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线,游子身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那个简易的包裹里,曾大娘已经打开折好,反复重复了几遍,可还是放心不下检查再三。
曾清风拍拍母亲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好了娘,你该去歇息了,不要再检查包裹了,我什么都不缺,缺你的安心。”
曾大娘看着长大chéngrén的曾清风泪光点点道:“阿离,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要是你爹还在世的话该有多欣慰。你从小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为娘很是为你骄傲。此番出行,事事务必留心,至于争取功名之事,听天由命好,不必太过于介怀。娘始终认为一家人和和气气生活在一起很好。哪天要是能看到你和秀秀成亲了,再给我生个宝贝大孙子,我也死而无憾了。”
一旁听着的裴秀秀喝了一半的茶狼狈的吐了出来,差点呛道。
“呵呵,为娘看秀秀准是难为情啦?”曾大娘慈祥的笑道。
裴秀秀佯装不知,胡乱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服侍完母亲大人寝后,曾清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他推开门进去时,却发现裴秀秀正在等着他。
曾清风面色凝重的问道:“何事?”
裴秀秀红唇轻启问道:“清风哥可是喜欢陆姑娘?”
曾清风星眸微动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道秀秀是因为白天陆雅琴的到来吃醋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曾清风心里的愁云瞬间烟消云散了。
“到底喜不喜欢?”裴秀秀直接了断的追问了一句。
曾清风的脸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故作高冷道:“嗯?”
裴秀秀微微蹙眉,清凉的眸子盯着他认真的说道:“听我一言,陆姑娘不适合你。”
“哦,此话怎讲?”曾清风心情大好的问道。
裴秀秀一本正经的说道:“论才貌论家室陆姑娘确实不错,不是我偏心,但是我始终认为灵儿更适合你。”
听到此话,曾清风由喜转怒,嘲讽道:“原来你又多管闲事来了?请你出去,我不想讨论此事。”
秀秀嘟着嘴小声埋怨道:“这脸变得太快了?简直莫名其妙!我话还没说完呢。”
“出去!”曾清风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裴秀秀不死心的来到他面前解释道:“清风哥,你听我说,其实陆雅琴那人是个里外不一的女子,她……”
曾清风厌恶的推她出门,砰得一声用力的关房门。
门外,依旧不死心的秀秀嘀嘀咕咕的开始了一连串的唠叨。
“清风哥,其实灵儿真的很好,为人心善,还和我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
“陆姑娘并不适合你,再说了她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樊剑你忘了吗?”
……
rěnúkěrěn的曾清风最后打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说道:“说够了没?你打扰休息了。第一我一直把灵儿当妹妹看待所以不会如你所愿娶她为妻。第二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对我的事横加干涉说三倒四的?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请你好自为之。”
裴秀秀委屈的看着凶巴巴的曾清风,可怜兮兮的扭头跑开了。
曾清风看着她伤心离去的背影,心难免自责一番,却又着实被她近日忽冷忽热的表现所恼。
哎!可恶的丫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心情郁闷的曾清风独自外出饮酒,直至深夜才满身酒味的回家。
半夜出来如厕的秀秀,见到了脸色潮红醉醺醺的曾清风。
“清风哥,你怎么喝成这样回来?我还以为你早睡了。”
裴秀秀担忧地望向他,前搀扶着他回房。
高大魁梧的身体压在她瘦弱的肩膀,着实让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他成功挪床。
裴秀秀细心的帮他脱下靴盖好被子后,额头已经爬细汗。
裴秀秀站在床前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了从曾清风嘴里冒出一大串的话。
“Youaremyonlyone,Iloveyouforever…”
裴秀秀瞬间整个身子像被冻住了般,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裴秀秀跪在曾清风的床前,激动的热泪盈眶:“凌峰……凌峰……你没死……我知道……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裴秀秀开心的抓起曾清风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他是她的丈夫她此生的最爱,这一次她确定了且不会再怀疑。
英语这种语言除了曾清风体内的凌峰会说,不会再有别人了。
裴秀秀喜极而泣的小声说道:“凌峰,你一定是暂时失忆了对吗?没关系没关系,我愿意等你,无论多久。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死,我的心也活过来了……”
夜已深,睡梦的曾清风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没完没了的倾述,他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可是眼皮太重,实在是有心无力。
天微明,鱼肚已泛白,睡醒的曾清风一睁眼便觉得头痛欲裂。
像最晚那样的大醉还是头一回,对于酒他向来是浅尝辄止,君子爱酒,饮之有道。
哎!曾清风叹了口气,正所谓的铁汉柔情,昨晚的丫头确实惹恼他了。
曾清风理了理心的杂念,决定暂时把儿女情长抛之脑后。
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男女私情耽误大好前程?
