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厮是个厚脸皮,顾冷秋不再搭理他,而是把话题一转,绕到了别的地方。
她看向楚寻欢,一脸虔诚:“七王爷若是有难处尽管提,别不好意思,比如说找个什么东西,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
话没说完,楚寻欢便阴嗖嗖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不劳皇嫂费心,有那功夫你还是抓紧生个娃娃吧,我可是等的着急呢。”
顾冷秋无声笑了一下,待到楚寻欢的身影走远,顾冷秋才对着身后的侍卫道:“你去告诉如玉,说我想吃桂花糕,让她去福记买一些。”
侍卫愣了一下,心想这种小事居然还要让他特意跑一趟,他踌躇着不定,却见顾冷秋已经拉下脸来:“怎么,本王妃使唤不动你?”
平日里顾冷秋对待他们很是和蔼,如今她拿捏着王妃的架子,还真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侍卫愣了一下,急忙退下了。
人都走光了,莫白这才看向顾冷秋,不紧不慢的道:“把人都支走了,有何事?”
顾冷秋看着他,伸指在茶杯里沾了水,往桌上写了两个字。
莫白的脸色缓缓的沉了下来,看着顾冷秋坚定的脸,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字迹抹去。
“我会尽快查清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将是大大的有利。”
顾冷秋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小心。”
莫白点了点头,淡声道:“放心。”
只是他的眉间微蹙,似有什么心事,待到顾冷秋想问时,却只是微微摇头。
“现在朝中局势不稳,王爷此时抽身退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顾冷秋有些看不懂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最近会有变动?”
“公主难道忘了,皇帝寿诞,各封地的皇子们可是要回京的。”
莫白淡淡一语,让顾冷秋不由的身子一僵,这些皇子大多是不受宠的,也有因为获罪而被贬去了封地。
他们远在帝京之外,只有皇帝寿诞才能回京探望,其他时间一律不准私自回京。
如果不是莫白提醒,顾冷秋都差点儿忘了这些人的存在。
他的情报向来准确顾冷秋不会质疑,只是哪位皇子会伺机而动,就不得而知了。
“可查到是谁了吗?”
莫白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南越帝有八子,二皇子楚瑞轩如今被封为太子,他自然不会傻到搬石头去砸自己的脚,三皇子楚玄弈手握重兵,他却把兵符上交,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至于七王爷楚寻欢,他手中的飞鹰卫可是唯一能亲近皇上的一支队伍,剩下的便是大皇子楚敬亭,四皇子楚怀远和五皇子楚怀威。”
“六皇子和八皇子呢?”顾冷秋下意识的问。
莫白微微一笑,白玉般的手执起茶壶为顾冷秋倒了一杯香茶,兴许是因为长期接触草药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儿。
“公主不知道也是情有可缘的,六皇子是个痴儿,而八皇子是不存在的,只有八公主,却在前几年的一场大火中,烧死了,所以剩下的这三人,是最大的嫌疑人。”
顾冷秋将茶递到嘴边,浅浅的喝了一口,喃喃的道:“如此看来,四皇子和五皇子是一母同胞了?”
莫白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大皇子为人狡诈,当初离京受尽满腹委屈,更重要的是,他还毁了容。”
“毁容?”顾冷秋不由的惊讶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白却摇了摇头:“事情太过久远,知道此事的人早已经被秘密处死,再加上皇室刻意封锁,就连我也查不到,只有一点,这事跟景王的母妃,有莫大的关系,而八公主和大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顾冷秋不由的瞪大了眼,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牵连的人竟然还有楚玄弈的母妃。
她顿时想起了上次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画像。
在皇宫中,谁敢保证谁的手上没有鲜血,后宫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怕比战场上更加惨烈。
“公主。”莫白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看向顾冷秋,头一次露出了狠绝的神情。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在顾冷秋惊讶的眼神中,他一字一顿的道:“眼下景王失势,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莫白用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顾冷秋却因为他这个动作,心乱如麻。
“公主难道忘了,我们来此的目地?难道忘了北狄万千子民,忘了大王和皇子们如何死的吗?”
被他带有逼迫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惊,顾冷秋站起了身,摇着头道:“我没有忘。”
“那就请公主速速做出决断。”莫白半分都不退让:“我们蛰伏这么久,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顾冷秋闭了闭眼,点了点头道:“在他的墨园有一处密室,里面是他母妃的灵柩。”
莫白惊讶的抬头,随即又垂下眼帘,眼中露出一丝雀跃:“公主不必忧心,这些都只要交给我去办,无论成败与否,都绝不会牵连到公主。”
他定了定神,似是胜券在握:“或许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在关键的时候,推他一把。”
顾冷秋点了点头:“放手去做吧。”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杀意。
回王府的路上顾冷秋的脚步无比坚定,她怔怔的看着王府的大门,回想起在王府的这些日子,竟然有种冲出牢笼的轻松感。
只要楚玄弈一死,南越的这道屏障将会彻底破碎,南越皇将会再无倚仗,届时只要挑起他们的内斗,南越必亡。
此时顾冷秋的脑中却突然想起了大婚那天他一身婚服,英气逼人的站在她的花轿前,如同君临天下的王,俯视着她。
那道目光森凉如水,可在看到她受伤之后,眸底掠过的那道惊恐,却深刻的烙在她的心上。
这样也好,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顾冷秋豁然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他着一身月白丝袍,银丝绣的衣摆和袖口被风吹起,在他身后翻涌出如水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