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婆子往这边送云片糕的时候,视线在宁有余身上停留了好大一会儿。
宁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不过……
并没有说什么。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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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穿??
短时间里宁宴没有这种想法,先不说拆穿之后家里会有多大的风波。
拆穿之后肯定不能任凭外面那个同胞兄弟流落在外,接回来……
接到哪里,住在哪里?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暂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夜里给桃子团子讲了睡前故事,正准备睡觉,又被老太太给叫了过去。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这陆老太太能不能不要继续造作下去了。
知不知道越作越死啊!
“给老夫人回话,就说我在奶娃子。”
“……”丫鬟愣住了
从没有见过这样扯谎的。
明明大夫人什么都没有做。
“大夫人,您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老夫人……”,话刚说完,对上宁宴笑吟吟的目光,丫鬟打了一个寒蝉。
“不能这样欺骗老夫人呀,要不你给我找个理由,我反正是不会过去的!在老夫人那边回话的时候记得仔细想想说什么才不会被老夫人惩罚,我去休息了。”
把令人头疼的问题交给小丫鬟。
宁宴打了一个呵欠,就往卧房走去。
早睡早起身体好。
熬夜伺候老太太……呵呵,谁想去谁去!
小丫鬟瞬间就风中凌乱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就落在她的身上。
想想,若是回到老夫人那边说大夫人乏了休息了,不过来了,老夫人心里的火气肯定是要对着她的发泄的。
作为一个小丫鬟,她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一步一步,僵硬的往老夫人休息的院落走去。
走回偏厅。
老太太眯着眼,靠在榻上,端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只是……
若是真的以为老夫人是好说话的,那就错了。
老夫人狠辣起来,简直……
小丫鬟颤抖一下。
“老夫人,大夫人院子里已经熄了烛火,奴婢没有瞧见人,据说大夫人不喜欢人伺候,奴婢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找到。”
“这么早就熄灯。”
老夫人皱起眉头。
浑浊的眼里,布满了不爽。
还想说些什么,被吕嬷嬷给阻止了。
“老夫人,您该休息了,二爷说了让你早些睡了,您若是不停,老奴少不得要给二爷通风报信。”
吕嬷嬷现在差不多已经摸清楚老太太的死穴了。
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提起陆守礼,那就可以将老夫人心里的火气给压下。
果然……
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老夫人瞪了吕嬷嬷一眼,又有些担心吕嬷嬷真的告状,加上儿子也在心疼她,慢慢的就老实了下来。
“安置了。”
老夫人一发话,下面站着的丫鬟就如同复活了一样。
悬着的心脏松懈下来。
抬眼,感激的目光落在吕嬷嬷身上。
吕嬷嬷摆摆手,小丫鬟退了下去。
吕嬷嬷安静的伺候老夫人宽衣。
,
。
一夜过去。
冬日的京城,风雪依旧。
本来打算出去的宁宴,因为院子的厚厚的雪,步子停了下来。
遥望南边,也不知道陆含章有没有过河。
那边有没有下雪。
收回目光,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都是寒冷的味道。
“大娘子,那边人伺候的丫鬟说,今儿早上老夫人一觉醒来,鼻子痒痒的,喝了一杯参茶,立马就流鼻血了。”
“……”宁宴笑了几声。
随后脸上的笑就收敛了。
参茶效果那么好,想来是很珍贵的,被老太太煮茶吃了,简直就是浪费。
“将参茶扯了,多往那边儿送一些花生瓜子之类的干果。”
“诺!”
鸳鸯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宁宴往南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雪有些厚,但是依旧得送孩子去杨太傅那里。
宁有余现在的学问去国子监已经是妥妥的了。
不过……
杨太傅这会儿却是不想放人了。
跟着杨太傅念书与去国子监相比,宁宴并不觉得有什么差距。
晚上一季也无所谓。
把孩子送过去,再回府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位俞大小姐,还真的是坚持到底永不放弃啊!
