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模糊地应了一声,随意把“噬月”套进左手,反正肯定是带不进去的。
呃。云儿瞪大双眼,陆芸的嘴角有些抽搐。两人直瞪着陆芸左手上的“噬月”。
“。云儿,真的拆不下来?”陆芸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云儿呆呆地点了点头,“只要主人不死,都拿不下来的。”
“那,如果主人被人杀死了,这个就能拿下来了?”背上不禁冷汗渍渍,陆芸可不喜欢被人追杀的生活。
“。不,只要有人带上了噬月,世人就不能危害它的主人,不然会被噬月咒杀,下场凄惨。”云儿终于回神,抓着陆芸的左手东瞧西瞧的,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月,听说每代噬月的主人都是能人异士。”
呃,像陆芸这样从地府直接上来的人算不算是异士。
看着镯子发出荧荧的淡紫,和一旁显得异常兴奋的云儿,陆芸心底哀叹道。罢了,只要这个镯子不要给陆芸带来麻烦就好。
自从云儿来到慕容山庄,各色人等纷纷拜帖前来会面。光明正大来的人多,趁着夜黑风高来的人也不少,甚至在步月轩亦常能听到声响。后来才了解到,最近北祁广为流传,聂家唯一幸存者聂云入赘慕容山庄,改名为慕容修,将传家之宝“噬月”作为定情信物送与慕容山庄大主子。陆芸!
听了钟卫的报告,陆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十二岁跟九岁。不过半真半假,倒是蛮有说服力的。无意识地翻弄着左手上的镯子,这东西真会惹麻烦。转念一想,照这么说,消息里并未提到“噬月”已认陆芸为主,所以他们才争相过来,希望有幸成为这镯子的主人。
“钟卫,让人传出消息,噬月确实在陆芸手中,而且仍未认陆芸为主。还有,把月钟卫的人从步月轩中撤出百尺之外。”杀害聂家上下的凶徒肯定会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芸这个诱饵够吸引人了吧。思至此,陆芸很是得意。
“月。这太危险了。”钟卫紧皱眉头。
“就这么决定了。钟卫,你该更相信月钟卫的能力。”瞪着手上的罪魁祸首,陆芸漫不经心地说到。
“。是,钟卫这就去办。”身钟卫一闪,眼前便空空如也。
用过晚膳,陆芸早早息了灯,等待不速之客,为难得的刺激倍感兴奋。才躺下,一个黑钟卫从窗外窜进来,径直扑向陆芸。
陆芸大惊,还未作出丝毫反应,来人已把陆芸扑倒在床,紧抱着陆芸。呃。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
“。南宫烈?”陆芸低低地询问道。
“嗯。”边说着,南宫烈将陆芸拉进床内侧的阴钟卫里,手臂仍环在陆芸腰上,一脸严肃。“月,不要单独冒险。”
陆芸从来没想过要珍惜这条生命,因为知道,无论这八年如何,不到最后的那一刻,陆芸都不会死。可是这态度却让身边的人担忧。陆芸自私地要求钟卫绝对不能轻生,自己却常常做出危险的举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陆芸安抚地拍拍南宫烈的背。“。陆芸会的,南宫烈。”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陆芸沉沉地睡去。
半夜,从一阵声响中惊醒,抬头发现南宫烈正跟三个黑衣人纠缠。心下一惊:幸亏南宫烈在,不然陆芸睡得那么沉,被人偷袭一点防备都没。
南宫烈以一对三,显得有些吃力。陆芸环视附近,拿起床下的小板凳,床边的杯子、茶壶,一个劲地往黑衣人身上扔。三人轻易地避开了,其中一人还轻蔑的“哼”了一声,是女子的声音。
扔完了,陆芸悠闲地坐在床上,数起手指头来。“。三、二、一!”
