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月升
红日西沉，夜色已近。
夕阳如残血般，将云彩染成了通红一片。落霞凄艳，染遍了天际，红日欲沉，像是被鲜血浸过，渐渐的越来越暗。
红云凄美，宛若一片血溅在了灰色的布上，让人心中生出种莫名的绝望。火一样的颜色，在落日的余晖中跳动，让半边天空都变成了一片赤色。
夜已近，神兽山脉四周，鸟兽全都蛰伏，显得寂静而骇人。幕色即将要落下，血色的夕阳，就快要彻底的消失。
就在这一刻，神兽山脉的一地，一股剧烈的波动突然涌起，形成一股绝强的暴风，璀璨的华光闪烁，像是亘古唯一的星辰爆裂，罡风呼啸，抹平一切。
漫天的阴云如汪洋般涌动，比水缸还要粗的雷光落下，罡风如剑，在苍宇当中乱割。
黑暗的天穹中，一把光质化的长剑横空，长达万丈，照亮寰宇，足以将天地切为两半，让万物化为齑粉。
风雷狂涌，阴风惨嚎，杀机崩现，一剑通天！
“四剑剑荡乱风云！”
一声大喝，声震天地，让空气都在波动。雷鸣震动手指，那把长达万丈的光剑，瞬间劈落，剑光动天，剑芒破开了虚空，绽放出成千上万道光华。
下方，大地崩碎了，被直接切割成两半，一道巨大的黑渊出现。土石卷起巨浪，分为两边，向着天空席卷。
怒起长啸荡百川，提剑一刃动千山。
谁凭猖狂纵天地？冷眼肆行天下间。
当弥天的土石灰散去，两道人影显现出来。
其中一人，眸子漆黑而妖野，射出两道冷光，像是两道黑色的闪电从地狱射出，让人心生冷意。他的全身上下，被一层血光笼罩，像是甲胄，难以破开。
他开口了，散发出一股惊人的血腥气：“天灵九绝剑？！果然，有意思！”
另外一边，雷鸣平静而立，额前一缕黑色的长发飘舞，手中一把长剑抵在地上。他一动不动，冷眼斜睨，从容而又镇定地看着敌手。
雷鸣也开口：“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无故来此侵犯？”
对面的人眸子中血光隐现，开口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喷出：“侵犯？！罪人，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有勇气说出这两个字？”
男人说话间，一种无形的杀念激荡，杀意如海，足以吞噬人的心神。虚空裂开，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完全是被那种杀念压迫所致。
可怕的杀意弥漫，像是数九寒天突然降临，让人如坠冰窖，身心皆寒。
那个人带着弥天的杀意，迈步向雷鸣逼来。一脚落下，震的整片山林剧烈摇动，地面龟裂，烟尘四起，如狼烟般滚滚而上。
他停了下来，就站在雷鸣不远处，森然开口：“你是天堕的新主吧？！”
“是又如何？！”
“是者，该死！”
说话间，浑身的血光剧烈闪烁，周身血色闪电劈舞。他再次迈开步子，像是血色魔神从地狱走来，带着一片恐怖的血雾。那种刺鼻的腥味实在太重了，让人直欲作呕。
他的右手扬起，掌中血光崩现，头顶一朵血云沉浮。右掌向下一抓，天空立即下起瓢泼血雨。血淋淋的杀意扑面，像是有尸山血海浮现。
“这是昔日死去的人，化作了冤鬼与亡魂，永世得不到救赎。”男人开口，喷吐出一股惨烈的血气。同时，一副血色的画面浮动，在雷鸣眼前展现。
这是一幅可怕的画面，血海激荡，死尸堆积，白骨沉浮！
血雾在弥漫，如一大片红色的汪洋在汹涌，一头又一头厉鬼狰狞无比，惨厉的嚎叫着，仿佛有着天大的冤屈，无法申诉。
一架又一架白色的骨架在挣扎，上面还粘着腐肉，拼命的挥动着骨爪，像是要从地狱中爬上来，只是看着就让人毛骨发寒。
阴风在哀嚎，冤鬼在呼啸！
“血不能干涸，冤无处申张，魂不入地狱，怨无所释放。”
男人的眸中，血光闪烁，像是有万千尸骨在堆积。他的眼中释放出的，是一种绝强的杀意，再次开口：“罪人啊！昔日的冤魂，究竟要怎样，才能得到救赎？！”
“住嘴！不要一口一个罪人！千百年来，我天堕做事，向来有公道二字，天下无人敢说一个不字。这种事，不会是我天堕所为！”
