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的苏醒就如同一注良药打在了愁眉不展多日的众人身上,让本來已经失去人气的大院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泠泠,能告诉我你晕倒时的感受吗。”替月泠再次把过脉,至渺望着躺在床上的月泠问道。
月泠皱了皱眉,随后答道:“暗一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再难抑制的晕了过去,这几日昏睡也是浮浮沉沉之中,沒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听着月泠的回答,至渺微微蹙起眉,看着至渺的神情,月泠不由神思一怔,问道:“至渺爷爷,可是我的身体出问題了。”
至渺点了点头又随后摇了摇头,看向楚洛荆道:“洛荆,楚皇室可有秘法宗术。”
闻言,楚洛荆一愣,答道:“沒有,楚皇室从來沒有过秘法宗术,当年,我曾建议皇兄立下秘法,皇兄不愿意,楚皇室便沒有立过秘法宗术。怎么了。”
语音落下,至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眼四周的人,随后目光聚焦到月泠身上道:“泠泠身上是血引术。”
“什么,”这里除了至渺,唯有两人知道血引术是什么,楚暮寒目光复杂的望着月泠,随后看向至渺道:“大师,可有法子为月泠解开此术。”
“至渺,你确定吗。”楚洛荆沒有上前再次诊脉,至渺的医术比之他要高些,如果真是血引术,那么至渺确定了,他就不必要再次重新诊断了。
至渺点了点头,随后答道:“确实是血引术,而且入体时间已经不短了,怕是泠泠未出生之时便已经存在泠泠身体里面了,以前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才沒有被发觉,这一次泠泠有孕,让这血引术尝到了血腥的气息,醒了过來。”
“至渺爷爷,什么是血引术。”听闻可能和自己的孩儿有关,月泠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皱着眉望着至渺,希望至渺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而这一次,至渺却是看向了楚洛荆,楚洛荆长叹一口气答道:“血引术,以热血为引,在魂魄散尽之时从阎王手中抢命而归,但是这也是九死一生的途径。这种术法如今会的人已经少之极少,我算一个,你重外公算一个。但是这种秘法自古只是施加于男儿身上,从未有人施加于女儿身上,不知道有何副作用。”
“泠泠的体质偏为阴寒,血引术沒有办法在你身上苏醒,故而一直是处于休眠状态之中,而泠泠,你腹中的孩子,怕是个男孩,血引术怕是嗅到了你孩子的气息,才会发疯般,想要摆脱你的身体,进入你腹中孩子的体内。”至渺顿了顿,继续道:“此法本來也不算什么阴邪之术,只是在女子体内伤及女子身躯罢了。可是你腹中胎儿终究太小了,我怕血引术会伤了孩子。”
月泠沉默了,手搭在腹上,心思却不由的散开,她自然明白这血引术不是什么坏东西,就算是九死一生,终究还是会在危险时刻救自己孩子一命,也算是好事,可是,孩子终究太小了,这样的他能够承受血引术吗。
“月泠,血引术挣脱你的身躯进入孩子体内不可避免,但是你先想想,你怎么会中了血引术。”楚暮寒皱眉望着深思浮动的月泠,他不明白,月泠怎么会中这种秘术。
“是夫人。”陡然,天权的声音响起,天权面无表情的走到月泠面前,猛然跪下,答道:“皇女出生之时,夫人曾趁无人之时强行喂皇女吃下一粒药丹,当时我曾有意阻止,但夫人却说于皇女有益无害,我便退让了。请皇女责罚。”
天权的答复,算是解了至渺和楚洛荆的疑惑,血引术算是稀有的法术,可以刻制在药丸之中食下,效果无异,身为洛天的外孙女,苏沁月手中有这么一颗药丸不算难以想见。
“母妃吗。”月泠微微一笑,她自然明白母妃的意思,那时的母妃怕是已经知道了楚国命不久存了,她怕自己最后不能逃出死局,怕自己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才给自己吃下了这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药丸,尽管,这秘术对自己沒有任何作用。
“现在是追究秘术來源的时候吗,”夏青玦一把推开楚暮寒,走到月泠身边,冷冷扫了天权一眼,继续问道:“老祖宗,至渺大师,您们好歹告诉我,这种转移对月泠的身体会怎么样,如果对月泠身体有伤,哪怕费尽一切,我也要解开这秘术,”
“对冷冷的身体沒有什么伤害的。”从空中传來的缥缈之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只见洛天驾着狐狮缓缓自天而落,洛天一落地,狐狮便跑到月泠身边,看着月泠满满的担忧。
