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老二声色俱厉的谴责,李健故作轻松地对老二说道:“不就是杀了一只比较肥硕的大黄鼠嘛,又不是我杀了人,你至于对我是这样的态度吗?想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吃过的老鼠没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安了安了,我没那么倒霉的,怎么可能随便吃一吃就会惹到你说的那些个保家仙呢?” 门外的张扬一脚踢开了宿舍的房门,手指着李健不敢置信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真把那只豆杵子给杀死了?该不会你还吃了它的肉吧?”见李健一脸无所谓地点头承认,张扬摇着头无奈说道:“老大,你惹到大麻烦了……你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你答应我跟二哥说会放了它的,难道你的承诺是放屁吗?” 李健尴尬地看了看张扬,有些心虚地捧着一只塑料袋对张扬劝慰道:“小张扬,别生气了,我这不就是在面对美食的时候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嘛!杀也杀了,吃也吃了,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们,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抓到的黄鼠放生的!正好我这里还特地给你们留下了一份没舍得吃的黄鼠肉,你们俩赶紧一起过来尝尝,那滋味,简直绝了,比我吃过的所有海鲜都要鲜美!” 张扬气愤地一把打开了李健伸出的手掌,把那一块块肉片摔得满地都是。张扬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健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中午你自己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们不是已经说好要放了那只黄鼠的吗?你为什么会临时变卦?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怂恿了你些什么,才让你忽然改变了主意?李健,我必须严重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和我寸步不离,否则你自己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别怪我事前没有提醒你!” 见张扬的语气异乎寻常的激烈,李健也不禁为自己之前出尔反尔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不过作为宿舍老大的尊严和他自己那高乎一切的强烈自尊心都告诉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低头,如果在这各时候低了头以后也许一辈子都很难再把头抬起来。于是,李健摇头晃脑地嚣张说道:“行行行,你们两个真有种,居然会为了一只大老鼠跟你们的老大反目成仇!好好好,也算是我李健当初有眼无珠,交错了朋友,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你们两个的!从今天往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自己的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大家各走各的路,我也省得总是被你们挑三拣四的,受这份窝囊气!”说完,李健摔门而去。张扬紧随其后对着李健的背影大喊道:“老大,天都已经黑了,你这是想要去哪里?”“别TM管我,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李健吼着,消失在宿舍楼昏暗的楼道之中。 “今天,他应该还是安全的吧,那个女人就算是想要报复李健应该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吧?”张扬自我安慰着,因为他明知道即使他追上去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李健的脾气就是那样,一旦生起气来就什么话都敢说,发起怒来就什么事都敢做,从里到外都是一个非常冲动的人。可是这一次,李健他真的是做错了,他为什么会不顾张扬与老二的劝阻执意要杀死那只豆杵子呢?就算是已经被张扬与老二说服以后,居然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是谁让他变了主意?这样一来,原本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却忽然变得棘手起来。 张扬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回到了宿舍,寄望于能在第二天李健气消了以后再去仔细盘问他,以期能找到令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的原因。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当天夜里,突如其来的悲剧已经发生在了李健的身上。那天半夜,还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的张扬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随手抓起了电话的听筒,对面传出了李健沮丧不已带着哭腔的声音:“张扬,帮我跟宿舍的兄弟们借点钱,我住院了……” 张扬一听到这话,身体一激灵抓紧了电话慌张地追问道:“你怎么了?刚才你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住进医院了?是什么病?大概需要用多少钱?你在哪个医院我带着兄弟们马上过来!” “你先帮我从兄弟们那里多凑一点钱出来,能借到多少就借多少,等我回去以后再还!我现在是在东陵区医院,大夫说我得的这个病挺奇怪的,说严重也不是很严重,要说轻可也不算轻,总之现在我的状况怪怪的,等你来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李健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受着一种难言的恐惧。 张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多安慰了李健几句就直接放下了电话。张扬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被杀害的那只豆杵子的族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他们的报复行动,但听李健电话里的意思,他只是忽然得了一场怪病,至少到目前还没有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面对着这样的境地,张扬不由得纠结起来:一方面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李健被妖魔鬼怪所伤害,另一方面他却又困于对那个女人的承诺而无法直接出手阻拦,况且另一方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迅速了,在他本以为它们会晚一些出手的时候它们居然就已经先下手为强,彻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苦恼的张扬最后只能抱定了一个基本的宗旨:暂时静观其变。 张扬郁闷地摇了摇头,抛开了所有纷杂的想法,先是打开宿舍的灯把睡着的兄弟们一一叫醒,之后又急急忙忙地出门,挨个寝室敲门为李健酬钱。幸好李健那家伙平时跟大家的关系也还算不错,一听说他临时住院需要一笔钱很多人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拿出了足够多的钱,没用多久张扬的手里就已经有了将近五千元钱。顾不得多说感谢的话,张扬回到宿舍准备给李健拿几件衣服,免得在医院里没有办法换洗,同宿舍的老二忽然说道:“开学后我的学费一直都没有交,有四千多一点,要不凑个整一万你都拿去吧?” 张扬勉强地笑着回应道:“应该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我听他说他身上的病没有很严重,想来除了住院的押金以外应该花不了多少钱的,学校那边催学费催得正急,你把钱给了我到时候你拿什么给学校?”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我跟学校申请延迟一点呗,学校又不能对我赶尽杀绝!”老二无所谓地说道。 接过了老二递过来的钱,张扬建议道:“不如这样吧,你的这些钱我都先拿着,如果李健那边真的不用花太多钱的话,等我回来就把这些学费还给你;如果李健把你的学费花了,等他出院让他优先还你!” 老二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总觉得老大的忽然住院很有可能会跟我没有阻止他去抓那只大黄鼠有关,万一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就更内疚了;而且今天下午突然找上门来说要找弟弟的那个女人也很古怪,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她给打发走的,但我在想她会不会像我老家的那些老人说的那样,是豆杵子成精了呢?所以她才会直接找到我们宿舍登门要人……” “你想太多了吧?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张扬嘴上安慰着老二,心中却为老二居然拥有着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而感到惊奇。由于害怕自己越说越多会吐露出过多的信息,张扬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宽慰他道:“二哥你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有老五陪我去看老大,你就安心地在屋里睡觉吧。” 张扬说完匆忙走出宿舍,叫上了住在隔壁房间的老五,从二楼的楼梯间缓步台那里打开了窗户先后跳下,一起跑出学校的大门打了个出租车,直奔沈阳市东陵区医院而去。陈旧的古老医院里,各色游魂肆无忌惮地胡乱飘荡,张扬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和老五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奔跑进了李健所在的病房。病房中,李健正哭丧着脸躺在床上,见到张扬与老五的出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强打着精神招呼着两位匆匆而来的兄弟。张扬皱着眉头打量着那些在病房中飘荡徘徊的游魂,暗叹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出现在医院这样的环境里,强忍着注意力的分散他关切地对李健问道:“老大,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病?”李健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解释道:“其实也没有怎么,我自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就是胳膊腿都没有劲儿,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好、想动都动不了。现在我就跟一个残废似的,全身瘫痪,只能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刚才大夫们组织了一次专家会诊帮我进行检查,却一致认定我什么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