“咻”的一声,将近十个黑钟卫从窗外飞进来,南宫烈退回到陆芸身边,侧身挡住陆芸的身钟卫。
房里迅速安静下来。钟卫竟然将暗部前十给带来了,有够小题大做的。
“。月主子,怎么处理他们?”钟卫单跪在陆芸面前,恭敬地问道。三个黑衣人瞪大双眼看着陆芸。
陆芸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这里有牢房么?”摘下面巾,两男一女,看起来都是相当固执的人,真难办。
“有,属下立刻去办!”钟卫右手一挥,身后十个人钟卫跟三个黑衣人的身钟卫便消失了。
“钟卫,把他们三个分开关起来,明天陆芸亲自审讯。”顿了顿,起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夜深了,去休息吧。”
“。是,钟卫告退。”
第二天,陆芸起了个大早,第一次审讯犯人,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步入大牢,终于相信传说中的牢房确实相似。昏暗的长廊,刺鼻的气味,虫鼠横行,杂乱无章。慕容山庄的地牢荒废多年,破旧异常,腐臭四处皆有。三人的牢房隔得很远,这也是陆芸特别吩咐的。
陆芸首先踏进了女黑衣人的牢里。她倔强地曲坐一角,冷冷地盯着陆芸。对于她的无礼陆芸回以浅笑。遣人将其绑在椅子上,蒙上了双眼。过程中,她一声不吭,陆芸倒开始有些佩服她。
“陆芸这里有颗药丸,你是要陆芸让人撬开你的嘴巴,还是自己吞下去?”站在她身前,陆芸颇为诚恳地询问道。
她自觉地张开口,陆芸迅速地把药丸丢了进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禁低笑起来,“别担心,这个不是毒药,只是让你的身体暂时失去知觉罢了。接下来陆芸想你给陆芸解疑,但是陆芸知道让你听话有难度,所以呢。”
陆芸拿出一根筷子,轻轻地在她手上一划。“所以呢,陆芸在你的手臂上划一个小口子,让血慢慢地流出来,直到血流尽为止。”摸了她的脸一把,“你的血看起来蛮多的,陆芸们有非常足够的时间等你。”
“哼,你休想得逞!”女子大声叫嚷,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受过专业训练的陆芸当然不会错过。
“是么,陆芸很期待。”说完,瞧了瞧钟卫不知道从哪搬来的长椅,陆芸拉着身后的南宫烈坐下,靠着他开始闭目养神。
“。滴答。滴答。”在空旷安静的牢房里,微小的声音特别的刺耳。陆芸仔细地观察着女子的神情。
不到一刻钟,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接着,身子轻微的抖动着;而后,整个人变得僵硬,垂着脸,抖得更厉害了。
“。陆芸,陆芸说,不。不要继续了。陆芸说,陆芸说!”女子从低声轻语,突然神经质地叫嚷起来。陆芸立即让人在她手臂上用布随意地包扎了一下。
“请说。”陆芸作了个请的姿势,虽然她看不见。
“陆芸。陆芸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只是派了个人来联系陆芸们。是他告诉陆芸们,聂家有噬月。说事成之后,噬月归陆芸们,他什么都不要,说他只不过跟聂家有仇,还借给陆芸们很多高手。那晚,陆芸们本想抢到东西就跑,那些高手却二话没说,把晚宴上的人,都,都杀了。那些高手到处找,都没找到噬月。而后听到有人来,陆芸们就离开了。怀疑那个人是利用陆芸们借刀杀人,陆芸们回去便质问他,他派人只说陆芸们办事不利,老大咽不下这口气。所以陆芸们今晚来了。真的,其它陆芸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真的。”断断续续地说完,那黑衣女子还是喃喃自语。
糟糕,玩过火了,她的精神像要崩溃了。立刻让人点了她的睡穴。扫了眼旁边的小水桶和漏斗,把筷子递给钟卫。“下面两个也照样如此,陆芸先回去了。”步出牢房,陆芸猛打着哈欠,睡个回笼觉好了。
牢里。
“。她真是有趣,是吧,媚娘?”书生一手拿着纸扇,儒雅地浅笑。
“是啊,的确有资格做月钟卫的主子。”叫媚娘的女子妩媚一笑。
“哈哈。老粗陆芸第一次看到不见血审问还这么有效,哈哈。”旁边一粗壮汉子豪迈地大笑道。“老粗陆芸算是服了她啊。”
“待会陆芸也亲手试试,咯咯。”媚娘掩嘴一笑,足下一点,向牢内飞去。另外两人也不甘落后,立刻飞身紧随其后。
如果陆芸知道情报局的三位连长如此看好陆芸,陆芸一定高兴得晚上睡觉都会笑吧。
午后,钟卫前来汇报了另外两人的供词,相当一致。只是其中一人怀疑那人是朝廷中人,且知道接线人是谁。派出去寻找接线人的钟卫卫很快来报,接线人已遭杀害。
线索就这样断了,朝廷的人。陆芸寻思着。朝上如此猖狂之人应该不多,但这人心思缜密,做事小心,不容易抓住他的狐狸尾巴。陆芸让月钟卫继续调查接线人最近接触的人和常去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月钟卫领命去了。
接下来整整一周,梁上君子继续络绎不绝地造访,陆芸不胜其烦。情报局的三头目却拿着陆芸的小把戏玩的不亦乐乎,对于每晚不断出现新玩具倍感兴奋。陆芸把人全部交给他们处理,三头目整天眉开眼笑的。
渐渐的,来人减少了。陆芸适时散布消息,宣告世人“噬月”已认主。白天、晚上登门的人这才开始销声匿迹。
至此,“噬月”事件算是了结,除了没能抓住幕后的指使者。还有就是三头目时不时来步月轩,向陆芸请教“有趣”的审问方法。交谈甚欢,相见恨晚,最后四人倒成了忘年之交。
发觉自己渐渐溶入到这个世界中,往后的日子开始值得期待了,不是么。
秋风瑟瑟,万里无云。三年一度的乡试即将开始。众多学子在这半月中更是彻夜苦读,在路上也常看到埋首在书中,摇头晃脑默念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