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仰头:“你有办法?”
玄龙笑了下说:“救银卫长的办法麽……暂时没有,不过你相公我轻功了得,晚上可以带你翻窗户。”
“嗯。”
张辽有些古怪地看着玄龙,自从昨日玄龙醒来之后他便感觉到了,老大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以前他可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作为淮山一霸,那是相当肆意逍遥。
可昨日醒了之后,虽然也似从前那般霸气,但总觉得这种霸道中夹杂了些其他情绪,就好像是一个垂目老人枯木逢春一般,虽然活了,但以前那股蓬勃的少年朝气全部消失了。
可他和眼前这位大夫人说话的时候,又是另一幅神态,仿佛温柔的要滴出水了,这可是以前的玄龙从不会有的神情,太肉麻了。
难道成亲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张辽在心中嘀咕,不然他也去找寨里的媒人说个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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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龙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顶斗笠,戴在慕青脑袋上,长纱将她的脸颊全然遮住,再加上她身穿的棉布裙,与云端城的绫罗绸缎相差甚远,保证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如此,玄龙便堂而皇之地进到客栈里面,并且大声嚷嚷道:“要一间上房,一定要最好的,我可不许我夫人受任何委屈。”
慕青嘴角一抽,她伸手暗中在玄龙腰部掐了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没个正经!
玄龙笑笑不语。
小二不管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只管收了银子将人带到二楼房间。
“两位客观您住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一定会办到。”
慕青点了点头,说:“多谢。”
听到这如玉般的美人声音,小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这是应该的。
待人走后,慕青当即将脑袋上的斗笠拿了下来,说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我们隔壁隔壁的房间门口守了两个人,还带着刀,里面关着的肯定是父亲。”
“看到了。”玄龙帮慕青倒了杯水,说:“你别太忧心,估计他们也担心有人加害银卫长。虽然银卫长战败,被原母问罪,但他依旧是成林团银卫长,小小的侍卫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
慕青转念一想,也是,她现在瞎担心着实没用,只能等晚上见了父亲再说。
冬日的深夜来临的特别快,似是只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外面天色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街面上的烛火挨个熄灭,这世间的多数人已经歇息下了,只剩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专门等深夜到来。
慕青吹熄了房间的烛火,她将床上的被子铺平在床,将枕头压在被子下伪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而后才抹黑牵起了玄龙的手。
“可以了。”
“夫人,一会可一定要抱紧我。”玄龙搂住慕青的纤腰轻声说道。
“知道了。”慕青脸颊发烫,索性黑暗中对方也看不到,她干脆伸手搂住玄龙脖子,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口。
玄龙低声笑了笑,这才从窗外一跃而下,只是脚尖点在墙上,却是换了个方向,往旁边屋子飞去。
吱!
一道异响突然响起,划破了沉寂的暗夜。
“谁?”一道凛冽地雄厚声音响起。
窗户从外推开,玄龙抱着慕青从窗外一跃而进,慕青脚尖刚刚沾地,便不顾一切地朝着屋内的中年男人奔赴而去。
“爹,是我,我是青儿。”只是一个字,她便已经认出了,屋内人就是她的父亲。
玄龙握着匕首的手倏然松动了,“青儿?”
“是我。”慕青一下子扑进父亲怀中,上辈子自从父亲最后一次出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再次相遇,慕青心中感叹万千,最终都化为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将父亲胸前的衣襟打湿。
在这种荒山野岭突然见到女儿,玄龙实属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事实让他明白这不是做梦,他伸手揽住许久未见的女儿,说:“青儿,你为何会突然来到此地?”
慕青吸了吸鼻子,她更咽道:“我想爹了,所以来找您了,娘和弟弟也想您了,我们都在等您回去。”
玄龙眼中黯然,他战败的消息传回云端城,他们母子三人的日子恐是不好过。
玄龙松开女儿,他满是茧子的粗糙手指轻轻抚过女儿面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说。玄龙说:“乖孩子,爹快回去了,爹马上可以与你们团聚,你先离开此地,不能让人知道你来找爹,听话!”
慕青止住泪水,她回头看向玄龙。
玄龙适时上前,拱手道:“银卫长,请不要忧心,外面看守的人暂时不会醒来,您和青儿可以慢慢说话。”
玄龙探究地眼神映在玄龙脸上,道:“这位是?”