若不是宁宴自己就是陆含章的妻子,都要被俞一兮这种精神给感动了。
人生里,能够收获这么一份情爱,足矣。
但是……
若是让俞一兮成功了,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弃妇了,宁宴赶紧摇摇头,把刚才脑子里升起的奇怪的想法给赶了出去。
默默念了几句,小三是不值得同情的,是不值得感动的。
稳定一下自己的三观,宁宴迈着步子往花厅走去。
俞一兮身上披着大红色的斗篷,衬托着小脸愈发的娇嫩。
站在老夫人身边,将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宁宴走过来,瞧着俞一兮的作态,能够给俞一兮的只有……怜悯。
老太太根本就不是陆含章的亲娘。
没有生恩,就算养恩都没有。
在陆含章的成长史上,几乎就没有抱过陆含章,只有惩罚无边无际的惩罚。
不管小陆含章能不能承受的住。
所以,俞一兮这番作为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瞧着俞一兮跟老夫人说着软绵绵的话……
宁宴转身离开了。
宁宴走出花厅,俞一兮突然没有表演的性质了。
跟老夫人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陆府。
“白屏,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活成了笑话。”
“小姐,您不要多想,要不咱们去琼岛那边走走……散散心。”
“不去了。”
俞一兮拒绝了白屏的提议。
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
京城道路上的雪已经被清扫的差不多了。
走在路上倒是不怎么艰难,除了有些冷。
瞧见路边冻伤的人,俞一兮从旁侧的铺子里买了几个包子,给挨着墙角靠着的人分了去。
抬眼……
瞧见一个捧着包子,身上披着青色的披风的*在身前。
男人如清风朗月一般,比之陆含章身上的气度差不了多少,身上书卷气极为浓郁,不过,倒是没有书呆子的傻气。
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人。
似乎有些眼熟……
至于具体在哪儿见过,俞一兮是一点儿的印象都没有的。
“你……不用给了。”
俞一兮说道。
宁谦辞点点头,看一眼手里的包子:“你呢,吃过没要不要吃个包子?”
说着就分了俞一兮一个包子。
不等俞一兮拒绝,宁谦辞拿着剩余的包子往外走去。
走路的时候,拿着包子啃了一口,白色的热气从包子里蒸腾出来。
俞一兮捏着包子,看一眼宁谦辞的背影,低头啃了一下。
包子味道还很不错。
俞一兮带着白屏往云来酒楼走去。
此刻,酒楼的二楼上面,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头发是白色的。
清隽的面容加上一头的银发,路过的人都离着男人远远的。
温言脸上一直带着温煦的笑,即使路过的人目光再如何避讳,也影响不了温言的心情。
温言活在人世间,但是心早就亡了。
看见温言的一瞬间,俞一兮觉得,她的那些算计,她的请求似乎并没有多大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想要喝点儿什么?”
“白水就好。”
温言声音也温润。
淡淡的,润润的,听着格外舒服。
俞一兮让小二上了茶水,看向温言,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个人,明明坐在身前,但是,灵魂却早就已经飞走了。
很奇怪的感觉。
在别人身上,俞一兮从没有这种感觉。
“看见你的一瞬间,我发现跟你无话可说。”
“那不好意思,让俞小姐失望了。”
“算不上失望,温军师的改变还真的大啊!”
“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些东西,付出的代价。”温言笑了一声。
笑声也好听,就跟有魔性一样,俞一兮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点。
高塔上的人都是这么神经兮兮。
以前还觉得温言是个正常人,但是现在……
果然高塔就是一个把正常人变成不正常人的地方。
俞一兮将桌子上的茶水喝完,原本的计划没有开启,甚至都没有跟温言提起过,就离开了酒楼。
“小姐,温军师,现在好奇怪呀!”白屏走出酒楼,伸手在手臂上搓了一下。
下雪之后,天怪冷的。
“确实怪怪的,跟咱们没有关系,回府吧!”
“嗯。”
白屏小跑几步,跟上了俞一兮的步子。
两人一同离开。
温言站在二楼之上,看一眼俞一兮的背影,跟陆含章之间的红线,早就已经断了,这么执迷不悟,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温言起身往高塔之上走去。
凡尘俗世,沾染了太多不好。
他现在只需要把自己顾好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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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离开,踩着雪花,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高塔在这个世间存在了千百年,王朝更替,世事跌宕,只有高塔仿佛是永远存在一般。
紫禁城的围墙旧了可以重新修葺,翻新。
但是高塔,从不需要维护。
高塔的存在就是此事难以解开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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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几日,终于迎来了艳阳天。
宁宴再次往槐花胡同走去。
槐花胡同并没有太多的人。
小胡同了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