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岩石前出现的修士,羽箭再次出现,像流星一样横过苍穹,箭镞的冷焰指向的正是那位祭出中品法盾手执狼牙棒法器的牤牛的后背。
最先察觉警兆的竟是王源,手中的弯刀法器狂卷而起。牤牛在王源法刀祭起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危险,他的反应也很迅速,手掐法诀,力挽法盾反击,狼牙棒法器聚力探前,身躯借着挥棒之力翻了出去。
羽箭击碎法盾的声音沉闷,牤牛被撞了一个跟头,幸亏王源的弯刀法器卷偏了羽箭的来势,使羽箭的力道消减了不少,否则,牤牛也要和虾皮作伴去了。
尽管如此,穿过法盾的箭镞还是在他的肋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忍着肋下的伤痛,咬牙切齿地大叫刀:“商洛在后面,把招子都放亮点,不能再让他逃脱了。”
但众修士都明白,再大叫也不管用,先保护好自己的命才是上策。
商洛镇定的出奇,好像完全无视包围上来的对手。牤牛奋不顾身再次祭出一面上品法盾冲在前面,彪悍之极,渐渐脱离了队形。
突然,一片刀光卷向了牤牛左臂,牤牛的狼牙棒法器顺势挥出,一阵金铁震响,刀锋偏转,牤牛执盾的左臂齐肘而断,法盾在血雨中滚落。
牤牛疼得扔下狼牙棒法器,右手托住断肘跪在了地上,满脸横肉的面孔扭曲变形,一阵急剧的抽搐,人就脱虚了。
众修士方寸大乱,蹦跳着嚎叫着就是不敢上前,商洛却收起神弓,一个跃起,再次拔升,人已飞鸿冥冥,踪影不见。
和走狗屎运的剃刀小李相比,陆大修士和铁无情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西院被夷为平地后,两人在通往偏殿的小道上碰了头,在黑暗中寻找着商洛。
夜黑雪飘下,铁无情满脸倦容,一头一脸的焦污灼痕。陆大修士还算齐整,胡子烤黄了,浑身脏兮兮的落满了焦土烟尘,两人面面相觑,说不出是可笑还是可怜。
爆炸声传来时,虽在他们意料之中,可看到冲天的烟宵,心头还是忐忑不安,为商洛的安危担心。
“无情,你和宗主在一起,见到他出来了没有。”
“我先行一步的,没看见宗主出来,这魔晶粉末威力太大了,慢一步抽身,后果就不堪设想。宗主是粗中有细的人,脑袋比我们灵光,魔晶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我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和他们会合。”
“但愿如你老弟所言,快走吧。”
陆大修士刚转身,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窜走掩近的声音,步履轻移,呼吸短促,这绝不是商洛或小李到来的声响。铁无情看到陆大修士表情不对,也分外留神。
“有什么不对?”
陆大修士嘘了一声,两眼凝聚一点,手中的棍刀法器握紧了。
“陆师兄,有人来了,是不是宗主?”铁无情还在四处探视。
“来的不是一人,不像是宗主。”
铁无情也祭出一把金黄色的锥子法器,神情紧张起来。
“如果是对方修士,他们怎么也去偏殿?再说,西院魔晶粉末的威力应该把他们全烧死了,没有修士能漏网。”
来人出现了,一个陆大修士还认识,就是刚和他交过手的费文斌,还有一个不认识,腿上带伤,一片血迹,拄着一把九耳八环大砍刀法器。
那人虽然受了伤,但气势狰狞,浓眉大眼,腮下虬髯,身材高大,一袭红色法衣,往那一站,威猛之极。
两人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红色法衣修士不带丁点笑意笑了笑道:“本人马三泰,刚领教过商宗主的手段,不过,本人命大,逃过一劫,在这里撞上了。”
陆大修士心里暗自叫苦,一个炼气后期大圆满的费文斌就让他难以应付,在加上个筑基修士,这可怎么办?这不叫坑人吗?
