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空中飞舞,切开了无数的豁口,白茶和玄龙的剑交汇在一处,发出不耐折断的剧烈的声响,是情还是恨,都在这剑光飞舞之间探寻不到答案,只是两只受伤的野兽在互相的撕咬,血红的眼中所饱含着的,却是更为浓稠的痛楚。
玄龙的手中的剑崩飞,白茶的心底一颤,眼看着那锐利的锋芒朝着咽喉玄龙的咽喉刺去,在生死关头,他却感觉到了脑海中震颤的悲鸣:“不要!”
这一声的悲鸣,让他顿时僵住了身形,手中的剑也应声落地,他捂住了脑袋,拼命的压制:“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给我回去!”
玄龙睁开眼睛,眼底猛然窜出光来,激动地走上去:“是霞梧吗?霞梧,我是玄龙,我来找你了,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吗?!我们的孩子回来了!他一直都想见你!”
白茶挣扎着,嘶吼道:“谁要看那个孽种?都给我滚回去!滚!让我见一次,我杀他一次!”
玄龙的眼眸瞪大,咬牙切齿的第一次泄露出杀意:“你果真不可救药!”
“我绝对不会再信你!”
然而让白茶慌乱的是,日头渐起,等到了白日,他所能压制黑茶的力量就会渐渐的减弱,当初强硬的压制了几日,已经让黑茶不满——如今不能压制,也得压制。
他甚至已经做出来了强硬手段的准备,但在光芒陡然破空而出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从背后走来了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样貌,眉眼似是玄龙,但是相貌却几分类他。
那个年轻人脸上挂着几分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眸,一步步的逆着光芒走来。
一如当初玄龙向着霞梧求婚的那时,他含着笑意,来到她面前,因为紧张而不断的攥着手,声线中带着不可缓解的僵硬,而背对着光,他的耳廓红透了,轻声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目眩神迷,让人无法自拔。
就算是没有人介绍,白茶也绝望的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孩子,当初唯一一个逃过了他一劫的孩子。
他的手指朝着那年轻人伸去,面目狰狞,吓到了玄翼,他的脚步僵住,在玄龙还未阻止前,那双手从爪却陡然间的转换成了怀抱,一把将玄龙和玄翼的脖颈环住了。
白色的羽毛在眼前蔓上了浓郁的黑,但是却对玄龙和玄翼来说,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不堪摧折的心稍许的想要碰触这一份似梦如幻的拥抱,玄龙眼底起了水雾,看向了霞梧,她只是抱着他们,一双眼定在玄翼的脸上:“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孩子?”
玄翼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霞梧的手紧紧的扣着他的肩膀,呼吸沉重而急促,而白茶的情绪也在强力的压制着她,人格不断的切换,从痛彻心扉转化成杀意浓重,玄翼不敢有所动作,玄龙紧紧的贴着她的身躯,在刹那间,他感觉到了一丝的危机袭来。
一道血光四溅,玄翼瞪大了眼睛。
不只是玄翼,连成渝和崂万峰都第一时间冲了上来,玄翼满目震惊的抱住了倒下的玄龙,他的腹部血淋淋的一片。
白茶手中握着匕首,怒火燃烧了一片的恨:“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当初让这家伙逃掉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
“玄翼,走!”
崂万峰制住了白茶,感觉到了他肌肤下的喷张的血脉,这是他要暴走的前兆,玄龙也捂着腹部,咬牙道:“我没事,你先走!”
“我带你一起走!”玄翼显然慌了神,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玄龙将他一把推开,忍不住的恼怒:“让你走,你就赶紧滚!”
若是往日,玄龙发怒,定然会震住玄翼,但是这一次他却强忍着害怕,声线颤抖:“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峰叔叔,对不住了!”
“走!”崂万峰用法术困着白茶,但白茶今日俨然是全然释放了自己的力量,怒张的火焰灼烧他周身,成渝召唤湖水形成结界,水雾弥漫四散。
“绝对不让你逃走——让你们全都给我死!”白茶磨着牙,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令人战栗的冷酷言语。
忽然间,从白茶身上迸发出一道光芒,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由地面拔起,白色黑色的羽毛不断的从他身上脱落,而从他身体当中挤出来的羽毛,却是五彩斑斓的锦色。
在他胸前的那枚玉佩,发出耀眼的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成渝和崂万峰齐齐的振飞。
崂万峰眼见事态不妙,一把抓住了飞出去的成渝,将嘴角的血渍抹掉:“你可还好?”