洛天走入寝殿,为月泠把了把脉后,让月泠靠着枕头,道:“这药丸,当初是我让语嫣送与她未來夫君的。”
月泠摸了摸狐狮的额头,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下來,天权已经在月泠的示意下站起了身,而至渺和楚洛荆则是和洛天对面而坐,心里也是明白,这药丸只有可能是送给的语嫣,毕竟,当年洛天几乎沒有见过苏沁月,又怎么会把药丸交给苏沁月呢。
洛天的目光有些涣散,却依旧如同讲故事般娓娓道來:“这药丸我练成之后便给了语嫣,说给她做嫁妆,我告诉她,这药丹可以保她夫君一命。语嫣后來离开之时,便只带了这枚药丹。语嫣当年应该是怀了和我一样的心思,将这药丹留给了沁月吧,沁月那孩子又出乎意料的为了保全泠泠,喂她吃下,阴差阳错,最后却竟是归了泠泠的孩子。”
“洛天,这药丹是你炼制的,你确定无碍。”楚洛荆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道。
洛天横了楚洛荆一眼,对他的质问表示不屑,随后却又为了安住人心答道:“沒事的,再过三天,血引术便会融入泠泠胎儿体内,那昏睡应该是因为泠泠过度的劳累和身体的疲倦造成。”
听到洛天的回答,月泠摸了摸腹中轻轻跳动的婴儿,温柔一笑,声音显有的柔情似水:“宝宝,这便算额娘给你的见面礼吧。”
看着此刻散发着母性光辉的月泠,三位长者皆是一笑,他们喜欢看到月泠的笑容,她本是该备受宠爱的皇女,却因为太多太多失了自己,丢了本心,杀戮和杀气本就不应该属于月泠。
“走吧,天权,你留守这里。”对着众人做了个离开的动作,至渺将天权留下,却将别人一并带出,寝室里,月泠笑的极为淡然宁静,温暖如煦。
边疆线上,苏慕城并沒有因为遇袭的事情而止住脚步,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陪在月泠和孩子的身边,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在刚出生时便看见他,能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会一直守着他,护着他,他的父亲和母亲爱他。
暗一早早的等候在姜国边界,当苏慕城出现在眼帘之中时,暗一立刻现身行礼道:“拜见陛下。”
看见暗一,苏慕城眉头一皱,问道:“暗一,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保护夫人吗。夫人呢。夫人和孩子是否还好。夫人的情况如何了。”
“回禀陛下,夫人已经入了姜皇城,此次便是夫人命属下前來迎接陛下,为陛下带路,夫人和小世子一切安好,请陛下放心。”跃身跨上马,暗一立刻按照來时的路线驾马飞奔而去,南苏和姜国的气温变化极大,寒冷伴随着严风狠狠的穿过飞奔着的几人。
苏慕城却是陡然停住马匹,冷冷扫了眼周围,出声道:“來了就别躲了,出來吧。”
一身黑衣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來,男子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面容,可是那浑身散发的杀意,却不是骗人的,苏慕城冷哼一声,这人便是那日在边关之时,对自己射箭的人,他不认识这男子,却熟悉他身上的气息,凌天的杀意。
“你是谁。”驾着马匹超前走了几步,苏慕城冷声问道。
那男子目光如刀的看向苏慕城,拔出手中的长剑,同样冷声答道:“杀你之人。”
“天下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你是谁的人。”见男子拔出剑,暗一和暗二皆是最先冲到苏慕城面前,身边包围者一些其他组的暗卫,避免男子从任何方向偷袭。
男子冷笑一声,沒有任何前奏的拿起手中的长剑朝着苏慕城砍去,暗一快速飞身下马和男子对上,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高鸣,苏慕城皱着眉仔细打量了男子一下,随后冷冷勾起唇边,他或许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了。
男子的剑术极为高超,便是身为暗卫组第一的暗一都只是和男子打了个不相上下,男子脸上的面具被剑刃隔开了一块,露出了男子的眼睛,男子有一对出挑的剑眉,和一双冰冷无声的丹凤眼。
“地一。”随着苏慕城的声音响起,男子的行动一顿,却正是这个瞬间,让暗一扣住了男子的死穴,剑架项间,随时黄泉而去。
男子扫了一眼自己脖上的剑,看向暗一,冷声道:“今日若不是你,我便可以杀了苏慕城,”
可是,今日,暗一恰好來了,來的无声无息,让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