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的目光不自觉地朝这些金丹修士扫去的时候,这些家伙的目光跟着就游离开了,并不和他的眼神生碰触,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此时,无需这几名金丹前辈吩咐,已有随行而来的弟子开始幽谷的岩壁上开凿洞窟,作为临时驻地。
不一会儿,洞窟就开凿完毕,以金丹前辈的身份地位,自然都有自己的专属洞窟,而几个金丹前辈的洞窟之间,随行弟子还专门开凿了一个面积较大的洞窟,作为几名金丹修士议事之用。
此时,几名金丹修士聚集议事洞窟之内,并派人把商洛传来叙话。
商洛来到议事洞窟,只见大厅正前方放置着四张座椅,万玉玲和另外三宗金丹修士就端坐座椅上,那些随行而来的弟子却不见一个人影,显然是没资格此议事。
整个议事厅里,一股无形的威压淡淡弥散而出,感觉极其的难受,令商洛心里不由为之一紧。按说自己出了神魔战场,修为已经恢复到元婴期,并不怵这几名金丹修士,可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是有危险的感觉?他们到底在追查什么?
宗门等级森严,商洛既然没有泄露自己的修为,那么在宗门金丹修士面前,自然没有商洛的座位,商洛现在显露在外的还是筑基期修为。行礼后,只能规规矩矩地站那里。
“商洛,你把在神魔战场所发生的事,还有炼器阁弟子遇到袭击之事,详详细细的叙述一遍,不得隐瞒。”
说话的是啸天宗一名姓张的修士,此人已是金丹中期修为,为此次前来接应的带队修士。
商洛应了一声,略微整理了下思绪,然后把神魔战场所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叙述出来。当然,商洛也不是傻瓜一个,什么都说,况且这些修士都不是他所待见的。
待商洛叙述完毕,那名张姓修士和万玉玲、以及另外两名金丹修士互相对了下眼神。跟着,那名张姓修士问道:“商洛,你说袭击你们的是文域修士,你有何证据?”
“弟子击杀文域修士后,得到他们的储物袋,里面有他们的身份玉牌。”
“哦,有身份玉牌?拿给我看看。”
商洛闻言,当下朝储物袋一拍,一串青光飞了出来,眨眼间,一枚枚青光闪烁的玉牌悬浮空,一眼瞧去,足足有二十四枚之多。
张姓修士目光一亮,手一招,就把一枚枚玉牌招至身前,跟着伸手摄取一枚看了眼,然后又一一查验,此玉牌曾滴血祭炼,做不得假的,果然全是文域修士的身份玉牌。
“这些全是你击杀文域修士所得?”张姓修士眼露异色道。
“是。”
“本座可知道,能进入神魔战场的文域修士,均是练气后期修为,有的还会在神魔战场中突破到筑基期,虽然你修为也是练气后期,你一人又怎么应付得下来?”这名金丹修士说的也对,商洛是以练气期弟子的身份进入神魔战场的。
“这个,弟子这次进入神魔战场做了万全的准备,备了不少高级攻击符箓,还依仗着极品法器,并趁乱时偷袭,这才侥幸得手。”
“高级攻击符箓,极品法器,唔,趁乱偷袭,倒是取胜之道……”张姓修士状似自言自语,他听商洛说得简单,却心知即便有这些因素,要想击杀如此多的同阶修士并不容易,不过,这些身份玉牌不是凭空得来的,说明眼前这个缥缈宗首席执法使要不机变诡诈,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又或许另有杀招。
张姓修士心里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但没再细细追问。
“商洛,我再问你,除了文域修士身份已明,但前一波缥缈宗女弟子还说有些黑衣人的身份,你可知晓?”
“缥缈宗的女弟子?”商洛心里盘算,难道是许蓉蓉她们?
“对,是你们缥缈宗的女弟子,有三十个吧,你万师叔也问过的。”
“弟子不知,弟子也曾击杀几名黑衣人,只是获取的储物袋里没有任何身份玉牌,不过,弟子推测必应是我武神殿修士。”这次进入神魔战场是玉树公子带队,商洛决定向玉树殿猛泼脏水了,他也不清楚玉树殿是不是和文域修士互相勾结,反正这也是没证据的事,随他们怎么想去。
“哦?你为何推测是我武神殿修士?”
“很简单,那些黑衣蒙面人不敢轻易示人,不敢露出身份,并不像文域修士那般明目张胆,所以,弟子才有如此推测。”商洛对黑衣人已经搜过魂,他们是什么人还能不清楚?可得到的信息对他很不利,所以现在该栽赃的栽赃,该嫁祸的嫁祸。
“嗯,有点道理,可惜,没有真凭实据,你这种猜测最好是埋心在里,不得宣扬出去。”
“弟子遵命。”
商洛听了张姓修士所言,心里并不奇怪。在此之前,他就听李钰说过了,仙魔战场关闭之后,武神殿各大宗门都会互相牵制,还有暗中截杀夺宝,想法设法的削弱对方实力,却又心照不宣,只要不暴露身份,各大宗门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张姓修士虽然示意沈清不要声张,但心下似乎难平,寒声道:“那帮黑衣人竟敢和文域修士勾结,哼!真是好胆!一旦查出真是哪个宗门所为,必定灭其宗门!”