见到了这种地狱般的可怕场景，雷鸣的心中在剧烈震荡。但即便如此，对方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改变他心中的信仰。
他相信，天堕自古以正立名，以守护此界为任，绝不可能犯下这种弥天大罪。
“那冤死者何来？！”
“我如何得知？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我请你，不要随便安在天堕的头上！”雷鸣语气坚定而冷硬，完全不相信对方的话。
“我天堕向来以正立名，杀的只有该死之人，就算那些人真是我天堕杀的，那也只能说明，他们……该死！”雷诺厉声。
“无知的人啊！被历史所蒙蔽的人啊！不知悔改的人啊！”那个人浑身的血光愈加的凄厉了，在他的四周，茫茫的杀气卷起，化为了一片杀海。
男人森然开口：“罪人！赐予尔死亡！”
就在开口的瞬间，他的两手结印，爆发出让人绝望的血光，掌间血水流出。
以他为中心，鲜血流淌，不多久便卷起重重汪洋，那种残酷的景象，让人心惊肉跳，寒毛倒竖。
血水化成的汪洋肆意流淌，同时，一道又一道杀光扫落，大斩四方。
那个人的头顶，一朵血云散开，血雨在飘洒，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血液染红地面，血丝散发着莹莹的红光，触目惊心。
“罪人啊！你可知‘天堕’何意？”
……
就在远离雷鸣的地方，另外一场战斗正在发生……
山石滚落，乱石穿空，成片的参天巨树哗啦啦作响，残枝崩碎，乱叶纷飞。
雪雅静静矗立凝望，精致的面孔如白瓷般透亮，青丝随风轻扬，美丽到了极致。她的衣裙胜雪白，身上有一种柔和的光散出，风姿绝世。
她以手撩动满头晶莹的发丝，在她的手腕上，两串小巧而精致的风铃摆动，发出清脆如凤啼的声音，一股柔和的波动如水般不断洒落。
“雪雅姐……”书生打扮的男子开口。
雪雅以手止住了他的话，开口道：“小言，怎么连你也叫我雪雅姐，都把我叫老了。”
“哈，怎么会，岁月如何能在雪雅姐的身上，落下丝毫痕迹。”男子道，“‘雪雅姐’三个字，只是我们的一种尊称。”
男子手中折扇扇动，眼中蕴有一种精光，甚至连眉头都写有心机。
他的相貌并不算太出众，但身上却带有一种气韵，一种睿智又带有几分奸诈的气韵，简直如一只算天算地的老狐狸。
运筹帷幄世所稀，决胜千里巧智奇。
神机妙算定天下，妄言腹内有玄机。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是怎么说我的。”雪雅开口，嘴角带有笑意，声音婉转而又好听。
雪雅轻微摇头，满头发丝散发微光，根根晶莹，整个人丰姿绝世，如同画卷中走出。她的话语中透着笑意：“我记得，有人说我是‘怎么都不会老的妖婆’来着。”
书生样的男子汗颜，说不出话来，眼角向别处偷瞄，手中摇动的扇子快了几分。
“冬妄言，你摇扇子的频率变快了。”另一个男子开口了，声音同样漾着笑意：“你不是曾经说过，永远不要让别人看透你的心吗？”
在雪雅与书生男子的中间，另有一个男子，身材修长，超脱而非凡。
一双眸子深邃而又显得清澈，黑发浓密，自然的垂落到背后，显示出一种傲人的气度，以及朗逸的风姿。
男子肤色白皙，面孔雪白晶莹，带着一种剔透的光泽，脸上始终漾着自信的微笑。
“那是对敌人，对自己人，自然不用。”冬妄言开口，“我敢说那种话，自然已经料到，雪雅姐立刻就会知道。当然，我更清楚，雪雅姐不会生气。”
就在此时，剑芒冲霄，海浪般的剑气将此地淹没。
三人的对面，一把擎天长剑迎风而展，在刹那放大，像是秉承了天地意志，闪射魔光，一剑劈落下来。
然而，这并没有用，几人的周围，一个如水般波动的光罩在发光，将他们护在里面，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雪雅手上的风铃摇动，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
风铃发出了银色的光辉，几道华光闪烁，绚烂如天上星辉一般。光辉化为光罩，在此处形成了绝对领域，没有人可以侵入。
“你们是乌龟吗？只知道在里面龟缩！”外面有一人怒骂。
“你们是野狗吗？只知道在外面叫唤！”里面冬妄言回应。