曾大娘一大早煲好了鸡汤,新蒸了一屉香喷喷的白馒头给儿子践行。
“清风啊,快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路。”曾大娘把半只鸡盛在大碗里端到曾清风的面前。
曾清风无语的笑了笑:“母亲大人,是把我当猪了吗?”
曾大娘开心的咧嘴笑道:“多吃点多吃点,往后老长一段时间里,你想吃老娘做得菜都吃不到了。”
“嗯。”曾清风点点头。
曾大娘把蒸好的馒头一个个装进包裹里,差把自己也塞进去了。
曾大娘叹口气道:“哎,秀秀那丫头肯定躲在屋里偷哭呢,你们要是先成亲该多好,彼此都心安,非不听我的。”
曾清风心冷笑一声:那没良心的丫头才不会哭呢,指不定正呼呼大睡,睡得正酣。
直到曾大娘依依不舍的抹完眼泪,裴秀秀也还是没出现。
曾清风抱了抱娘亲,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小路尽头。
村子外的十里长亭,一个女扮男装的身影出现在亭子里。
待曾清风走近细看时,却发现裴秀秀嬉皮笑脸的冲他跑来。
曾清风看她背着一行囊,皱眉冷哼道:“你这是做什么?”
裴秀秀撒娇的抱住他道:“清风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从今往日你去哪我去哪,再也不离开你,我要一直粘着你,黏到天涯海角。”
“这又唱的哪一出?丫头,你闹够了没?快回去。”曾清风狠心的扯开她的手。
可是下一秒,娇香软玉的身子又贴了来,裴秀秀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说道:“清风哥,我们成亲好不好?我裴秀秀发誓今后要嫁的人惟有你一人而已。”
曾清风心脏咯噔猛烈的跳了一下,身体略微有了反应。
该死的!曾清风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几声。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热血青年来说,这样的cìjī着实让他定力不够,也属正常。
曾清风狠心的推开怀的可人,孤疑的盯着她问道:“你故伎重演?又开始犯病了吗?快回去别耽误我出行。”
裴秀秀见他态度坚决,撇撇嘴说道:“那好,我送你到前面林子里回去。”
“不行!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安全,现在回去我亲眼看着你走。”曾清风不容分说的命令道。
亲眼看着裴秀秀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曾清风才手握宝剑,背行囊,轻装路。
一路心思颇多的曾清风不停地思考着:距离下一次考期尚早,何不听从师傅的指示先去逍遥镇的风云山庄拜会易帮主,再另做打算。
曾清风自小习武,脚步难免轻快,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十公里。
小溪边,曾清风取出水囊装了点溪水,坐在石头喝起来。
早母亲新蒸的馒头柔软香甜,着溪水,简单的一餐解决了。
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草丛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谁?”曾清风警觉的大喊一声,手的宝剑不自觉的握紧了。
周围除了潺潺溪水消融的叮咚声并无其他,曾清风狭长的俊眼微眯,沉思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草丛偷偷溜过的并不是野兔野鸡啥的,正是裴秀秀本人。
在曾清风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秀秀这个跟屁虫一路狂奔尾随而来。
十公里的暴走,对她来说简直要了她半条命,此刻的她双脚绵软无力,凌乱的秀发湿漉漉的沾到一块,脸色潮红,气喘吁吁,整一个狼狈了得。
“不行啦……不行啦……我再也跑不动了。”疲惫不看的秀秀跌坐在草丛里喘气。
嗤嗤嗤……草丛里发出一丝细微的响声。
裴秀秀出于本能的紧张起来:“什么东西?”
她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挡在胸前。
只见不远处,一条几米长的红黑相间的毒蛇吐着信子,飞速的爬过来。
“啊……”尖锐的女高音响彻山林。
失魂落魄的她连守着的木棍都掉在地了,双脚像被固定住似的,一步都走不了了。
眼看着毒蛇即将张开大嘴咬向她,裴秀秀惊吓的闭起了眼睛尖叫。
林子里突然飞过了几块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毒蛇七寸的地方,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毒蛇此刻已一命呜呼倒在地,身体差点被分成两截,足以说明打出石子之人手用的力道有多重。
待裴秀秀挪开双手睁开眼时,毒蛇已经一动不动。
裴秀秀惊慌而逃,脚下似生风一样,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曾清风看着这个不听话的丫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现在送她回去也不现实,难不保她又偷偷跟出来,还是暗保护她,让她吃点苦头再送回去。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