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小院里,精致的厢房里,空气好闻的檀香袅袅升起,熏得人睡意朦胧。
樊剑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香囊仔细端详许久之后,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之后又把香囊放回了桌。
木色的桌子除了香囊外还有一瓶玉色的美酒,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
他熟练地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毫不犹豫的大口灌下。
烈酒穿过喉咙一泯而下,cìjī着味的每一个味蕾,是苦涩?是甘甜?还是酣畅淋漓?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桌的香囊里装的是红豆,这还是去年下初雪的那天裴秀秀送给他的。
除了这个前年下初雪秀秀也送给他了一个香囊,那个香囊里面装的是晒干的草药,佩戴在身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雪,还是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乱入迷人眼。
院子那颗古梅凌寒独自开,红的耀眼。
一位笑眼盈盈的少女,脸蛋冻得红红的,站在一旁边跺脚边哈气。
绯红的脸梅花还妍丽,她的声音如空谷幽兰。
“这个香囊送给你。”
樊剑惊喜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温和的笑意:“是你绣的?”
女孩略带娇笑道:“我哪会啊?这是我拜托灵儿绣的,你又不是不知我手笨。”
“无妨,重要的是心意。”樊剑收下香囊在雪浅笑。
裴秀秀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时而放在唇边哈气,时而去接雪花。
她开心的说道:“你知道吗这里面装的是草药,有艾叶啊干菊花呀等等是我特意配制的,你带在身对身体有益的,可以防止风寒。”
“嗯,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裴秀秀怔怔地看着他,闪亮的目光里仿佛有一泓清泉潺潺流淌。
白白的雪落在了屋檐,树梢,泥土……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两个豆蔻年华的青年,静静地迎接今年的第一场雪。
初雪,难忘的初雪,谁会是那个陪你一起看初雪的那个人?
多年后那个身边的人又在何方?
樊剑叹了口气,重新抓起桌的香囊,放在眼前端详。
这是用七色金线绣的香囊,小巧精致,香囊几朵梅花栩栩如生。
樊剑打开香囊,取出一小撮红豆放在掌心里。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轻轻地吟出一句诗,无限伤感。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旦夕之间变了?难道相思也是可以随心控制的吗?”樊剑苦笑了几声,斟满酒继续畅饮。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樊剑醉眼朦胧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嘴里还在吟着红豆这首诗。
“我以为从你赠我红豆香囊那一天开始,你我的心意便已经确定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心意也可以朝令夕改吗?秀秀……秀秀……”
山里的夜更静了,酒醉的人也更乏了。
裴秀秀和铁柱二人背着满满的丹药继续出发。
再次经过荣二家时,只见正荣二伤心的坐在门槛哭泣。
裴秀秀惊慌的跑过去问道:“荣二你怎么哭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荣二一看来人是秀秀时,哭的更伤心了,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流下,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裴秀秀安慰道:“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大娘怎么样了?难道是又生病了?”
荣二哭喊着嗓子叫道:“我娘她……我娘她死了……这个世我再也没有亲人啦……”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山谷里,裴秀秀红着眼睛哭道:“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娘她怎么会……?”
荣二断断续续的哽咽道:“自从你们走后,我娘的病日渐恢复,也能下地走路了,我看到娘病好了,砍柴也更有劲了。有一天我无意提起想吃鱼,我山砍柴后,我娘独自一人跑去五里外的小溪边抓鱼……哪知一不小心滑倒掉水里了,她顺着溪流被水冲到很远的地方,等被人救来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我回来后没多久她死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说想吃鱼?如果不说我娘不会死了。都是我害死我娘的……啊……呜呜……”
咽呜声不断的传来,荣二抡起拳头疯狂的砸向自己。
秀秀和铁柱二人劝了好一会,荣二才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裴秀秀安抚好荣二后,又去大娘的坟头烧了香。
出发前,裴秀秀对荣二说道:“荣二,记住这个世你不是一个人,我裴秀秀还是你的朋友啊,从此以后你跟着我,反正我正琢磨着要开一家饭店正愁没伙计帮忙呢。”
荣二犹豫再三开口道:“我也很想跟着你出去,无奈我娘刚死,我还要替她守孝。”
“嗯,听你们村人说你们这守孝三个月可以了是吗?时间不算长,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会想办法找人通知你的。”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裴秀秀和铁柱二人辞别了荣二继续路。
铁柱不解地问道:“荣二一个砍柴的樵夫为什么厨艺会这么好呢?”
