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烟想了想,提着东西朝许婆子走过去,往前递了递:“给。”想说点什么来着,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婆子好似才回神,抬眼皮瞧了她一眼,伸手把东西接了过去。
之后就低着头,没吭声,也没给个回应。
大烟:……
有种白投喂了的感觉,好歹吱一声不是?
大烟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许婆子吱声,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干脆就转身回去。
只是走了两步,感觉不太死心,又转了回来。
“我爹自卖自身的事情你知道不?明天就要跟着买家走了。”大烟盯着许婆子的后脑勺看,想着这样许婆子就该抬头,或者吱一声了吧。
然而还是没有,许婆子只是微抖了一下,仍旧默不作声。
那沉默的样子,令人很是抓狂。
大烟突然就有些怀念许婆子当初拿棍子打人的时候,好歹那个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跟现在像个聋子似的。
算了,不管了,回去……
忽然感觉如芒在背,大烟猛地扭头看了回去。
对上老许头那来不及收回去的阴毒眼神,仿若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大烟:……
感觉就不太好,浑身都不自在,何止是如芒在背,简直要被用眼神杀死。
有件事其实很明确,眼前这人并非亲爷爷。之所以被讨厌,就是这个缘故。
只是被憎恨,就有点耐人寻味的,或许应该去追究一下,许老三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件事就会明了。
大烟突然很想回去亲自问一下许老三,被叫了三十一年的爹恨毒了的感觉,又知不知道自己非老许头亲生。
又或许,她应该先问一下许婆子?
算了,先怼人!
“这么看着我干嘛,想要银子吗?你可以向我爹的主人家要,说不定人家会给你哦。”大烟一脸甜甜美美的笑。看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显得十分刺眼。
老许头面色变了变,极为憎恨地看瞥了大烟一眼,扔下才编了三分之一的箩筐,甩门进了房间。
大烟还以为他去拿欠条,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人出来。
大烟:……
死老头,欠条呢,快点拿出来!
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老许头可能是厌恶她,不想看到她,才会躲到房间里不出来。
这种认知,令人很是尴尬。
她不禁又看了许婆子一眼,想想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许婆子抬眼皮子:“还不滚?”
大烟:“……”这就有点尴尬了。
好吧,她其实挺忙的,应该早点回去了。
家里头的饭差不多做好了吧,她应该等到吃饱喝足了,力气充足了,再来研究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许老三不是……嗯,老许头的亲儿子。
想通后的大烟加快了脚步。
刚回到旧屋那里,单氏问她剩下的猪肉要怎么办,其中有半扇应该是周维的,但那半扇周维好像没拿走的意思。
这个天气肉放不久,这样放着到明天肯定会臭掉。
大烟想了想,让她用盐把它腌起来。
不过大烟还是跑去问了一下,确定周维要还是不要。
周维说能不能用半扇猪换她的内劲心法,被她给踹了一脚,并且很认真地拒绝了。心衰之下就决定不要了,反正要了也换不到心法,吃那么多猪肉有个屁用,小心吃出猪脑子。
完了他继续蹲一旁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走水路。
走一趟八百两,还不带他去的那一趟,除非不要大烟去探路,直接走水路回去。
可那样好像有危险……
屁!
一个女人都敢闯,他堂堂一城城主,自然是敢的。
只是那样也要八百两,快要肉疼死本城主了。
不不不,还得好好想想。
要纠结死。
等活都干完了,许老三才醒来,简直神清气爽。
只是许老三狠狠蹭了把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特别是看着大烟的时候,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大烟猛地扭头看去,见到许老三立马就笑了。
许老三:……
熊孩子,笑毛?
大烟甩了甩胳膊腿,然后拎了根棍子朝许老三走去。
“我看你没事,咱父女嫁打一架,你当爹的可得好好指教。”就是不为二百两也得跟他打一架,更别说还有二百两的事情在里头。
“这,这不太好吧?”大光头立马就有吓到,表情扭曲了一下,看起来就有些狰狞,怪唬人。
“来吧,拿出你当爹的威风。”大烟从后头抽出一条棍子扔过去,“别担心,拿木棍当刀使,你砍不死我的。”
许老三想问‘你哪来那么多棍子’,但更多的是想问能不能不打,可大烟已经冲过来了。
一个照面,肩膀头就挨了一棍子。
许老三立马就火了,抡棍子还手,父女俩很快就打了起来。
直到半个时辰后单氏喊吃饭,这才停下来。
大烟一副很是痛快的样子,走路都带着风,但许老三就有些惨,走路都有点哆嗦,不知道是不是腿上挨了棍子。
晚饭才刚过,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许老三思虑再三,决定趁着大烟洗澡,去找娇爷谈话:“夏小子,我虽不多看得上你,不过你跟大烟都在一块了,我也不多你什么。”
“但是有一点,身为你老丈人,我得提醒你,自个的媳妇自个还是得多管管,让她别整天闲着没事就想打架,想揍人。”
娇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知该不该受宠若惊,老丈头一次这么温和,这么给脸,又这么语重心长地跟他……交心。
虽然说的话,他不太爱听。
“烟儿她,其实挺好的。”这不算违心话,毕竟对他是一万个好。
“好个毛好!”许老三不禁掬了一把伤心泪:“老子这才是为你好,就你这小身板,哪天大烟她打上瘾,把你也揍一顿,你觉得你还能活不?”
娇爷:……
这话怎么说来着,感觉有点尴尬,呵呵。
“您老放心,烟儿真的挺好的,她也舍不得打我。”娇爷的语气十分肯定,反正像许老三这种情况,他是不会有的。
可她舍得打老子!许老三差点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