱,快进屋,外面冷。”
身后的人,看着两人母子情深,都默默的低下头。
乌力罕拉着陶格斯的手进了屋。
“你这桃源倒是别致,比你大哥那好多了。”陶格斯扫了一眼,低声说道。
虽然装饰简陋了些,可处处都彰显一种尊贵,必定这可是北靖太子的寝宫。
乌力罕故作不懂,苦笑一声:“额赫就知道取笑我,大哥屋子里哪一件拿出来,不比我的好。”
牧仁的寝宫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大,但是经过装修一番,现在可是金碧辉煌,搬进去的物件,哪一个不是从库房挑的最好的。
就连一个花瓶,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
可这些大汗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说,任由牧仁折腾。
乌力罕拨了拨炉火,火苗飞涨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应在他苍白的脸上,红扑扑的。
今日草原传来消息,牧仁的舅舅,把一位支持自己的大臣打入天牢。理由是贪污。
乌力罕冷笑,贪污?草原上随便拉出个大臣,少说也是贪污几百两。这么蹩脚的理由,只能说明,眼前之人开始对自己下手了。
说道原因,乌力罕到有些内疚,他看中桃源并不是因为这是北靖太子的寝宫。
可支持他的那些老臣,却想用这点制造谣言,打击牧仁一派,结果,效果甚微,却连累一些老臣入狱。
想想乌力罕便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够妥当,若是知道眼前之人会因为事,而迁就别人,那他让出桃园,也未尝不可,他住哪里都无所谓。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倒是陶格斯心急了点,直接杀到北靖来。
陶格斯摆了摆手,身后的婢女把药端了上来:“乌力罕,这是我让人专门找的草药,听说对治疗的你冷疾有帮助。”
说着便递上勺子,那眼眸真挚,怎么看都没有一丝的虚伪。
“额赫,又让您费心了,我这病都这么多年了,喝了多少药,一点起色都没有,我已经放弃了,还是算了。”
乌力罕推了推勺子,脸上带着无奈的愁容。
“胡说,怎么能放弃呢,我们草原有的是奇珍异草,不会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在说,去病如抽丝,怎么也要慢慢来。”陶格斯恼怒的训斥道。
乌力罕微低着头,努力压下眸中的火,手慢慢张开,淡淡的说道:“额赫,就我这身子怕是活不过今年了,我只想好好的享受几日舒心的日子,也不枉我来世上一遭,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乌力罕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待分开的时候,手心内赫然映入一滩血渍。
陶格斯侧目,眉头微皱,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