听着对面的叫嚷，雪雅轻浅一笑，露出如玉的贝齿，风姿绰约，简直让人窒息。她向旁看了一眼，道：“怎样？我没有战力，你俩，谁去解决外面的几人？”
“自然是凌笑去。”冬妄言一笑，手中折扇合起，点指向身旁男子，开口道：“我只是个读书人，打架可不是我的活。”
“我去好了，打架斗殴，自然是我们这些粗人的活。”被冬妄言点指的男子开口，并不生气，脸上反而漾着笑意，那是一种从容而自信的笑。
说话间，男子从光罩中走出。在他的身上，泛起了黄金色的光，整个人浑身变得如同黄金铸成，闪烁灿烂的光辉，耀人双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他的手中，一把黄金战剑出现，粗大而沉重，喷薄出无尽的瑞彩，一股祥和的波动仿如涟漪般震荡，场景绚烂而美丽。
凌笑迎风而动，迈步向天，踏步九霄，站立在虚空中，满头黑发轻舞，眼神清亮，带着自信的笑容。
光罩中，雪雅冰肌玉骨，青丝柔顺而光亮，脸色莹白如玉。她静静注视着外面的状况，向冬妄言问道：“你确定，真的不去帮笑笑一把吗？”
“笑的战斗，从来都不喜欢其他人参加的。”
冬妄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嘴角带有笑意，随后又摇头道：“应该说，笑的战斗，从来都不需要其他人参加的。”
雪雅回转躯体，绝美的面庞在灰暗的天色中，越发显得雪白晶莹。她笑意盈盈的开口，声音像是银铃般动人：“看不出，你对笑笑的评价，竟这么高。”
冬妄言看着在虚空中站立的凌笑，评价道：“天堕七十二人，各个都算得上惊才绝艳，可在这其中，笑是真正的天才。”
他的眸中有光在闪，眉头几分微皱，似是在思考，接着道：“天堕八大功诀，古有传承，但真正修成的，却没有几个。”
“如今，天堕九大功诀，九人之中，包括雷鸣与幻大哥在内，也只有笑一人，真正完成了这九大功诀之一——天衍剑阵。”说道这里，冬妄言摇头，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脸上带上了些许落寞。
但很快的，冬妄言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道：“不过，好像还从来没见过笑，真的使出来呢。”
雪雅长裙飘动，整个人轻灵若仙，一笑倾城：“听说，笑好像用过一次呢！”
“笑他……不是没有承认吗？”冬妄言摇头，“天衍剑阵，天堕九绝之一。我们两个，大概是天堕仅有的，真正能见识到的人了吧。”
雪雅清丽出尘，不沾染丝毫尘世的气息，浅笑盈盈，让人如浴春风：“其它的八绝，也好像看看啊。”
天堕的人，实力之强，往往只是报上名号，敌人便要摇旗投降，根本用不着动手。至于天堕的九绝，即便是出手，基本上也不会动用全部实力，因此，雪雅会有这样的感慨。
光罩外，凌笑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将手中黄金战剑直接抛飞到天上，右手两指并起，发出灿灿金光，向着远处的战剑一指，而后两指勾动。
黄金战剑吞吐杀气，一道又一道剑光从虚无间冲出，长达数十丈，巨大无匹，直接刺穿了虚空，而后立斩而下。
“缩头龟，舍得出来了吗？！”对面一个人森冷开口，周身弥漫着刺骨的杀意，一下子席卷了附近的山林。
“出来了，可就进不去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人，缓缓向前逼近，其他人却没有丝毫要动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山林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天摇地动，大地崩开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漆黑而慑人。
数股白茫茫的光从裂缝中涌出，数不清的白色骨爪从裂缝中探出。
一支白骨大军出现了，没有血肉与灵魂，只是一具具傀儡，全部自裂缝中爬出，仰天嘶吼，发出了可怕的啸声。