“还可以。”成渝蹙眉道。
两个人很快的追到了玄翼,见到玄龙面色惨白的捂着腹部的窟窿,这一刀还真是利落,崂万峰将发生的事情如实的说了,几个人先行藏身在了山洞之中,给玄龙包扎伤口。
“这黑白我能理解,但是这锦色的羽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有什么线索吗?”
“……”玄龙将伤口牢牢扎好,有气无力道:“这个线索,今日若不是你出来将此事说出来,我可能还一直无法解答,我本来想要亲身去调查,但是可能还得需要你去跑一趟。”
“难不成,是穆青的事情?”
“是的,你所调查的结果是,霞梧早就死了,而我想,白茶也好,霞梧也好,都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她原本便是穆青,这是她最原本的身份名字。”
玄龙喘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道:“穆家,若是我记得没错,便是三十多年前——所被覆灭的那一族人……我和霞梧曾经无意间找到的那座移动的岛屿,曾经在其中见到过穆一字。”
“您的意思是……?”
当初所断绝河水流淌的尸体,而数年前,从天上落下的无数的五彩斑斓的羽毛,而也是自那一日起,羽族断绝了和下面的世界的来往。
而落下的那只羽毛,让原母慌张,让云端之城的人仿佛是陷入了禁忌之地。
若是一切都是有着源头的,那么去寻找源头,就能知道那多年前的惨案发生的原因,说不定,也能找到关于穆青真正的来历。
“但是她现在已经失控了。”
“我来拦住她。”
玄龙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朝着天际望去,看到了那绚烂的羽毛在光辉之下泛着的流光,果然是让人一见就无法移开眼睛。
“找到你了。”
她的一双眼,冷冷的对上了玄龙。
玄龙往前走了一步:“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卑劣的混蛋,死来!”
这身体无法承载着满是血的酸楚,多年来所一直憋闷的言语在胸中酝酿似是要破茧而出,但始终又化作了无数碎片扎入了自己的心肺,他感觉呼吸都带着血的味道,讶异之下,才惊觉了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牙关咬碎了。
“是啊,我卑劣……自私,我只顾着权利,只顾着追寻的权势,却忘了家中还有着人在等候我,爱护我,是我一手将霞梧推开,将我们的爱情葬送——”
“若我的孩子不承认我这个父亲,我的妻子不承认我这个丈夫,而我至今到了这个结局,都是我的杀戮太多的报应,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就是了。”
在玄龙挡住白茶的时刻,崂万峰和成渝早已经潜伏了出去,而玄龙在他们走之前,将一件东西交给了他们:“这是沙虫,当初我为了不失去那个岛屿的线索,便在走的时候将沙虫埋在了岛屿里,它们可以不吃不喝数年,相互间有所感应,你带着此物,去往东方,若是沙虫有反应,那么岛屿就在附近。”
“一切就靠你了。”
……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可能会遇到远比你所经历的还要污浊数倍,你的体质不适合去那个地方,还是不要去了罢?”
“我想去。”成渝坚持道。
“可是,你的身体肯定会支撑不住。”
“血蓝你还剩下多少?”成渝问道。
“只有两瓶了。”崂万峰将瓶子取了出来,却被成渝一把抓了过来,她道:“足够了。”
“你。”崂万峰很是无奈,这个姑娘比他所想的还要倔强。
东方查探,果然沙虫便有了讯息,但是这个讯息所停驻的时间很短,说明这个岛屿还是在不断的游走,且速度比之前他们遇到的时候更加快了。
“云流的速度有些不对劲。”崂万峰察觉到风流涌动,躁动不安便是最关键的地方,但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而躁动不安。
沙虫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这种感觉袭来,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这短暂的间隙中找到了方向,马上顺着风冲入了那虚无的迷雾之中。
手中的沙虫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登时炸裂,迷雾滚滚,冲入鼻腔内的便是粘稠的凄冷的腥臭。
崂万峰即可护住了身后的成渝。
无数的死灵在怨气冲天所凝结的浓雾之中冲撞,带着让人冷入肺腑的寒意,所经之处,无不是刺破皮肤的锐利,他们在其中小心潜行着,却感觉到那空气中黏着的腥臭,湿哒哒的顺着他们的骨头似是触手般向上潜行,悄无声息的压住了他们的脖颈。
越是在这里待下去,越是感觉到窒息感,他们将自己的口鼻捂住,以自身的修为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寒冷,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崂万峰屏住呼吸,看着一旁的成渝:“你感觉如何?”
成渝面色有些苍白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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