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子,您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好,这是给你的赏钱。”
“啊!你......”
“安心去吧。”
城郊破庙之中,吕正走了出来,左右望了望,然后消失在夜色中,这地方几乎没有人迹,就算是有人死了也很难被发现,简直就是毁尸灭迹的绝佳去处。
夜空星星点点,今夜没有月亮,所以有些黑,李白同穷奇还在赶路。
“月黑风高夜,杀人好时机啊。”
穷奇一晃一晃地走着,由于他拥有朱大的记忆,所以还有举人的文化,现在开始拽文。
“你说的什么话呢!真是晦气!”
李白想要拍他的脑袋,可是手扬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毕竟自己面前站着的“朱大”可是比自己还高一些的汉子,虽然灵魂是个小屁孩的,还真下不去手。
“嘿嘿,依照我脑袋里的记忆,我们已经快要到朱村了。”
穷奇拍了拍大腿。
“我们可马不停蹄地走了三个时辰的路了,好累啊!”
“得了吧你,快些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哇哇哇。”
突然一群乌鸦叫着,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起。
“真是晦气,快走吧。”
李白又书写了一首疾行战诗,带上穷奇健步如飞,才行了片刻便见到了一个村庄,不过整个村庄都没有一点点灯光,显得格外的宁静。
“这才是世外桃源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想住在这。”
李白看着这村庄,怪不得朱家十几兄弟都很淳朴,这宁静的地方仿若与世隔绝,从这种地方出去的孩子能不淳朴么?
“兄弟们......”
一旁的穷奇却突然情绪低落,毕竟他传承了朱大的记忆,在他的潜意识中,朱家兄弟便是他的兄弟,这里便是他的家。
李白见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拍了拍穷奇的肩膀。
“走吧,天色已晚,快些找一家人家休息。”
“嗯,我带你去我家吧。”
两人走向村庄,整个村子都黑黑的,所有的农舍都如同一只只黑猫一般,匍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李白同穷奇两个人,村头的一方旗子在晚风中飘荡着,上面正是写着一个“朱”字。
“你不觉得这地方静的有些可怕么?”
李白下意识拉紧了自己的外套,缩了缩脖子。
“哎,朱家村就是这样,现在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家就在前面。”
穷奇走在李白前面,两人走在巷子里,两侧是一户户人家的院子,不过院门都紧紧地闭着。
哒哒哒!
整个村庄只有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咣!”
“鬼啊!”
李白一蹦老高。
“不就是一扇门被风吹开了么?你吓死我了。”
穷奇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院子的门,无奈地看向李白,没想到李白胆子这么小。
“我这不是有点紧张么。”
李白见状,松了一口气,挺胸抬头往前走,掩饰刚刚的尴尬。
“呼呼呼。”
晚风不断地吹着,李白神经有些紧张,看到这些场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看到的鬼片,原本自己就害怕走夜路,而且现在这世界什么玩意没出现过,万一真有鬼咋办?
“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还怕走夜路啊,哈哈哈!”
穷奇却抓着李白小辫子不放,一路都不断地嘲笑李白。
两人一路走着,整个村庄实在是静的出奇,一点点声音都没有,这真的有人住么?
“话说这么大个村子连一条狗都没有么?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听到过狗叫?”
李白回想起前世,农村一般都会养一条狗看家护院,若是有狗,两人走了这么久早就应该有狗叫了,可是并没有。
“大家伙穷的连人都快吃不饱饭了,哪里来的粮食养狗?我还记得有一年旱灾,村子里里外外的树都被村民们吃得只剩下干枯的树干,什么树皮啊树根啊都完全没了,还有地上的草也吃的一根不剩,就连墙角旮沓的一些霉菌和青苔都被吃光了。”
穷奇回忆着以前的艰难困苦,有些怅然若失,而李白闻言却是心下大受震动,难以想象朱大他们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艰难生活,而且李白相信,整个大唐绝对不止这么一处地方生活艰难。
“朝廷没有赈灾么?”
李白突然想到,以前看电视剧,天下出现灾祸,朝廷都会开国库赈灾的。
“赈灾是赈了,可是那些钱和粮食几乎都跑到了贪官手里,而那些贪官又孝敬给我们那体察民情的吕丞相手中。”
穷奇语气有些冰冷,若非这些贪官贪赃枉法,不作为,村民们哪里会过的如此辛苦?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多人去参军?不过为了讨一条活路,混口饱饭吃罢了。
“这吕皓老匹夫,真是胡作非为!”