裴秀秀解释道:“那是你有所不知,我听荣二提起过,他爹年轻时原来是皇宫里给王爷娘娘们做饭的御厨,厨艺了得。后来在一场宫斗,无辜牵扯到一位贵妃的毒死案件,起初认定是御厨也是荣二的爹受人指使下药毒死贵妃的,他爹被打入死牢饱受摧残,只待不日行刑。好在后来查明贵妃是死于罂紫香剧毒,巧好又赶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这才洗脱罪名驱逐出宫。后来他隐姓埋名隐居在此,娶妻生子生儿育女终老一生。”
铁柱点点头道:“难怪荣二厨艺这么好,原来是得到他父亲的真传。他要是一辈子留在这当樵夫岂不是浪费了一身的好厨艺?”
裴秀秀认同的附和道:“是的,荣二在做菜方面很有天赋,他有自己的想法又会创新,任何事情最怕的是不知疲倦的探索,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有荣二在不怕饭店开不起来。”
铁柱停下脚步问道:“秀秀你哪来的野心和银子开饭店呢?”
“这你不用管啦,等着瞧!”
两人一路向西穿过了好几个热闹的乡镇,未做停留径直往药香镇走去。
药香镇诚如其名,以批发售卖草药出名。
这里的大街十之**都是开药房的,镇药铺林立,远远地闻到空气浓浓的药草香。
药香镇常年商贾云集,全国各地的药草商们你来我往穿梭在各个药铺只见倒卖药材。
无论是灵芝雪莲还是麝香鹿角,只要说得名的药材,在这里都能找到。
药香镇有三最,第一药铺最多,第二草药最全,第三大夫最多。
从药香镇走出去的大夫遍布各地,他们以医术精湛,医德仁心名满天下。其最最出名的数药香公子苏沐泽和他的御医父亲苏德仁。
裴秀秀二人一出现在药香镇街市引起路人围观议论。
“她不是次那个神医吗?”
“对啊对啊,她怎么又来了?”
“她此番来是要和药香公子苏沐泽成亲的吗?”
“不知道她的丹药还有没有了?我们家老爷也想买一瓶。”
……
听到各种议论,裴秀秀依旧云淡风轻的笑而不语。
百草阁一伙计拦住裴秀秀道:“裴姑娘真的是你啊?你回来啦?你是来找我们家公子的吗?”
裴秀秀随口问道:“苏公子在家吗?”
虽然此番她不是来找他的,但是有个熟人在多双手帮忙也是好的。
伙计开口说道:“我家公子不在府,回京师了。”
“哦”裴秀秀点点头笑道:“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他的。”
两人牵着马来到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了下来。
铁柱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裴秀秀拖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容我想想办法,到底要举办个什么活动好呢?”
此后一夜无话,两人各自回房早早歇息。
翌日,还在睡梦的秀秀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裴秀秀慢腾腾的穿戴整齐开门后看见周财主一脸堆笑的站在门口。
“裴姑娘,别来无恙啊!”
裴秀秀一看是他,笑道:“原来是你啊,一大早有何贵干啊?”
周财主满面笑容道:“我听下人说你又来药香镇了,所以一早过来看看你。”
“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周财主笑笑道:“次那瓶驱寒丹真乃神药,我是想问还有没有?我想再买几瓶。”
裴秀秀给他倒了杯水笑道:“请坐,不瞒你说此番前来我确实带了很多驱寒丹,但是这次我不要你的银两,我打算白送你几瓶。但是有个条件?”
周财主一听问道:“什么条件你说?”
裴秀秀笑了笑说道:“第一帮我找一位才高八斗的秀才。第二我要设宴请药香镇的富绅,此事还望你出面处理,你看成吗?第三我听说你们药香镇有一年一度的药香大会,到时全镇的药材铺掌柜,大夫以及药材批发商都会参加对吗?据说外人不能参加,我想从你这要一张入场券可以吗?”
“没问题,小事一桩。前两件都好办,至于第三件嘛也难不倒我,到时候你随着我们家药行刘掌柜一起进去好了。”
“多谢!”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