武域各大宗门暗斗,那是神魔战场开启之前的惯例,但勾结文域修士,性质就严重了,一经查实,武域各大宗门绝对会同仇敌忾,群起而攻之,灭门之祸是跑不掉的。况且玉树殿玉树公子造他爹的反,那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武神殿主纪枭雄拿他这个儿子没办法而已。
只可惜,商洛心知黑衣蒙面修士和玉树公子有关,却不敢在此泄露丝毫,无凭无据,一旦遭到玉树公子的否认,或是反弹施压,到时炼器阁无法交代,自己弄不好就会被当做替罪羊给交出去,这栽赃嫁祸也要有技巧。
商洛虽然很想给玉树殿摸黑,但心知后果严重,这种头脑发热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这时,只听万玉玲娇声说道:“张师弟,那黑衣蒙面人既然藏头缩尾,无证据可查,你生气也没用。倒是文域修士肆无忌惮袭击我宗弟子,倒让人咽不下去这口恶气。”
张姓修士点头道:“嗯,万师姐说得不错,可在神魔战场内袭击我炼器阁弟子,这可是没地方讨公道的事,我们吃亏也是没办法……”
万玉玲也是无可奈何地附和了一句,跟着眼波流转,瞧向商洛道:“商师侄,我来时的路上,曾遇见几十名刚从神魔战场出来的女弟子,听那几名女弟子说,在神魔战场有一名年纪甚轻的同门带着他们逢凶化吉,所形容的外貌、年龄,以及服饰,和你倒是有些近似,不知是不是你带的队?你不也灭杀了十几名文域修士?”
商洛听得微微一怔道:“回师叔话,弟子是带着一些同门,不过,却不知师叔遇到的那几十名弟子是否是我带的。”
“这我倒是忘了问了。”
万玉玲笑语晏晏,语气透着一丝得意,不但如此,还不无炫耀的瞟了座的三名金丹修士一眼,缥缈宗宗门一向弱势,可这次进入神魔战场幸存下来的弟子比上届要多出很多,这大有面子的事情,那还不得趁机炫耀一番。
张姓修士和另外两名金丹修士哪有听不出万玉玲炫耀之意,三人互瞧一眼,唇角均浮出一丝苦笑。
商洛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原来万玉玲问的这么详细,是为了在其他宗门修士面前显摆,根本没有截杀他的意思,这倒是虚惊了一场,那么截杀他的武神殿修士是不是已经到了?
出了万玉玲和几名金丹期修士驻扎的洞窟,商洛踏上了回归宗门之路,那种惴惴不安的心理至始至终伴随着他。商洛并没有脚踏虚空飞行,而是正常的祭出飞剑,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际。
几朵白云在脚下随风飘移,野草却被风吹拂的倾翻舞荡,远远地望去,犹如波涛起伏。过了一条清水河,下方出现了一条道路,道路两旁,高数十丈的石崖抛在了商洛身后。出现道路,前方就可能出现集镇坊市。于是,商洛按下遁光,想找个酒馆,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商洛并没有直接收起飞剑降落在道路上,而是一片荒野,抬头就能看到那条大道。可这片荒野中飞禽走兽纷纷走避。
这里已经没有妖兽出没,自己也没有惊动这些飞禽走兽,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难道说在这里还有修士埋伏截杀他?是不是武神殿的修士?现在还不好说。
商洛收起飞剑,两个纵身,没入了荒草中。
“陈师兄,我们还要躲多久啊?”
“别动,你没看见那一点遁光吗?肯定有修士路过,也许是冲着咱们来的。”
“陈师兄,刚才不是看见有同门来接应咱们吗?干嘛还要躲避他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接应咱们,而不是截杀咱们?”
“陈师兄,现在神魔战场已经关闭,在这里谁还敢截杀我噬魂宗的人,师兄也太小心了吧?”
“屁话,不是师兄我不小心行事,在神魔战场你们能活到现在?现在我们可是身怀重宝,能活着回到宗门,也不枉我们在神魔战场出生入死走一回。”
“还是陈师兄说的对,我们这队进入神魔战场时有百十名弟子,现在就剩下我们五个了,这还是仰仗陈师兄救了咱们。王师弟,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这名噬魂宗弟子一边说话,一边警觉地祭出了一把法刀,向商洛落地的方向望去。可那把刚刚祭出,闪映着森森寒光的法刀却抛坠到了齐腰深的野草之中,刚才说话祭出法刀的噬魂宗弟子的一蓬鲜血便赤漓漓地喷溅空中,猩红的血水凝成一幅不规则的图案,又在瞬息间幻灭,正如那弟子喉中一声短促狂嚎的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