李白又想到了吕皓那丑恶面目,简直就是为祸朝纲,恐怕天下百姓没有谁不想杀之而后快。
“好了,我家到了,就是这。”
两人站在一个院子门口,院门上有茅草,可以遮风挡雨,两边门还贴着已经褪色的门神像,围墙也有些破烂了,不知道被雨水冲刷了多少年。
“咣咣咣!”
穷奇敲了敲门,然后......门直接倒了下去。
“彭!”
穷奇有些尴尬,没想到这门如此不堪一击。
“这......可能是门太久没有修过。”
两人走进了院子,里面空空荡荡,除了锄头之类的农具之外,一点别的东西也没有了。
“谁呀?”
房间里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很快又传来开门声。
“娘!是我!朱大!”
穷奇激动地跑到房门边,在记忆中朱大已经三年未归家,也就是有三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朱大?是我的孩儿回来了?”
房间里的声音也明显颤抖着,加快了脚步来开门。
“嘎吱。”
门被打开了,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李白二人眼前,只见老妇人驼着背,还没有李白的肩膀高,一双眼睛有些浑浊,脸上尽是被风霜刻画出的痕迹,皱纹层层叠叠,一头白发都有些稀疏了,一双手悬在空中,激动得直颤抖,一时间却又不知放在何处。
最让人心疼的便是她那破旧的衣衫,现在已经是深秋,却只穿着一件单衣,李白之前便从朱大口中得知,他的父亲早就死了,是饿死的,难以想象这么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竟然可以独自生活三年。
“娘!”
穷奇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朱氏,双眼泛红,鬼知道自己娘亲这几年受了怎样的苦。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白看着眼前重逢的二人,有些心疼,同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父母过上最好的日子,等到这次来祭拜完那些兄弟,回去便把父母接到陈府去享福,等到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设计修建一栋大大的别墅,让父母安享晚年。
“孩子,这是?”
“哦,这是我的朋友,李白。”
穷奇介绍道。
“伯母好!”
李白有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哎,好,你们都快进房间吧,外面冷!”
朱氏让了半个身子,让李白二人进了房间,又缓缓关上了门,朱氏有摸黑一步步走着。
“娘!小心点。”
穷奇忙走过去搀扶着朱氏,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
李白看着房间内简陋的环境,忍不住咂舌,原本以为自己家已经够穷了,没想到朱大家更穷,除了一口破锅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哦,还有一张由柴搭成的床,上面用茅草铺着。
“娘!孩儿不孝啊!”
穷奇双眼湿润,他之前从朱大的记忆里看到家里的破烂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娘真的过得如此艰难,难以想象,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在寒冷的冬天只靠着茅草取暖,这几个寒冬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孩子出去参军,有出息了,娘高兴!”
朱氏抹了抹眼泪,一双浑浊的眼睛更加浑浊。
“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我给你们铺床。”
朱氏站了起来,摸黑走向一个角落,朱氏似乎已经熟悉了在黑夜之中行走,也很正常,毕竟买不起蜡烛,长期下来也的确可以做到这一步。
“娘,你的腿脚好了?”
穷奇看着朱氏很正常地走着路,想起朱大记忆之中朱氏的腿脚长期受风湿影响,走路一瘸一拐的,朱大求了好多医生,采了无数的草药也没有治好。
“哦,治好了,去年有个名医路过我们村,我给了他一碗水喝,他好心回报我,帮我治好了腿疾。”
朱氏回答道,弯下腰,想要去抱一捆茅草。
“伯母,我来吧!”
李白走了过去,接过朱氏手中的茅草,穷奇也跑过来帮忙,二人很快便铺好了地铺。
“你们早些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朱氏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李白二人也躺在了地铺上,李白倒也习惯,反正在家里也是睡的茅草床,没有一点不习惯。
很快,鼾声响起,朱氏似乎睡着了。
“穷奇!”
李白压低声音,又推了推睡在一旁的穷奇。
“嗯?干什么啊!”
穷奇不耐烦地翻了翻身。
“你不觉得有股血腥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