慕青从玄龙怀中钻出,她抿了抿唇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道:“他、他是……”
慕青支吾了两声之后,却突然抬头,她一手拉住了玄龙,目光灼灼地看着玄龙道:“父亲,他叫玄龙,家住淮山,女儿……女儿已经于昨日与他私定终生了——”
静!
不知是房间太小,还是已至深夜,房间里出奇的安静。
虽然他与慕青私下签订婚约,但玄龙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告诉谢银卫长此事,玄龙心中生出了不可避免的酸涩和疑惑。
银卫长自是比玄龙还要震惊,他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竟然与人私定终生!这消息堪比一道惊雷,直直劈在了他的心上,还不带让人躲的。
这个驰骋沙场二十余年的老将忍不住眼前一阵阵发昏,他道:“你先等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如此儿戏?我不答应。”
“爹!!!”慕青喊了一声,想为此事解释些什么,却被玄龙反握住了手心。
玄龙道:“银卫长,纵使您不愿意,但现在不是商讨此事的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多,若是外面看守的人醒了,那我们全都暴露了,到时候敌在暗,我们在明,一切都太被动了。”
“敌?”慕白眼中的深意渐渐变深,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更加深沉了,他道:“你这是何意?”
经玄龙打断,慕青的心思一下子回到了正事,她蹙眉道:“爹,您不觉得此次战败有所蹊跷吗?”
玄龙眉头拧紧,他盯着慕青,等着她后面的话。
“您为将之本领,这么多年所有人皆有目共睹,而且此次的对手并不是横空出世的新将,而是与您敌对多年的人,凭您对他的了解,他有能力这样重创成林军吗?所以我猜测,这场战事的背后或许还牵连了其他事情,女儿担心在回去云端城的路上,会有人借此机会对您不利——”
慕青上辈子就有如此猜测,但可惜到死都没有找到证据。
慕白看着慕青的眼神中却带了些陌生,这是他的女儿,可他的女儿一向不谙世事,哪会有如此深沉的城府?肯定是这难料的世事让她一夕之间长大了。
慕青忽然抿唇沉默了,她只顾着让父亲小心,却忘记了这个时候的慕青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么多事情,父亲会不会起疑心?
慕青脸上的惶惑与纠结,看在慕白的眼中却全是心疼,他眼含沉痛,说:“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放心,爹一定不会有事。”
慕青稍稍松了口气,她又道:“爹,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您还是得被他们押送回京,但您放心,回去的路上,我和玄龙会沿路护送您,不会给人有可趁之机。”
说到玄龙,慕白又是牙痒痒了一番,他道:“爹在战场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不会有事的,就不麻烦玄公子了。”
额——
慕青一阵语塞,看来父亲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私定终生的事情,但这一世,她除了玄龙谁也不想要。
“银卫长!”玄龙突然拱手道:“我对青儿一见倾心,虽然我们现在身份地位不般配,但我保证,最多两年,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不会委屈她,此生亦不会负她。”
“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玄龙不卑不亢道:“知道。”
慕白道:“既然知道,那你应该明白,本侯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你这些花言巧语,哄哄青儿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可以,但是哄不了本侯。”
玄龙心想,吃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那可未必!上辈子做了几十年一手遮天的权臣,可不是闹着玩的。
“银卫长,这是在下的心里话,并非哄人,而且,我和青儿已经签订了婚书,此生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今日告知您,也只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玄龙神态谦卑礼貌,但说出的话却过于使人恼怒。
慕白有气没处发,只能轻哼一声,甩袖背身而立,赶人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走吧!”
慕青看了眼窗外,的确不早了,于是她皱眉看了眼玄龙,又看了眼父亲的背影,还是决定道:“爹,那我们先离开了,在回到云端城前,您一定要小心谨慎,无论是茶水点心,千万要防止人下毒,晚上也要谨防有人偷袭——”
慕白脑仁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他是两三岁的幼儿吗?需要他的女儿来教他怎么做吗?玄龙不胜其烦道:“还不快走!”
“噢!”慕青乖乖应了声:“爹,那我们走了。”
“银卫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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