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干得漂亮！我早就看那个老乌龟不爽了！”游采阳拍着周磊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盯着自己依然颤抖不止的双手，忍受着胸口的疼痛，周磊的神情却陷入了恍惚，他发现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眼见周磊没有搭理自己，游采阳那股子兴奋劲很快也就退了。眼见周磊整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儿方才的神气，游采阳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周磊突然抬起了头，双眼无助地看着游采阳，嘴里憋了半天，只说出了三个字：“帮帮我……”
的确，他真的太需要有个人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些事情，也是我后来才渐渐弄明白的……”游采阳拉着周磊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区域，开门见山地说道，“在摄灵魔瞳占据了你身体的那段时间，它不仅吸收了张谦的肉体，还吞噬了他的灵魂，直到逐步将其炼化，并融合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你之所以会性格大变，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张谦？”周磊皱了皱眉，摇头道，“张谦是谁？我真的不记得了。”
游采阳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没来得及问赵危，所以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猜测了。为了救你，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赵危以天道圣器·凯尔之光为代价，将你体内的摄灵魔瞳封印了起来，连带的，摄灵魔瞳的意识和与其相关的那部分记忆也被一同封印了，所以，你记忆中的最终一战存在那么多的断档和空白，包括不记得张谦，甚至是雪儿，这一切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雪儿、雪儿……”周磊口中反复地念着雪儿这两个字，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直想到脑袋发胀，只得作罢。
眼看周磊捂着脑袋痛苦的样子，游采阳赶忙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苦恼，你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其实，相比以前的你，我更欣赏现在的你啊……”
然而，就在周磊苦笑之际，白衣女子竟然毫无症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吹弹可破的肌肤，甚至连她脖颈上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周磊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再一次不受自己的控制起来，就像在上次的幻境里一模一样……
“磊？你怎么了，快醒醒！”
随着游采阳的呼唤，白衣女子的身形一点一点地从周磊的眼前消失了，而此时，周磊的全身却早已被汗水所浸透了。
他其实并不害怕那个女人，相反，当他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种安详的感觉。他之所以冒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因为，考虑到他现在所处的特殊环境，倘若身体不受控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他真的无法保证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做出一些可能导致飞机受损的行为。
眼见周磊总算恢复了正常，游采阳这才松了口气，颓然坐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解释道：“这是蜃世幻境留下的后遗症，别说你了，再这么下去，我他妈也快崩溃了。”
“蜃世……幻境？”
“你还记不记得，当我们离开了那个房间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幻境已经启动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游采阳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所谓蜃世幻境，是一种针对精神层面的范围性干扰手段。这种干扰手段，对于精神属性较强的人毫无作用，但是却对精神属性较弱的人杀伤力极大，陷入了幻境作用范围的人，将会在幻境中经历他这一生之中最恐惧的梦魇，如果被梦魇打败了，他的意识将会沉入识海深处，基本上再无苏醒的可能。”
周磊顿时露出了焕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终极明明死了，却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是，周磊想不通，为什么幻境到了最后，出现的不是终极的本体，而是那名白衣女子呢？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名白衣女子的出现，或许与幻境无关，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终极？”回忆起在幻境中见到的景象，游采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连连摆手道，“与我的幻境相比，终极算好的了……不许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绝不！”
“额，你误会了，我是想问，用蜃世幻境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人？还有，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你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是永恒国度的人。”游采阳正了正坐姿，道，“永恒国度这个地方，只有赵危去过，他说是就是，反正没有人反驳，也就这么认了。额，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不知道所谓的永恒国度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对了，听赵危所说，闻婉就来自永恒国度，那把用来封印你体内摄灵魔瞳的天道圣器·凯尔之光，就是赵危从闻婉手中夺过来的。至于你看到的那个巨大黑影……额，我并没有看到，要不，你回头问问赵危？”
周磊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罢，或许只是自己看走眼了吧……目前为止，天道圣器损毁这件事，我大概了解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之心会旁落？而江心筑陷落，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游采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周磊的肩膀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了一半的话吗？闻婉的断臂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你的怀中，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代表着世界之心的那枚光球，本来已经将你整个人笼罩了起来，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枚光球最后竟然汇聚到了闻婉的断臂之上……我想你也已经猜到结局了，这件事至今都无法解释，最终，闻婉代替了你，成为了独自接收世界之心权限的那个人。”
“本来，我以为我们这次真的死定了。”游采阳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用一种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语调缓缓说道，“按照先前的设定以及赵危的说法，掌握了世界之心的新神，只需要一个念头，世界立即关闭，所有人的灵魂都会随着世界一同陨灭。但是，闻婉并没有这么做，我们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很关键的环节被我忽略了，又或者是赵危对我依然有所隐瞒，并没有告诉我实情，我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应该大一些。”
周磊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在他失去了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居然还发生了这些反转。他回想了一下关于闻婉的记忆，提出了一种可能：“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闻婉并不坏……你别急着反驳我啊，你想想，她从头到尾，非到万不得已，似乎并没有对我们进行过直接的威胁不是吗？也许，她的目标，只是单纯的获得世界之心，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的必要呢？”
“别那么天真了好吗？她如果真的那么好，江心筑又怎么会暴露呢？”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是看到周磊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游采阳还是耐心地解释道，“闻婉来自永恒圣地，在她获得了世界之心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赵危一方苦心经营了数十载的江心筑便暴露了，你要说这两件事情之间一点因果关系都没有，我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闻婉又是怎么知道江心筑具体的位置呢？”
“因为先天创造者的世界之心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赵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很显然，他并没有早早地打断二人的谈话，而是在二人的谈话进入核心领域的时候，才忍不住发声的，“早在半年前，我获得了第一颗世界之心，在那颗世界之心的指引之下，感应到了第二颗世界之心的所在。这第二颗世界之心，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应该由周磊你来继承的。一方面，你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你与世界之心本身的契合度比较高，另一方面，继承了世界之心之后，你便可以召唤世界的力量去压制你体内的摄灵魔瞳，就算不能令他陨灭，最差也能达到封印的效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闻婉最终还是从你手中抢走了世界之心，现在回想起来，早知道会这样，当时我那一刀就不该砍她的手臂，直接将她的脑袋砍下来就好了……其实说到底，江心筑之所以会暴露，这完全是我的问题。如果我能够感应到别的世界之心的存在，那么我的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永恒国度的人一夜之间出现在江心筑唯一的解释了。”
就在这时，游采阳突然冒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你现在能感应到闻婉吗？”
赵危静静地盯着游采阳半晌，突然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游采阳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还是算了吧。”游采阳伸了个懒腰，撅了撅嘴，“与其每天过得那么压抑，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听着二人的对话，周磊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意思去打断二人。可没想到，二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
赵危正了正鼻上的眼睛，率先打破了沉默，这第一句话竟然是对周磊说的，而且语气无比的冷淡：“你知道你刚才得罪了谁吗？这么做的后果……你真以为你能承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