恶鬼哭嚎，瘆人的鬼啸之音钻进的人的魂魄中，让人的灵魂都不稳固。数之不尽的白骨骷髅张牙舞爪，仰天咆哮，景象实在吓人。
一道道音波化成了实质，那是真正的死亡之音，是魔鬼的咆哮，让天地震动，令风云失色。
黑衣人的眸光比剑刃还要凌厉，他眼睛眯起，看着在虚空中站立的凌笑，伸出一指，点指向天，森冷道：“吞了他！”
随着黑衣人一声令下，无尽的白骨大军咆哮，张牙舞爪地向着凌笑而去，不多久就堆起了一座白骨山。
看着脚下堆起的骨山，就是淡定如凌笑，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但他脸上自信的笑意并未敛去，横指一挥，黄金战剑化为四十九把战剑一字排开，每一把都长达数丈，耸立于虚空中。
七七四十九把战剑一阵颤动，爆发出璀璨的华光，无尽光芒直冲霄汉。
“哗——”
一幅巨大的金色法阵出现，由七七四十九把战剑凝聚而成，威力强绝，镇压苍穹，铺展在天地间。
凌笑两指向下轻轻一落，口中轻喝：“落！”
“轰——”
在这一刻，无穷的光辉如瀑布一样聚来，仿似一片滔天大洋，将几乎黑暗的天空照耀的如同白天。成千上万道剑光横卷十方，垂落而下，攻击力举世无双。
“砰！”、“砰！”、“砰！”……
爆炸声连起，白骨飞散，骨粉飞扬。可以清晰的看到，成千上万道剑光劈出，将无尽的白骨大军劈碎，无所存留。
“没用的，杀……是杀不尽的。”黑衣人森冷开口，眸子中的光冷硬如剑。他两掌高举向天，手中发出白茫茫的光，口中念念有词。
数不清的白骨骷髅再次出现，从地面的裂缝中爬出，仰天咆哮，场面可谓极其震撼。且天上飘散的碎骨与骨粉凝聚在了一处，再次化为了一具又一具白骨架。
同一时间，黑衣人右手五指齐动，每一指都射出一道丝线，与天空中一个傀儡相接。那具白骨骷髅立即逆空而上，在高空中尽情奔腾与咆哮。
“砰！”
白骨骷髅一拳轰出，凌笑果断后退，纵然是他，也不愿与其正面接锋。
凌笑在天空中闪躲，两指发出灿金光辉，在天空中不断划出玄奥的轨迹。
伴随着凌笑的两指，四十九把战剑震动，剑光照耀十方，四十九道粗大的剑芒像是撑天的支柱，向着白骨骷髅斩落。
就在这时，黑衣人左手缭绕着五根晶莹丝线，直接洞穿苍穹，射落到另一具白骨骷髅上。顿时，那具白骨骷髅震动，要与那五道丝线合一。
“杀！”黑衣人森然开口，眸中绽放冷电。
白骨骷髅挥拳，速度快到极致，罡风呼啸，压的天地都在哀鸣，直接将凌笑拍飞出去，从天上坠落到地上。
白骨大军更是直接行动起来，张牙舞爪，像是白色的骨海沉浮一般，将天上七七四十九抓住，肆意扔到地上。
“我讨厌有人敢站在我的头上，小乌龟，你可以死了！”黑衣人开口，看着眼前被击落的凌笑，像是在盯着一只待宰杀的羔羊。
凌笑吐息，缓缓从地上爬起，躬身弯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永远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他摇了摇头，微笑轻语道：“被小瞧了啊。”
光罩中，雪雅与冬妄言始终注视着战场的情况，但却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对方是傀儡师？现如今，傀儡师这职业，可真是不常见了。就连我天堕，也只有那个家伙，算是半个傀儡师。”
冬妄言注视着战场内的情景，轻语评价：“要知道，真正的傀儡师强者，视所控傀儡数量，同级之人，可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敌万。”
“傀儡师强者，与灵力强于自己的人动手，也有可能轻易抹杀敌手。”冬妄言眉头渐紧，“与远胜于自己的人动手，也可在保证自己的情况下，找机会杀掉对方。”
“即使是在最不利的情况，也绝对有机会从容逃跑。”
雪雅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一身洁白的衣裙随风飘动，颈项纤秀，清丽绝世，她轻笑道：“你是想说，‘可惜，对方碰上了笑笑’吗？”
“我是想说，可惜，天堕的九大功诀，只有笑正真完成了。否则，我等也不会太过凄惨。”冬妄言回头，眸中闪着一种问询的光。
