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东山之巅,四人向东方放眼望去,连绵的群山一望无际。
在漫山遍野的青山绿树丛中,依稀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黄斑;有的树叶已经变黄了,那是秋天刚刚留下的脚印。
四人的前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下面就是一个很深的峡谷;弯弯曲曲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攀附在悬崖边上的、稀稀疏疏的灌木,绿叶也不是那么新鲜,有的已经泛黄、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东北的秋天似乎来得早、来得快、也来得猛。
几乎眨眼之间,就能让人感知秋风扫落叶的肃杀之气。
“我们登顶了,我们登顶了”,彭敏瑜突然双手握成喇叭状、放置在口鼻处,她对着对面的山林高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女孩的声音高亢、嘹亮,在山顶的四周回荡。
搅扰了四周树丛中的鸟儿,几只长着鲜艳羽毛的小鸟、扑啦啦振动着翅膀飞走了。
随后,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山林和峡谷中,逐渐地消散掉了。
“诗词虽好,但是,有点名不符实”,腾飞心想:“毕竟东山没有泰山的雄奇、险峻,自然也就没有蹬泰山而小天下的意境。”
腾飞思索片刻以后,一首打油诗在他的胸中酝酿而成。
于是,腾飞清清嗓子、尝试着吟诵出来:“绿树苍翠东山顶,秋风横扫松花城;故交扶携户外游,一腔豪情任驰骋。”
“什么意思?”彭敏瑜好奇地问腾飞。
“不告诉你”,腾飞狡黠一笑、故弄玄虚地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出来”,彭敏瑜心思着说:“哎,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好话不说二遍”,腾飞摇着头、笑着回答说。
他好像在和女孩逗趣。
“前两句你说的太快,我没有听清楚,只是听到了东山顶、松花城,后面两句好像说的是咱们这次户外游的”,彭敏瑜一边回想一边说:“我说得对不对?”
“大概、也许、不一定”,腾飞和彭敏瑜玩起了文字捉迷藏。
腾飞的老妈和彭敏瑜的老妈、在旁边看二人玩得很有趣,两个老人也好奇地望着二人、不停地笑。
“饿了”,彭敏瑜的老妈喊叫起来,她似乎在生气。
“这里有吃的东西”,彭敏瑜弯下腰、拎起放置在地上的一个食品袋,她从里面掏出一个面包递给疯女人、提醒着说:“慢慢吃,别噎着了。”
疯女人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腾飞从里面拿出一瓶水,他拧开了瓶盖递给了疯女人。
疯女人接过去、喝了一大口。
“多亏我想着买点吃的东西”,彭敏瑜很有预见地说:“一旦她在山顶闹腾起来,到哪里去给她找吃的?老小孩一个,呵呵。”
按照腾飞的想法,带着几瓶水上山就行了。反正几个人下山后,还要去品尝乡村美食。
现在一看还是彭敏瑜想得周全,毕竟是她妈,她最了解疯女人的脾气秉性。
其他三人也都拿着面包、红肠,找了山顶上的一块岩石坐下来。
“我吃”,疯女人指着腾飞手中的那根红肠说。
她的一根红肠早已吃完了,食品兜里也没有多余的红肠了。
于是,腾飞就把自己手中的那根红肠、送给了疯女人。
彭敏瑜把手中的红肠从中间掰开,她把长的一半送给了腾飞。
腾飞的老妈看见了,她也把自己的一根红肠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又递给了彭敏瑜。
三人让来让去,谁也不肯要,最后,还是又送给了疯女人。
四人在山顶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准备下山。
腾飞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刚刚垫了一层底,仍然有饥饿感。
反正下山以后,有更好吃的东西,到时候可以放开肚皮、饱餐一顿了。
一阵微风刮过山顶,一大块黑云瞬间遮住了日头,山顶瞬间暗淡了下来。
腾飞的老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她忽然担心地说:“天好像要下雨,我们还要快点走。”
“不能吧,已经到秋天了?”,腾飞望着天空中的几块正在积聚的黑云,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地问。
“没听说过吗?”腾飞的老妈很有经验地说:“秋雨绵绵、秋雨绵绵,一旦下起来,还没完没了。”
“秋风秋雨愁煞人”,彭敏瑜突然插进一句话说。
说话间,天空瞬间飘下雨星。
“不会是过路雨吧?”腾飞自言自语地说完,他搀扶着自己的老妈头前带路,彭敏瑜和她妈紧跟其后。
上山容易下山难。从山顶下来是一个陡坡,上面浮着一些细小的沙砾、很滑,四人上来的时候比较吃力,现在往下走更加困难了。
刚才在山顶看风景的兴奋劲一过,腾飞心里懊悔不已,干嘛带着带着两个半人来爬山。
彭敏瑜的老妈顶多算半个人,无时不需要人来照顾。
爬山美其名曰是上山看风景,其实,消耗登山人体内过剩的活力,对不常运动的中老年人的确有点不太适合。
“慢点、慢点”,腾飞一边小步开始往下挪、一边提醒着后面的人说:“小心右边啊,是一个山谷、很深的,向左边靠、靠边走。”
彭敏瑜搀扶着她妈紧靠着左边的山路下行,再向左的路边就是很茂密的灌木丛,下山也只有这么一条小山路了。
“哎、哎、哎”,身后传来了动静。
腾飞转身一看,彭敏瑜的老妈脚下一滑、几个趔趄之后,她一屁股蹲在山路上。
疯女人的脚紧接着又揣在彭敏瑜的小腿上。
“哎、哎、哎”,彭敏瑜嘴里惊恐地叫喊着,她突然跟着倒地、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滑行了一段陡坡之后,彭敏瑜终于在一段相对平坦的山路上停了下来,痛苦的叫喊声不断地传过来。
似乎是骨牌效应,疯女人没有下滑,但是,她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腾飞和老妈赶忙上前、先把疯女人搀扶起来。她的状况还好,似乎并无大碍,因为疯女人还能走路。
彭敏瑜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她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腾飞接着又跑过去查看彭敏瑜的伤情。
似乎有惊无险,如果按照滑行的方向继续下滑,彭敏瑜很有可能滑下山路下面的峡谷中,即使不粉身碎骨、也给摔个半死。
“我的脚、我的脚啊”,彭敏瑜指着她自己的左脚、表情很痛苦地说:“骨头好像要断了。”
“啊”,腾飞大为惊讶,他立刻脱下彭敏瑜脚上的旅游鞋、袜子、开始查看,女孩的脚面上已经出现一大块青紫色的瘀斑。
“活动一下脚趾,我来看看”,腾飞对坐在地上的彭敏瑜说。
“骨头应该没啥大问题”,腾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说。
因为彭敏瑜五个脚趾动起来、就像鲜活的蚕蛹一样地灵活。
腾飞小时候跟着爷爷习练武术,崴脚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不伤筋动骨,一般的软组织挫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腾飞把彭敏瑜从地上搀扶起来,她的左脚再也不敢点地了。
说话间,两个老人也来到二人身边,争先询问彭敏瑜的伤情。
腾飞开始为难了,彭敏瑜只有一条腿好使唤,金鸡独立、如何才能下山?
“你还在等什么?”老太太瞪了腾飞一眼、生气地说:“把人背起来、快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