马三泰不理陆大修士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抬刀一指道:“商洛该出来受死,两位也跑不了。”
陆大修士知道遇到煞星了,此时此景,马三泰还能语言流畅,毫不动怒,看样子今晚的连连血债无法释仇了。现在只有咬牙振作,来抗衡对方那股无形的筑基压力,他紧握棍刀法器,硬是不吭声。
费文斌双眼闪过一抹血光道:“师兄不必多言,那修士刚才和我交过手,没分胜负就溜了,现在还是我来伺候他吧。”话音尾韵未落,费文斌已豹跳而起,凌空滚翻中,锋利柔软的缅刀法器光速流转,急刺陆大修士。
早有防备的陆大修士,棍刀法器反贴脊背,寸步不让,贴背倒翻的棍刀法器连削带斩,蓄势出招,刀劲力猛,尖刃飞扬,激浪排空。
缅刀法器二尺二寸,通体蓝光森森,挥动之间,寒彩夺目。费文斌的法刀法诀十分怪异,飘向空中,一会儿是大砍劈的招式,一会儿又是阴柔的纷乱穿刺,法刀的走势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陆大修士的反击顿时陷入了对方变化莫测的刀阵中,以他的修为也不是省油的灯,但偏偏让他遭遇到如此怪异的法器,应付起来相当吃力,攻守进退多少显露出左支右绌的弱势来。
马三泰见师弟的修为高于对手,于是放下心来。看到铁无情正目瞪口呆,心惊胆颤地看着眼前的斗法,瘸着一条腿,拄着法刀,一瘸一拐半走半跳地向铁无情接近。
“你小子也不用看了,节省点时间吧。”
铁无情看到马三泰找上自己来,嘴里立马口干舌燥,鼻孔扇动,有种尿急的感觉,急忙举起金光闪亮的尺许尖锥法器来,锐利的锥尖形成多角的菱形,划过半空,洒出一溜星芒。
马三泰的九耳八环刀法器比一般的法刀尺寸上要大上一号,刀身宽阔,长四尺,背厚刃薄,钢环大小如拳,环扣在隆起的刀背上,分量之重正是铁无情的尖锥法器克星。这样巨型的家伙,祭出空中再变大,不要说劈实了,就算被钢环碰上,也免不了骨裂肌破。
马三泰的法刀法诀犀利,没有任何花梢,根本不需要寻找铁无情的破绽,只是猛劈快斩就让铁无情只有避走的份。
可马三泰的弱点是伤了一条腿,行动不便,铁无情明白,如果不速战速决,等到马三泰适应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在马三泰的法刀前,铁无情始终不能挥洒自如,时间一长,铁无情也显露出力不从心的窘态来。
铁无情只有不和马三泰正面斗法,采取游走突袭的策略,一沾即走,连刺带转,完全利用身法灵活来对付马三泰,居然场面上没有落下风。
就在铁无情庆幸自己能够独自接下筑基修士的时候,另一边的费文斌突然屈卷着身体,贴地翻滚起来,滚动的速度奇快无比,柔软的缅刀法器若空中飘飞的雪花,由四面八方绵绵不绝地围袭陆大修士。陆大修士的棍刀法器频频挥截拦架,步步后退,法诀已经混乱。
就在陆大修士性命岌岌可危之时,一道白虹穿越了缅刀飘雪的空间,在费文斌的脖子上划过。费文斌的脑袋也像他的身法一样,在地上滚动起来。
陆大修士还没有缓过气来,眼前的虹光已经生死立判,呆呆地站在那里,连满头满脸的汗水都忘记了抹去。
袭杀了费文斌的商洛,还没有站稳,人已经扑向了占尽上风的马三泰。马三泰正觅机要对铁无情痛下杀手,一阵刀风袭卷,本来砍向铁无情的法刀用力扳拗下插,借刀锋的回弹,一个跟头仰出去,躲过商洛的袭杀,曲背收腰,踉跄着闪出七步。
几乎不分先后,一名黑衣修士长身飞起,角柄短刀法器快不可言地扎向商洛的腹部和双腿,行动紧凑,和马三泰配合的天衣无缝。
后来的这位是被费文斌救出火场的黑衣修士,因在后面照料受伤的同伴而没有及时赶到。
商洛一刀劈空,身形跟着柴刀刀口的扬起,顺势反击了一刀,匹练顿成。角柄短刀法器光华破碎,迸溅散裂,如同骤然破碎的明镜,又如静水投石,使原本清晰的光影渗进了沉浮的血雾,点点碎肉散落,尚在扭翻蠕动的破碎肉躯,表达了一名修士陨落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支烟花带着尖厉的哨音在空中绽放,马三泰在黑衣修士的陨落的空间施放了一支烟花,分神抽手露出破绽的时候,正好被铁无情乘机一锥扎在了左腿根上。
马三泰回刀不及,这一锥又捅得够深,仅存的一条腿如何能支撑得住?
商洛祭起柴刀,豁然横斩,锋利的刀锋切过了马三泰的腰腹,可怜文域一名高阶修士,上半身舞动着法刀坠地,下半身拖着两条伤腿和粘缠的肚肠,奔出几步才扑倒。
“宗主,偏殿那边过来好多修士。”剃刀小李在黑暗中向商洛报信,商洛正用马三泰红色法衣擦拭着刀锋上的血迹,抬头看见两条黑影来势迅捷,也大出商洛的意料之外,他要带三人隐蔽已经来不及了,只有闪身躲在了岩石之后,祭出神弓,弓矢上扬,羽箭箭镞瞄准了最前面的修士。
王源距离地面约几尺之高,眼见商洛神弓抬起,急忙吐气开声,弯刀法器绕体回旋,刀弧光芒立涨,人裹在了光柱里,直冲商洛射来。
神弓羽箭射出,白虹越空,刹那间触及光柱,箭镞在密集的叮当撞击中跳跃升沉,而光柱也频频聚散。
羽箭坠地,光柱敛缩,王源现身挥刀,涌向商洛。商洛收起神弓,柴刀祭起在空中暴响,寒光如雪,毫不含糊地力抗弯刀法器,两人的身形已被闪耀的光芒所遮掩,唯闻法器破空,尖啸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