听到冬妄言这么说，雪雅雪白的面孔一滞，声音微颤：“小言，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如此啊！”冬妄言回首摇头。
“你诈我？！”雪雅面色微愠。
“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想要确定一下。”冬妄言向雪雅解释，“大家送我名‘书生百晓’，这‘百晓’二字，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冬妄言眸中的光变得冷硬，手中折扇早已合起，声音无比低沉：“手握乾坤，料事如神，妙语先机，独断风云。这……是我的职责！”
冬妄言的语调越来越低：“雷鸣不是莽撞之人，却轻易就决定了发动‘天耀星野’，加之幻大哥突然的命令，再算上近来辰曜略微反常的表现，我可以猜到几分。”
冬妄言再次看向雪雅，询问道：“雪雅姐，你可以告诉我了，我猜的没错吧？我天堕此次，会有大劫吧！”
雪雅并未回答，颈项纤秀，颔首低眉，面色沉重。
“果然如此啊！”冬妄言轻语。
“我虽名为妄言，却从不敢轻易妄言。”冬妄言的眸子略带几分苍凉，“若我没有猜错，幻大哥他……已经决定七十二人同赴死劫了吧。”
雪雅依旧不语，绝美的面容，如广寒仙子临尘，带有几分冷色。虽然口上不言，但雪雅心中却清楚的很，这一次，她恐怕难逃一劫。
一抔黄土，葬下这冰肌玉骨。
三世浮生，见几回世路荣枯。
都言这魂儿去了，再无苦。
谁知这命儿丢了，人世驻。
生死二字，就是个无常倏忽。
命尽心倾，倒不知魂归何处。
白月鹿，雪盈墓，千里江山为谁顾？
雪心断，空糊涂，万里雪原邀谁赴？
心儿里愁绪与谁诉，话儿里凄凉向谁吐。
罢了！罢了！
看我这一生独自苦，忍着那风霜待雪舞。
惨也！惨也！
抵不住豺狼芳魂污，注定了今世命里孤。
“呵，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冬妄言摇头，声音却变得很是沉静：“不过，他也有些冲动了，我天堕不能绝！”
冬妄言抬头望向苍穹，语气中带有几分苍凉：“千百年，甚至更久的时光，我天堕屹立不倒，绝不仅仅是为了什么远古的盟约。更何况，到了现在，我们连盟约的内容是什么，都已经遗失。”
雪雅终于开口了，向冬妄言发问：“你的意思是……”
冬妄言道：“我们这些人，虽说也没有蹦跶了几年，不过，如今看来，也是时候，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但，即便如此，天堕不能绝！”
“你想说……那几个孩子……”雪雅问道。
“他们，是我天堕活着的希望。”冬妄言的眼中有一种决然的光在闪，“死，也要把他们送走！”
说到这里，冬妄言大声冲着光罩外的凌笑道：“笑，不用留手，即刻发动天衍剑阵！”
“轰！”
就在冬妄言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四十九把战剑一下子冲天而起，皆扫杀出一道道恐怖的剑气，战剑铮铮作响，闪耀着刺目的寒光。
“天衍剑阵……发动！”
就在这时，天空崩碎，狂风大作，世界颤抖！
浩瀚如海的能量在喷薄，金色的浪潮狂暴，如潮水般滚荡向四方。这是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量，刹那间，让方圆数万里都在隆隆摇动，乾坤都在颤栗……
天空之中，云朵渐渐散开，漫天的星斗浮现，大片的星辉洒落。
苍穹中的星光点点，如同洁白的云朵，轻盈的洒落下来。天空中群星闪烁，流动着的光华让人沉醉，如同一颗颗晶莹闪耀的宝石。
星辉清冷，垂落下一缕缕银芒，如烟似雾，说不出的圣洁。
神兽山脉上，仿佛有薄雾在缭绕，万籁俱寂，一片素淡。树影婆娑，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非常的美丽，整个山林都变得一片圣洁。
当天空中的云朵完全散去，天色彻底黑下来时，天穹之上，光华如水，洒落下来。
月，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